二人閑話一些，百里央得知陸瑤不日即將返回金城，決意同行。

停留一二日，陸瑤收拾行囊，與百里央同行，欲去霖城安頓宅院。

二人行經邙山，陸瑤想及蘇翼飛，特地行來辟止潭看看。

“便是這里嗎？便是在這里，削去我天生稟賦與驕傲嗎？便是在這里，蘇將軍第一次逢遇看顧于我嗎？”陸瑤望著那方陰寒陣陣的潭池，怔怔出神。

她過去年歲不大，遭遇幾次，高高低低幾回下來，心性冷淡疏離不少。對許多無關人事，早不再多加關注，徒費精力。但對于師父與蘇翼飛等人，一直格外看重。

他們是與陸瑤同路共行之人，亦是懸在陸瑤頭頂的指引明燈。若非他們一路點撥、指導、襄助，細細照看與規劃陸瑤，她今日不知在哪處天地，以何種面貌，朝哪條路途前行。

“此間，對你很重要吧？”同行的百里央見陸瑤神色沉靜端嚴，又隱有傷感懷念，開口問道。

“不錯，此間是人生路途之中，重要的一站。”陸瑤說道。

一番回看，陸瑤與百里央行出山洞，繼續前行，他們談及百里央的真實身份職務。

“你似乎總是為王上做些秘密事務，我家世經歷，你已知曉，你呢？”陸瑤邊行邊問。

“我既來尋你，自未打算隱瞞。”百里央說道，“我的確生長在金城，家族姓氏的確是百里，父親擔任金城一處小小職務，母親居養家中，除此之外，無甚特別之處。”

“那年我長到十歲出頭，有一日，未央爺爺來找我，他與我說了許多話，叫我好好讀書習武，將來報效家國。還與我父親談話一番，后來我家中便請了好幾位師父，一路教養于我，因此，暫時還算生長得不錯。”百里央說道。

“未央爺爺？莫非與那日未央仁前輩，有何關系嗎？”陸瑤聽聞此處問道。

“不錯，便是他本人。只是我與他聯系之事，只有我與父母知曉，外人無從得知。”百里央說道。

“說到師父，其實我此次來你家鄉，一直想對你說，我少時曾跟師父，來過這里。”百里央說道。

“你？來過樸頑村？”陸瑤意外不已。

“不錯，那是我十幾歲時，當時大陸舉辦學子賽事，我師父亦被分派任務，當時師父負責監察區域，便是你這處地方，我那時硬要同往，師父便帶我同來。”百里央說道。

“大陸舉行的賽事？等等，莫非是夫子讓我參加那次？”陸瑤自言自語回想。

“應該不錯，因為我好像見過那時的你。”百里央說道，神色深沉。

“你見過我？”陸瑤問道，她實在未曾想過，一個多年以后，在路邊茶館偶然遇到之人，會在幼時便來到如此偏遠所在，見過她記得她。

“你那日，應穿的一身素白衣衫對嗎？頭發挽一個小髻，身形瘦削。”百里央問道。

“那幾年我的確常作那副打扮，原來你竟真的見過我？”陸瑤確證之后，不禁慨嘆。

“你又因何留意到我？”她又問。

“因為，你當時還是與他人不同。你身姿挺直，面目清淡，整個人看起來驕傲又孤獨，與這里的人都不一樣，哪怕我那時年少，亦能感知。再說，你那時，已然很美，誰又不會注意到你。”百里央微笑回憶說道，面色恬適，甚至出現一絲羞赧。

“那你呢，你生得這般好看，我怎么不記得見過你？”陸瑤問道。

“因為我根本未多作走動，基本留在師父住所，只師父監察之時，有事找他，來到學院里，從門外看到你們書寫做答，留意到你。”百里央說道。

“原來如此……”陸瑤想及當日場景，不禁感慨命運神奇之處。

“我們竟在那么早便見過。”她慨嘆道。

“我還有一次見過你，在近年相識之前。”百里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