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師父所言,沒過幾日,三位師兄都回來了。
師兄們一邊把酒言歡,一邊互相問道歷練時的事。
她為師兄們斟酒切肉,靜靜聽著師兄們的言談,心里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大師兄山池墨說,他在山下看到很多同是修道除妖的門派,卻可以威名遠播,弟子成云,一呼百應(yīng),鎮(zhèn)守一方太平。
二師兄蓬池軒說,他查清了自己的身世,是當(dāng)朝皇子,如今朝綱漸濁,他想以天下為己任。
小師兄花曉嘯抿了口酒,等兩位師兄說完,才淡淡的說,浪跡天涯才是他的歸宿。
師兄們下山歷練了兩年,回來時為何一個都無心修道了呢?
云漣覺得疑惑,卻看見師父在一旁打坐,一語未發(fā),臉色又比昨日差了幾分。
她趕緊拂師父去休息,但是師父卻說無妨,想接著聽下去。
三位師兄這才看到師父的臉色比兩年前差了不少,紛紛圍過來問候。
云漣聽著三位師兄的問候,清清楚楚地知道話中的漠不關(guān)心。哪怕他們的用詞再深情,云漣也聽得出真假,這就是她的異能。
她不過是有一雙好一點的耳朵罷了。
出于對師兄們的維護,云漣并沒有馬上拆穿師兄們。師父突然話鋒一轉(zhuǎn),說要回房休息了。
云漣也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師父話中的心寒之意。云漣什么也沒說,看著師父離去的背影,心里一陣酸楚。
之后,大師兄就找上了云漣,問云漣愿不愿意協(xié)助他壯大門派勢力。
云漣并沒有聽到大師兄話中有假。
之后,二師兄也找上了云漣,問她愿不愿意隨他去朝廷中,為他細辨忠奸。
云漣也沒有聽到二師兄話中有假。
云漣想安心在門派待著,于是先答應(yīng)了大師兄的請求,拒絕了二師兄。
二師兄似乎還想說什么,猶豫之下,千言萬語匯成一句:“朝廷,隨時歡迎你。”
云漣對兩位師兄們說出的話感到失望,這時小師兄叩響了她的房門,先是邀她賞月,之后又說:“隨我浪跡天涯,好么?”
小師兄不著調(diào)的話,讓她生氣。
再之后的事情,令云漣一步步如在刀刃上起舞,她忍受著至痛,還要強顏歡笑。
沒過幾日,二師兄和小師兄辭別了師父,離開了師門。
大師兄因與師父意見不和,殺了師父,迫不及待地開始了門派招新。
他借著在山下歷練時自己混出的名聲,來山上報名加入門派的人很多。
大師兄請求云漣為自己辨聽人言,云漣拒絕了,于是大師兄一次次讓自己涉身險境,逼迫著云漣。
終于,在師門的強盛成為趨勢的時候,云漣終于從大師兄的手中逃了出去。
逃出門派的云漣走在路上,機緣巧合之下與二師兄重逢。
云漣把這些年自己經(jīng)歷的一切告訴了二師兄,二師兄感到痛心,于是熱情招待了云漣。
云漣受寵若驚,二師兄趁機提出當(dāng)年的請求。云漣左右為難,二師兄又說了一番她聽不懂的話,于是云漣答應(yīng)了。
二師兄借著她,手刃鮮血無數(shù),坐上了龍椅之后,又借她來治理天下。
所有的骯臟都在二師兄的手上,二師兄卻故意讓她看得清清楚楚,讓她明白二人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終于,云漣忍受不了明一套暗一套的二師兄,裝瘋離開了朝廷。
之后,云漣遇到了小師兄。
小師兄雖然玩世不恭,但是待人真誠,對她尤其如此。
她漸漸喜歡上了小師兄,但是某一天突然聽聞有人喊小師兄“魔頭”。
她不明白,過了一段時間之后,她突然得知城后數(shù)千人,皆散命于小師兄手下。
她問小師兄為什么,小師兄只說了一句,他們很煩。
小師兄在敷衍她。
但是云漣的耳中也聽到小師兄說得不假。
或許是因為小師兄把一切看得太淡,才會視人命如草芥,完全以他自己的感受為中心。
“若是有一天,我也惹你生氣,你也會毫不留情的殺了我。”
云漣含淚問道,心如刀絞。
“你不會惹我生氣。”
小師兄沒有否認不會殺了她。
云漣和小師兄的感情一日不如一日,后來,小師兄果真殺了她。
即使那是一時失手,而云漣可是清清楚楚地聽到小師兄話中的殺機。
云漣的那片落葉,至此落地了。
一生浮浮沉沉,幾經(jīng)轉(zhuǎn)折,雖然死得突然,但是一切又如注定了那般。
她徹徹底底地寒心了。
果然師父說得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