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和花半形影不離,這大概是他最值得高興的事情了。但是軍中的士兵說,從前花半神女和戈樓神君就是這樣。
他總是活在戈樓的影子之下,久而久之,麻木變成了憤怒和嫉妒。
他做了這么多,難道還不配被認可么?
與花半并肩作戰的是他聞孤,而不是看見戰爭只想逃避的戈樓神君。
對花半噓寒問暖的是他聞孤,而不是現在生死不明的戈樓神君。
戈樓除了陪花半走過最開始的一段路,他又做過什么!
戈樓何德何能,竟要一輩子讓他聞孤活在戈樓的陰影之下!
聞孤這幾日都很煩躁,在軍營里進進出出,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對于花半的話,他也不再像從前那樣聽得進去了。
花半冷冷的勸他不要癡心妄想,這才是最令他憤怒的。
別人不認可他都沒關系,為什么花半能對他所做的一切視為心安理得,難道她還把自己的功績加在戈樓神君的身上?
既然如此,為什么一開始還要給他另一個名字,還不是隨從前那樣叫他戈樓?
到底要怎樣,她才會承認自己是聞孤,而不是戈樓?
他厭惡為人作嫁,吃力不討好,又可笑至極么。
但是聞孤最在意的,還是花半的想法。她若是承認自己不是影子,旁人千句萬句他都可以不去在意,她若是不承認,那就讓她承認!
浮空之境,一場新的戰役打響。
整個浮空之境暗無天日,塵霧遮擋住的耀眼的日輝,黑暗將浮空之境籠罩。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刺鼻的血腥味,神與魔的血混合在一起,血與熔漿混和在一起,生與死交織,一切皆是未知。
隕落的神明越來越多,魔物還是前仆后繼,如泉水噴涌般出現在戰場上。
這一戰,打了幾千年,神魔兩方僵持不下,一寸領土都未變化過,一直都是在浮空之境。只是參戰的神明越來越多,戰場上的魔物尸體越堆越高。
滾燙的熔漿,是浮空之境唯一的光芒。
他今日就要試試,在花半的心中,自己究竟是戈樓的影子,還是與她是生死之交的聞孤神君。
聞孤的眸子轉為的血紅色,怒火與怨氣讓他瘋狂,他的身影快如疾風,揮劍毫不留情,劍勢好比天瀑傾瀉、星河欲轉,頃刻間,天空中下起了點點血雨。
“神君!”一個被誤傷的神明不滿的吼叫著,連連捂著傷口退在一旁。
聞孤冷眸瞥視那位神明,心中冷哼一聲沒用的東西,眸中的血紅色仿佛被冰封住了一般,美如殘陽,冷如寒冰。
周圍的魔物都不敢靠近他,他的目光飛快地在混亂的戰場上搜尋著她的身影。
她在那里!
花半早已厭倦這饕餮一般都戰爭,她干脆閉目,視不見,耳不聞,忘記戰爭的血腥與殘酷。
她假裝自己在一片花海中舞劍,身姿輕柔曼妙,劍影如清泉飛泄而下,被斬下的魔物尸首就如漫天飛舞的花瓣。
至痛之后,是麻木帶來的舒適。
聞孤瞬移到花半的身邊,沒有打擾她。
他看著閉目揮劍的花半,心中動了的惻隱之心。
聞孤知道,花半也不想這樣,若是沒有戰爭,她真的可以在一片花海中舞劍,面容恬靜,笑語嫣然,然后他就可以在一旁為她悠然撫琴,吟詩唱樂。
“這一切若是結束了,該有多好啊。”
聞孤心中輕嘆一聲。
輕嘆之間,手起劍落,周圍的幾個魔物的身體一分為二。
只有在她的身邊時,他才能感到安心,稍稍減輕一點心中的痛楚。
即使如此,他還是想試一試,在她的心中,自己究竟是誰。哪怕讓她和自己身處險境,嫉妒讓他失去理智。
聞孤從懷中丟出一顆寶珠,周圍的魔物問道寶珠的香氣,都吸引過來了。沒過多久,他和花半,就被密密麻麻的魔物圍得里三層外三層。
他吃力地斬殺著魔物,花半感覺形勢不對,猛地睜眼,看到面前之景時,眉心驟聚。
花半怒斥道:“你都干了什么!”
說話間,二人配合默契的解除了對方身后的威脅。
聞孤嘴角抿起一抹笑意,似笑非笑,血紅色的眸子好像突然被點亮了,他若無其事的答道:“他們都撐不住了,我幫他們一把。”
魔物都向花半和聞孤聚攏,其他參戰的神明互相茫然的看著對方,手中的劍不知是收是放。他們試著突破魔物的圍堵,但是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花半滿腔怒火,這個聞孤真的是太任性妄為了。若她今日死在這里,她臨死前一定會用最惡毒的詛咒去詛咒聞孤。
但是,聞孤又哪里舍得讓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