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假說思考有助于掌握全局

著手實驗之前，先提筆寫論文

前些日子，報刊《日本經濟新聞》專欄《我的履歷》連載了國際免疫學權威學者石坂公成的自傳，內容頗富深意。石坂是美國加州拉荷亞過敏癥與免疫學研究所名譽所長，在他擔任加州理工學院化學系研究員時，他的老師丹·坎培爾說了一句讓他大感錯愕的話：“著手實驗之前，先提筆寫論文。”石坂教授在季刊《生命志》中憶及這段往事：

我曾隨口提到想進行某某實驗，沒想到老師竟然說：“實驗之前，先把論文寫好！”這是開玩笑吧？不過，據說以系統化的方式解析抗原結構與特異性之間關系的諾貝爾獎得主卡爾·蘭德施泰納一直以來都這么做。老師認為當時的我可以做到，在這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只好奉命行事，根據自己的預測寫下論文，然后著手實驗。沒想到，果真得到了相當大的啟示。基于先寫論文再做實驗的關系，我為對照實驗做了充分準備以導出結論，因此即使結果不如預期，實驗也不是白忙一場。當時研究抗原與抗體的結合物算是熱門領域，大型研究團隊緊追不舍，讓我們處于后有追兵、輸不得的狀況。總之，坎培爾老師教了我一套如何在工作走上正軌時甩開競爭對手的方法。

承蒙老師的這一指導方式，我發現抗原抗體結合物雖然會引起小白鼠的過敏性皮膚反應，但是一個抗體分子與抗原結合不會產生活性，唯有兩個抗體分子與同一抗原結合時才會產生活性。同時，我發現活性產生與否，與抗原的化學性質并無關聯，而是取決于抗體的性質（種類）。這套清晰明確的指導方式，讓我得到了清楚明了的成果。（本文出自《生命志》第35期《科學家圖書館》專欄，《揭開免疫與過敏的面紗：背離常識的現象中隱藏著未知事實》，石坂公成）

無論是免疫學，還是其他領域的學問研究，首先都是從大量的實驗著手，接著多面向地分析實驗結果，進而匯整成一篇論文——這是一般的做法。

事實上，這是人們經常不自覺掉入的陷阱。一般來說，我們會通過分析結果來推導結論。然而，這不會使我們找到答案，也往往看不清事情真相。

蘭德施泰納與石坂撰寫研究論文的方式則是首先建立“答案八成是A”的假說，同時刻畫出事件全貌，之后通過實驗進一步驗證假說的正確性——與一般做法正好相反。

這段故事讓我深深感到，假說思考是一種能夠跨領域廣泛運用的思考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