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信子來到陸萬萬公司，出了電梯給他打電話：“我到門口了。”

電話響了兩聲便接通了。電話那頭，陸萬萬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郁：“還記得上次培訓那間房嗎？過來吧，劉惜郡也在。”

她驚喜問：“惜郡？她從杭州回來啦？”

“嗯。”

風信子總覺得，今天電話里的陸萬萬聽上去似乎藏著心事，往日的幽默和調侃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沿著熟悉的走廊快步前行，很快便來到上次培訓的房間。門虛掩著，她輕輕推開門，果不其然，劉惜郡也在。

陸萬萬和劉惜郡各據一方，相對而坐。兩人雙臂環抱，身體微微前傾，擺出一副戒備的姿態，仿佛正處于一場無形的僵持之中。察覺到風信子的到來，兩人不約而同地抬頭對視了一眼，隨即又都默默地低下頭，不再言語。

房間里的氣壓有些低。

風信子的目光在陸萬萬和劉惜郡的臉上來回掃視，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們這是怎么了？莫不是吵架了？”

陸萬萬暗自嘆了口氣，從身后的角落里搬來一張椅子，放在自己身邊，輕輕拍了拍桌子，向風信子示意：“先坐下來再談吧。”

然后，他的目光轉向劉惜郡，問：“你需要我出去，讓你們自己談嗎？”

“不，”劉惜郡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懇求，“你……留在這兒吧。”

風信子大概明白了，要找她的人其實是劉惜郡。“惜郡，你們今天怎么都怪怪的？是發生了什么事嗎？”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擔憂，目光緊緊地盯著劉惜郡。

“我……”劉惜郡面露難色，無法啟齒。她低下頭去沉默了一瞬，再抬頭，眼眶已經紅了。“對不起，風信子，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要怪你就怪我吧。”

“我……”劉惜郡面露難色，似乎有什么話難以啟齒。她低下頭，沉默了片刻，再抬頭時，眼眶已經紅透了。“風信子，我對不起你，是我忘恩負義，是我背叛朋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仿佛隨時都會奪眶而出。

風信子眼睛快速地眨了眨，完全摸不著頭腦：“不是，為什么忽然要說對不起。你怎么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惜郡——”她俯身向前，伸出一只手，想要拉住劉惜郡垂放在腿上的左手，給予她一些安慰。然而，她的手還沒觸碰到劉惜郡，對方就敏感地往后縮了縮，幾乎是下意識地用左手護住了自己的肚子。

她注意到劉惜郡的動作，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我懷孕了，兩個月。”劉惜郡低聲說道，聲音里帶著愧疚。然后，她雙手捧臉，開始啜泣起來。

風信子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下意識地起身，輕輕抱住了劉惜郡，輕拍著她的背，試圖安慰道：“沒事的。”她一邊安撫劉惜郡，一邊扭頭向陸萬萬投去一記詢問的目光，用唇語問道：“孩子爸爸？”

陸萬萬皺了皺眉，嘴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線，沒有回答。

“對不起，風信子，我發誓，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你，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我……我真的很愛他，這輩子從未如此幸福過，我不能沒有他。寶寶也不能沒有爸爸。對不起，請你原諒我……”劉惜郡像個犯了錯的孩子，聲音里滿是愧疚和祈求。

風信子越聽，心中不安的預感越發明顯。她按壓住內心的慌亂，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告訴我，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

“我……他……”劉惜郡囁嚅著。突然，培訓室的房門被推開。那輕微的“吱呀”聲瞬間打斷了劉惜郡的話。

三個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了門口。

門口站著一個男人，他的神情焦灼不安，臉上寫滿了慌張。風信子只看了一眼，便感覺心情如同墜入了冰窖般寒冷。她下意識地松開了抱著劉惜郡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的一只手還扶著門框，他看著房間里的三個人，腳下的步伐似乎有些猶豫，仿佛沒有勇氣邁進來。

“阿卓——”劉惜郡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意外，她輕聲喚著門口的來人。這簡單的一句叫喚，其中的親昵感，仿佛已經預示了一切。

陸萬萬看到林卓出現，從椅子上起身，默默地走到風信子身旁，關切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風信子看了看門口的林卓，又看了看劉惜郡，她渾身禁不住開始微微發抖。

林卓緩緩地關上門，向他們三人走來，在距離三人還有兩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他的表情飄忽不定，顯得很是為難。

風信子沒有問林卓他什么時候回來的，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她看見他沒有走向自己，看見他和劉惜郡對望的目光，她心中的疑竇似乎越來越清晰。手肘忽然傳來一股溫熱，低頭，是陸萬萬輕輕把一只手覆在自己左手。她攥緊了拳頭，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靜。

風信子沒有問林卓他什么時候回來的，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她看見他沒有走向自己，留意到他和劉惜郡對視的目光，心中那些原本模糊的猜測開始變得越發清晰。此時，手肘忽然傳來一股溫熱。她低頭，是陸萬萬輕輕把一只手覆在自己的左手上。她攥緊了拳頭，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靜。

“所以，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風信子的這句話，問的是劉惜郡，而她的眼睛卻緊緊盯著林卓。

劉惜郡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閃過一絲掙扎，隨后她緩緩地走向林卓，與他并肩而立。

林卓低垂著頭，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不敢直視風信子的目光，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一言不發，仿佛在逃避著什么。

陸萬萬終于忍不住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急切：“林卓，別讓兩個女人繼續煎熬了。是男人，就勇敢面對，給大家一個交代。”

林卓緩緩抬起頭來，目光直視著風信子，聲音里帶著一絲愧疚：“惜郡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對不起。”

風信子的心臟猛地一縮，仿佛被一把無形的刀狠狠地刺了一下。她感到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但眼中已經泛起了淚花。她看著林卓，又看了看劉惜郡，聲音微微顫抖：“你……你們什么時候開始的？”

劉惜郡低下頭，淚水無聲地滑落，她沒有說話。林卓則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組織語言，最終他輕聲說道：“我們……是在杭州的時候開始的。那時候，惜郡剛到杭州，人生地不熟，她剛開始在那邊創業又難免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就……”

“在一起的時間長了？”風信子聽到這里，發出了一聲冷笑，“那你有沒有算過，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又有多長？”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諷刺和痛苦。

林卓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他咬了咬嘴唇，回答道：“我知道，信子，是我辜負了你，我對不起你。我從來不想傷害到你，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見異思遷，移情別戀，是嗎？”風信子替他把話完成。

林卓的臉色微微一變，他低下頭，聲音里帶著一絲無奈：“不管怎么說，我都是做錯了。你可以罵我，可以打我，只要能讓你好受一點。現在惜郡懷了我的孩子——”他和身旁的劉惜郡對視了一眼，悄悄握住了她的手，“我必須承擔起責任，惜郡她需要我。”

風信子看著他們倆握住的雙手，話語漸漸哽咽：“那我呢？我怎么辦？”她的淚水終于忍不住滑落下來。

林卓表情痛苦，聲音里帶著一絲無奈：“我……我不知道該怎么彌補你。我只是希望你能理解，我不能放棄這個孩子和惜郡。之前我投資火鍋店虧掉的那六十萬，我會全部還給你——”

風信子不想再聽下去。她抹掉臉上的淚水，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恢復冷靜，但心中的痛苦卻無法平息。她不想再面對這兩人，于是轉身快步走向門口，想盡快逃離這個地方。

林卓和劉惜郡看見風信子突然離開，愣在了原地。林卓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沒有發出聲音。劉惜郡則低下頭，淚流滿面，只能緊緊握住林卓的手。

陸萬萬看了二人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失望和無奈。他嘆了口氣，什么也沒說，便快步追了出去。

電梯口，陸萬萬追上了風信子，他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我開了車，我送你。”

風信子失魂落魄，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似乎還在沉浸在剛才的震驚與痛苦之中。她微微搖了搖頭，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不用了，萬萬，我想一個人走走。”

陸萬萬緊握著她的手腕，語氣堅定而溫柔：“現在不是一個人的時候。讓我陪著你，好嗎？”

風信子的眼淚再次涌出，她輕輕點了點頭，任由陸萬萬帶著她走向停車場。上了車，她呆坐在副駕駛座上，眼神空洞，仿佛丟了魂似的。

陸萬萬替她把安全帶系上，然后語氣柔和地征求她的意見：“我先送你回家。然后我再去接你姐，讓她回去陪著你，好嗎？”

風信子搖了搖頭：“不，我姐和教官在一起，不要打擾他們。”她想了想，又補充一句：“我現在也不想回家。”

他耐心地問：“那，你想去哪？”

風信子沉默了片刻，問：“可以送我去個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