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學之后，老師一出門，顧聿商就站起身來，將椅子上的書包掛在左肩膀上，“走吧。”

“等等，我先寫完這道題。”

顧聿商無奈，只能重新坐下來等她，不知時鐘走了多少圈了，班上的人幾乎要走光了，他低頭瞟了一眼手腕處的表，不禁氣笑了。

下一秒，姜荔淺的下巴就被人抬了起來，被迫轉頭對上某人棕色的眼眸，姜荔淺眼神直愣愣地望著他，問：“干什么？”

“現在幾點了？”顧聿商低低問著，眸子黑得可怕。

“……七點。”

“你一道題寫了一個小時？”顧聿商冷冷地看著姜荔淺，就這樣直白地表達著他不滿的情緒。

“我……”姜荔淺有些心虛地垂下睫毛，遮住了眼里的思緒。

見她這幅神情，顧聿商冷哼了一聲，“給你五秒鐘，趕緊把東西收拾好。”說完，他將掛在肩膀上的書包往上一提，站起身欲要離開，想到什么，又停下腳步，轉回身將姜荔淺手中的筆輕輕抽了出來，“沒收。”丟下這句話，他捏著筆的手背著身向姜荔淺晃了晃，“快出來。”

“幼稚。”姜荔淺皺眉說著，卻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扭動了一下脖頸，這才發(fā)現教室里已經沒什么人了，連忙整理了一下桌面的東西，裝好書包，抬腳從后門出去。

跟著顧聿商下了樓后，姜荔淺又有些磨蹭地開口：“顧聿商……要不別打球了吧，我又不是這塊料。我們去吃東西吧，我請客。”

“怎么？說話不算數？”顧聿商停下腳步，側頭看她的目光不明。

“不是。”姜荔淺立馬否認，想了想又補充道：“打球可以，但是七點半我就要回去了。”說完，才又想起到底是自己做錯了的，趕忙又解釋道：“我只是覺得太晚了回去的話不好，如果你不盡興的話，以后我再找時間補回來。”

顧聿商臉上的神情微微松懈了些，頗有些冷硬地點點頭，“好。”

又跟著顧聿商走了一陣子，姜荔淺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去籃球場的路，“不是去籃球場嗎？”

“先吃點東西。”

“我先重申一遍，七點半我就要回去了。”姜荔淺皺著眉，語氣好似奶兇奶兇的，但因為聲音又柔又細的原因，沒什么威懾力。

“嗯。”

“我說真的。”見他沒多大的反應，姜荔淺蹙起眉頭又深了幾分，又說了一遍，還舉起手腕上的表給他看，以提醒他時間。

顧聿商點了點頭，無奈地道：“我聽到了，我又不聾。”

“你剛才說不去吃東西，你現在又要去吃，等一下還要打球，超時了怎么辦？”

“啰嗦。”顧聿商的星眸沉了沉，似是有些不耐煩了，“到時間了你就直接回去就好了。”

“我……”

顧聿商停下腳步，銳利的眸子透著煩躁，轉頭的瞬間，眸子微微瞇起，盯著她開口：“再說！”

對上他兇兇的語氣，姜荔淺看著她的眼神變得膽怯了起來，頓時噤聲，心里不由得懊惱起來，她今天是不是太啰嗦了。

又走出了一段路，姜荔淺努努嘴，還是小聲地說了一句，“這個時間食堂沒吃的了。”

“……知道。”

她真的不說話了，只是依舊皺著眉，模樣看上去可憐巴巴的。

兩人一前一后地出了校門，沉思了許久之后，姜荔淺像是鼓足了勇氣似的，走在他身側，看著他問：“你是不是生氣了？”

他還是沒說話。

往日里都是顧聿商一直在“叭叭叭”的說個不停，今日他倒是出奇的安靜，反而是姜荔淺一直在說話。

隨著他一路的沉默，姜荔淺也跟著沉默了許久，她也意識到顧聿商真的不對勁了，心里明白是有錯在先的，抿了抿唇，想開口說些什么，卻不知道怎么開口，又思慮了許久后，突然停下腳步。

姜荔淺抬頭，看著他，帶著歉意道：“顧聿商，我不是故意的。”

看著她如此乖順的模樣，顧聿商唇角悄然帶上一絲淡淡的笑意，卻依舊沒有說話。

見他還是不說話，姜荔淺試探性地開口：“顧聿商……”

“吃什么？”

“啊？”姜荔淺有些不解，順著他停下來的視線看了過去，這條街道都是飯店，她瞬間明白了過來。

“吃什么？”

姜荔淺低著腦袋，悶悶地回了一句，“都可以。”

顧聿商薄唇微抿，無可奈何地問：“面和米飯，選一個。”

“你喜歡就好。”

“吃面可以嗎？”

“嗯。”她喏喏地點了點頭。

見她還耷拉著腦袋，顧聿商無奈地伸過手去揪住她脖子后的衣服，將她領進了一旁的飯店。

坐下來后，顧聿商熟練地將菜單推到她面前，“看看吃什么面。”

“這個。”

顧聿商看了看她點的，神色有些奇怪地瞟了她一眼，但也沒說什么，對老板道：“兩碗雞蛋面。”

很快，兩碗香氣撲鼻、湯汁醇厚的雞蛋面就被端上來了，微微蕩漾的湯汁漂浮著幾朵蔥花，看上去平平無奇的一碗面卻濃香四溢。在這寒冷的冬日，這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一下子就激起姜荔淺的食欲。

顧聿商手指拿著筷子把玩著，有些心不在焉地靠在椅背上，慢慢抬頭看著對面的姜荔淺一口一口地吃著，突然問：“好吃嗎？”

“嗯。”

顧聿商看了看她即將吃了一半的面，勾起唇角，突然就來了胃口，也開始吃著碗里的面。

姜荔淺慢條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面后，顧聿商早已經吃完了，正安安靜靜地等著她，對上他的視線后，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詢問道：“我吃完了，回去打球嗎？”

“不了，剛吃完不好劇烈運動，時間也不早了，快回去吧。”顧聿商搖搖頭，眸底一片深奧，卻也得以窺見有認真的情緒。

“哦。”

“走吧。”顧聿商拎著書包率先起身去付了錢，然后就走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姜荔淺抿抿唇，轉身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