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天空，好像要下雨的樣子。

蓮喬端著一碗紅藕蓮子湯往陸之意的房間走去。她的手指被燙得紅紅的，其中兩根上面有水泡。

剛走到門口，就看見秦青走了過來。

“蓮喬，你的手怎么了？”她看了一眼蓮喬手里的碗，關心地問。

“啊，秦姑娘，沒什么，一點小傷。”蓮喬朝她笑笑。

“都燙的起泡了，還小傷。快去涂藥。”

“可陸哥還沒吃飯。他病了，不能受餓。”

“行了，我幫你拿進去讓他喝。”秦青接過蓮喬的碗，笑道，“放心吧。”

“那，就麻煩你啦。”

秦青點點頭，推門走了進去。

花園里，秦青的幾個小丫頭正在竊竊私語。見她來了，就故意咳嗽幾聲攔住她的去路。

“小丑怪，不許走！”秋荷朝她呵斥道。

蓮喬一愣，喃喃道：“你們要干嘛？”

“不干嘛，就是想問問你為什么要罵我？”秋荷冷笑道。

“我什么時候罵你了？”

“剛才啊。你們都聽見沒？”她轉頭看向其他人。

“罵了，我們都聽見了。”幾聲附和。

“我沒有！你們亂說！”

秋荷朝她笑笑：“這事告到夫人那里你也不占理，說不定還會連累你娘一起挨訓。”

蓮喬急了：“你們要怎樣？求求你們不要亂說。”

“要怎樣？”秋荷仰頭想了想，“要不，讓她給我們當牛做馬吧。”

“這主意好！她小小年紀就那么犯賤，適合這個。”有人說。

蓮喬瘦小的身子忍不住顫抖起來：“你們想騎我？……不要！”

“騎你？我怕弄臟我的衣服。自己爬一圈。然后放你走。”秋荷看著她，語氣強硬。

蓮喬的眼睛驀地紅了，她才跟著她娘被陸府收留，一點也不想惹麻煩。她害怕得緊，怕被趕出去，怕再也見不到陸之意。

于是，她跪了。圍著那幾人緩緩地爬起來。

最小的那個丫頭見她這樣，撿起一個小泥塊扔到她身上。

蓮喬沒吭聲，她手上的水泡在地上磨破了，現在鉆心的疼。她沒有精力再去理會身上的那點感覺。

過了一會兒，那小丫頭大起膽子又撿了一個小石頭朝蓮喬的臉扔去。這一回，剛好砸中了額頭，還紅了一塊兒。蓮喬皺眉看了她一眼，低下頭，還是沒說話，但爬的動作又加快了一些。幾個丫頭樂得捂著嘴笑。

“投的很準啊。”秋荷贊許地看了那小丫頭一眼，歪頭想了想，突然從懷里拿出一個彈弓甩到小丫頭身上，“試試這個。”

小丫頭正是玩性大的年紀，又沒什么腦筋，拿起彈弓就瞄準了蓮喬。

“住手！”秦青突然出現在花園里，“誰讓你們欺負蓮喬的？”她兩步走過去，扶起蓮喬，見她手上已是鮮血模糊，慘紅一片。

“小姐！”秋荷朝秦青眨眨眼。

“道歉！”秦青狠狠瞪了秋荷一眼。

“小姐！”秋荷又喊了一聲。

“道歉！！”

“對不起！”幾個人同時說。

蓮喬朝那幾人搖了搖頭，又轉身對秦青說：“謝謝秦姑娘。”

“你在謝誰？”陸之意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蓮喬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

“啊……我做了個夢。”

陸之意看她眼眶有些紅，就伸手摸了摸她的額發：“什么夢？能告訴我嗎？”

蓮喬把頭蒙在了被子里：“是過去的事，跟叔叔沒關系的。”

“我想聽聽。”陸之意把頭也鉆到蓮喬的被子里，卻不小心碰到了一個柔軟的面頰。

兩人呼吸都一窒。

“叔叔？！”

“對不起。”

蓮喬一把掀開被子，整張臉通紅。

“我不要和你待在一起。”蓮喬說。

“可你生病了，需要我照顧。”

蓮喬一愣：“我肚子上……為什么會有傷？”

“這個……我也不知道。”陸之意昧著良心說。

“你們每個人都是這樣。”蓮喬看了他一眼，無所謂的語氣，“不說算了，反正陸哥也不來看我。丑死了也沒關系。”

陸之意心里一陣難受，原來蓮喬從小就是這樣在乎自己。而他呢？心里除了秦青，就真的沒有裝下過別的姑娘了，哪怕她對自己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