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悅放了假是要回老家的，那些工程款必須要親自交到工人手里，她才能心安。
當她告訴葉天成這周一起至華睿研學部放假，她都得帶著學生在外面進行研學的課程，并且結束以后不再回南市，而是直接回家的時候，她頭一次覺得這個男人陰沉著臉，好可怕。
一時間，葉天成失了吃早飯的胃口。
勺子“當”的一聲碰在碗上面，筷子也被隨意的扔下，早晨剛打好的領帶被他隨著拉開，整個人情緒外漏。雖然眼神依舊淡漠，程文悅依然能感覺到他的不開心。
“什么時候回來？”
“大約年初四。”
“……”
“你，不開心？”
“家里還有什么人？”
“我叔叔嬸嬸，兩個堂弟。哦，對了，小弟程文序過了年要跟我一起回來，他可以跟我們一起住嗎？”
“我不太喜歡家里有外人，自己解決吧。”說完，站起身就出了餐廳。
真是，莫名的心浮氣躁不開心。
程文悅心里莫名一痛，而后站起身，套上大衣，拿著包跟在他身后出了門。
外人？怎么也不會想到，他會是這樣的一句話。
對她來說是家人的人，在他眼里不過是外人。他們結了婚，他也只是和她結婚，并不是和她的家結婚。他沒有義務和權利去幫助她的家人解決任何問題，是不是對他來說，除了他妻子這個頭銜之外，其他的人都是外人。
她，不該有太多期待的。
他，本也不是多么熱心的人。
就這么僵持了幾天，她帶完了營準備回老家的時候，他也沒有一個信息，一通電話。
程文悅還是回了趟南市，在華南府收拾了幾套衣服，又回華睿許董辦公室匯報了結營情況，這才開著車到華城國際采買年貨。
華城國際很熱鬧，孩子們喜歡的彩燈已經布置上了，紅的中國結，大小彩繪燈籠，剪紙等裝點的購物中心特別喜慶。看著，就讓人心情愉悅。
華城國際一樓是珠寶銷售，二樓是大型超商，三樓是女士服裝，四樓是男士服裝，五樓是奢侈品，六樓是床上用品，七樓是各色餐廳，八樓是保健品，九樓是婚紗禮服。
程文悅經常來的也就是二樓超商了，以前爸爸在的時候，每年回家都是從這里買年貨的。今年，身邊缺了一個人……可是年還是要過的。
“老大，我好像看到嫂子的車了。”
剛巡視完華城國際的葉天成一身疲憊的坐進車子里，駕駛座的葉九就如此匯報著。
“她去帶營了，說過了不回來過年。”葉天成靠坐在后座，閉著眼睛，右手輕輕的揉著兩側的太陽穴。
“老大，真是嫂子的車，您看。”葉九指了指外面的白色車子。
葉天成這才拿出手機，撥通她的電話。。
“喂。”接的倒是很快的。
“在哪兒？”
“哦，我在華城國際買年貨。”
“不是說不回來了嗎？”葉天成推開車門下了車，示意葉九不必跟著。
葉九也是很惶恐，這怎么能不跟著呢，萬一葉七他們知道了，不得削了他啊！
“許董讓回來匯報帶營的情況，就回來了一趟。”
“在幾樓？我過去找你？”
“你也在這兒？我在二樓。”
“在入口處等我。”
“哦，好。”
他要來？程文悅不及細想什么，推著購物車返回入口處，乖乖的等著他。
遠遠的就看到穿著黑色大衣的葉天成大步流星的走過來，衣角在他快速走動的時候來回翻飛，看上去，有一點颯。
“你怎么在這兒？”待他走近，程文悅揚起臉問他。
“在華城巡視，剛在樓下見了你的車。”
“哦。”
“走吧。”
夫妻倆推著車子，閑庭信步的，沒什么交流。
當路過零食區，程文悅猶豫了一下，還是繞行了。
“不買零食？”
“不買。”
“女人不都愛吃嗎？”
“小時候家里條件不太好，從來不知道吃零食是什么滋味。后來長大了，就發現沒有想吃的欲望了，不知道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了。”她仰起頭看著她淡淡的笑。
她似乎還挺喜歡笑的，無論是無奈的笑還是靦腆的笑，或者是抱歉的笑，不好意思的笑。
從她臉上他總能看到對生活的那種淡淡的堅守和隨意，總能從她身上感受到旺盛的生命力，那是一種如流水般潺潺的涓涓細流。
“葉天成，你……要跟我一起回家嗎？”
吐突如其來的邀請讓他微微側目，她大眼睛里閃爍著的光芒，他覺得應該叫“期待。”
“你希望我跟你回去？”
她當然希望他回去。
“明年吧，明年陪你回去。”
“為什么？”
他最受不了的，便是她睜大眼睛問他，為什么。她眼里的流光和深邃以及對他的毫無防備，都令他心里的某一處軟軟的，無力抗拒的想對她好。
“習慣了。”習慣了獨處，不習慣熱鬧。
“你這幾天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也不發信息？”她低低的問著，推著車子的手有些汗濕。
“年底了，各部門工作都需要巡視收尾，每天忙完基本就凌晨了，怕打擾你休息。”
“葉天成。”她頓了頓，然后看著他的眼睛：“我不怕被打擾，我希望，可以接到你的信息還有電話。”
“好，我記住了，以后，我會主動。”
“嗯。”
兩人逛到最后，買了不少東西，保健品，特產，衣服，滿滿當當的裝滿了整個后備箱。
“老大。”夫妻二人剛合上后備箱的門，葉九就悄無聲息的出現，低低的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文悅，你先回去，我辦點事，晚點就回。”
“好。我等你。”
冬日的風吹起她額前的發，他摟過她，低頭吻了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