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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柒里香

  • 靨舞
  • 蔣雅楠
  • 6235字
  • 2022-06-30 15:19:15

五日前。

高棉國。

毗鄰博膠城的晨間森林。

“是我,喬恩辰。”

從召恩的身后,緩緩走出一個身影。

縱然初升朝陽璀璨耀眼,為逐漸浮現的人影鍍上一道更不真實的光暈,然而那不期而至的重逢仍讓紀雪見驚動了靈魂。

“什么……你……”她訥訥地張開嘴,“你說什么?”

那團陰翳走向她,是逆著光線的一朵黑色云煙。

“我是喬恩辰,”那人重復道,“雪見,好久不見。”

眼前站著的這個人,是一個面目全非的陌生人。他的身型隱匿在寬大破舊的衣衫中,依稀可辨是個年輕男子;他的頭上戴著一頂黑色帽子,將容顏盡數遮蔽;他為數不多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亦層疊覆蓋著繃帶和膏皮,如同風干的老樹皮一般殘舊骯臟。

完全看不出他的原來模樣,這個人如同鐘樓怪人,襤褸乞丐,又像是浴火重生,劫后余生的幸存者,滿身灰燼,狀若喪尸,唯有一雙亮得過星辰的眼睛,仍在熠熠閃耀,炯炯有神。

雪見怔怔地看住他,然后情不自禁伸出雙手,撫摸著他臉上那些快要剝落的繃帶。

一下,兩下,她無限深情地看著他,卻突然——“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老九,你別開玩笑了,這樣的玩笑很無聊。”

“什么?你們認識?”召恩詫異道。

“是啊,這是從那次災難后就一直住在雪花蓮的老九啊,”雪見點頭道,“雖然他一直隱居在二樓,很少下來,也很少和我們交流,但畢竟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我怎么可能不認識他呢?”

“不,雪見,其實我不是老九,我是恩辰……”那個被稱作“老九”的男子仍要辯解。

“老九哥,你再開這樣的玩笑,我就要生氣了。”雪見沉下臉來。

你以為是長篇懸疑電視連續劇嗎?你以為你說什么就是什么說什么我就會相信嗎?你以為是“近在咫尺宛若天涯驀然回首燈火闌珊”嗎?

你以為無論什么人……都可以在這段蒼涼痛楚的回憶上肆意添油加醋,濃墨重彩嗎?

“可是……”

“在我心里,是沒人能取代他的,”雪見打斷他,“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假裝成他,但是……無論是誰,都不可以再跟我開這樣的玩笑。我已經……被騙過一次了……”

那個風雪蔽日的冬天,那個叫夏森流的男孩,那一場騙局將我歡快地拋向天空,再狠狠地摔醒過來。

你們有誰體諒過我的心傷,痛惜過我的感受?

那墜向地面夢醒時的彷徨無助。

隱匿在暗色中的那一雙眼睛倔強地閃了閃,不再辯解,終于沉默。

“雪見姐,你是讓我回去找……他嗎?”召恩問道。

“是,他是陪我一起來高棉國的老九,一直住在我家……如同親兄弟般一起生活的老九,”雪見看了老九一眼,繼續說道,“如果不是他,墜機的時候我可能就……”

就在此時,雪見的身后突然爆發出一聲慘叫:“遠薰!”

眾人匆忙回頭,眼看著安遠薰又一口濃血噴薄而出,傾灑在身前的綠地上。

深紅淺綠,觸目驚心。

“遠薰,你怎了遠薰……”安可棠無助得像個孩子,眼淚止不住地流淌傾瀉,“幫幫我,快,求求你們,快救救她……”

眼前的安可棠,肆意慟哭,悲傷欲絕,宛若丟失了心愛玩具的孩子。

怎么了?

怎么會這樣?

這不是你想看到的場景嗎?

這不是你自編自導自演的結局嗎?

你在暗夜里灌下第一縷迷煙之時,便能預見到這一場曲終人散的結局吧?

那你為何又要在落幕散場之時哭得像個孩子呢?

可是,眼淚是不會騙人的。

就算此前的你有再多的怨恨,再不堪的陰謀,此時的你是真心為她擔憂,是真的害怕失去她。

眼前的安可棠,緊緊抱著安遠薰,如同抱著一整座孤島,沉淪在喧囂命運的汪洋中。

腳底一滑,石塊“咯啦”滾落,轉眼消失于幽深的峽谷中。

“雪見姐,你沒事吧?”走在前面的召恩回過頭關切地問道。

紀雪見搖搖頭,深吸一口氣,平復已然紊亂的鼻息。然后,她伸手牢牢擎住一塊巖石,向上一用力,終于將已處于山坡邊緣瀕臨失衡的身體給拉了回來。

“呼……”召恩總算放心地舒了一口氣,“雪見姐,一定要小心腳下啊,這一帶山勢險峻,極易發生危險。”

雪見幾步跟上他:“召恩,如果我對你說,比這艱險一萬倍的山路我都曾走過許多次,你會相信嗎?”

那白雪皚皚蘊含無數兇險的待雪坡,我曾在每年春日踏雪走過,來來往往,上坡下坡。所以就算這次沒了你的陪伴,我也一定能安然走過。

“哈,雪見姐,你是在開玩笑嗎?這世界上還有比蒙多基里山麓更險要的山勢嗎?”召恩難以置信,“你還是當心點好,畢竟喬大哥他叮囑我一定要保護好你……”

“他不是喬恩辰!不是,絕對不是。”紀雪見斬釘截鐵地否定道。

“可是,我一碰到他,他就跟我說他叫喬恩辰啊。”召恩質疑道,“如果他不是,為什么要假裝成他呢?喬恩辰他又是誰呢?”

“是啊……為什么呢……”紀雪見喃喃低語道,“關于喬恩辰的事,我有機會再慢慢告訴你,以后你就叫他‘老九哥哥’吧。”

“唔……”

“好了,我們得加快速度了,安可棠還在等著我們呢。”

紀雪見抬起頭,看著蔥蘢墨綠的山體一路陡峭攀援,直至隱匿在云朵次第的半空中。

“雪見,可能遠薰她已經快撐不下去了,只有“柒里續命香丸”才能保住她的性命。可是我身邊的香料草藥這一路損耗太多,沒辦法煉制這種藥了。請你去幫我找一種叫‘柒里香[2]’的藥草,樹高三米,枝葉密生,花朵白色,濃香馥郁,常年生長于蒙多基里山上,你去幫我采摘一些回來……”

腦海中又浮現出安可棠焦急萬分的面容,她不禁加快了腳步。

“我說召恩,我覺得……我們可能誤會可棠了。”雪見說道。

“可是,我真的覺得可棠哥哥想要傷害遠薰姐姐呢,否則他為什么一直要害她那么辛苦,把她的身體都搞垮呢?”召恩不解。

“或許……可棠和遠薰之間的關系,遠比我們想的要復雜吧,否則在遠薰深陷危險的時候,可棠也不會那么著急,那么傷心了,”雪見也沒什么頭緒,“算了,不去想這些了,還是快點找到柒里香吧。”

“可是這種叫做柒里香的樹,到底生長在哪里呢,為什么這一路上都看不到呢?”召恩四處探頭尋覓著,“不知道喬……老九哥哥那邊會不會有什么發現呢……”

臨上山之前,老九站在分叉路口對他們說:“你們沿山麓南坡向上搜尋,我從北坡上去。無論是不是能夠找到這種草藥,我們都要在晌午時分在山巔集合,先到先等,一同下山。”

他看著召恩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得認真有力:“召恩,雪見就拜托給你了。你這個小小男子漢,一定要照顧好她。”

那一瞬間,他那堅固決絕的眼神,讓她的內心深處動搖無比:是你嗎?恩辰?眼前這形容陌生的男子,難道真的是你?難道你真的一直留守于我的左右,是我太遲鈍,至今才發覺?

不,不可能,一定不是他,怎么可能是他。

雪見搖搖頭,將這惱人的念頭甩至腦后。她聽見走在前方的召恩大聲叫起來:“雪見姐,快到山頂了。”

她抬頭,果然這蜿蜒盤旋的山路已行至盡頭,周身云霧繚繞,前方再無去路。

然而就在這逼仄險峻的山巔最頂端,正矗立著一株三米多高,枝干纖細,樹葉繁茂,白花喧騰的樹木。

陣陣濃香伴著山風撲面襲來。

難道那就是……柒里香?!

雪見拔腿向前奔去:“太好了,遠薰有救了!”

雖然三米多高的樹木并不算難以攀爬,卻因生長在峭壁邊緣而令人心生忌憚。陣陣烈風從峽谷中呼嘯而過,漫卷起一樹的顫抖瑟縮。

雪見沖在前頭,把竹篾背簍塞給召恩:“一會我把花葉摘了扔下來,你就在樹下撿拾,一定要注意安全,看好身邊的山路。”

“雪見姐,讓我去吧,我身體輕,動作也更活絡,媽媽以前總說我像個猴子一樣呢,”召恩猶疑著,“況且,我是男孩子,應該保護你的。”

“呵呵,你也別太小看我哦。”紀雪見輕笑一聲,一轉眼便竄上樹去。

“哇……”召恩看呆了,“如果我也能算是猴子的話,那她簡直就是……百里挑一猴中龍鳳一猴之下萬猴之上猴子中的戰斗機……”

紀雪見隱匿于一片綠色濃香的云朵之中,將一叢叢在枝頭飽受陽光雨露浸染的花朵摘下,輕輕地扔向地面,很快便裝滿了召恩手中的竹簍。她在枝頭歡快跳躍,絲毫沒有留意到腳下的枝椏已經不堪負荷,發出了行將斷裂的細微聲響。

“雪見姐,應該差不多夠了,你趕快下來吧,”召恩探著頭向上招呼。

“好。”紀雪見應了一聲,從那叢綠樹白花中探出腦袋,面露得意神色,“怎么樣?召恩,沒想到我的身手這么好吧?”

“是啊,雪見姐,沒想到你……當心!”

然而驚呼已經太遲,雪見棲身的那根樹枝徹底斷裂,一大叢枝葉飛揚散開,連同那個身穿白裙的女孩,一起從半空中飛身出去,劃出一道繚亂的軌跡。

輕飄飄的,宛若半空中浮蕩的棉絮。

被日光照耀,受微風洗禮,那悠游搖擺的云層,是你白色蕾絲的裙裾。

那青色山嵐,那纖細河脈,那綠色農田,那勞作庶民……原來懸浮半空所看到的景致,竟然如此縹緲神奇。

如果可以長出翅膀,飛行千里,直抵故事的最終結局。

在那里等著我的,可是由始至終不離不棄的你?

雪見竟也忘記驚駭,微微閉上眼睛,享受這片刻飛行的寧謐。

然而,當她的身體飛出山巔那一小塊領地,便開始疾速下墜。流云,樹葉,倏忽穿越的風,召恩驚懼的呼救,全都流逝耳際,一瀉千里。

唔……沒想到,就這樣要和你說再見了。

那不遠千里為你而來的夢境,全都要在此刻云煙散盡,香消玉殞。

再見,那未完成的迷局……

再見,極北城待雪坡雪花蓮……

再見,顧司巖夏森流裴雨霽麥心磊老九安可棠安遠薰召恩……

再見,爸爸媽媽……

再見,喬恩辰……

“雪見!”一聲有如霹靂般犀利的呼喊從頂端破空降臨。

她于墜落中勉強張開眼睛,只見萬千光線傾瀉而下,如同天神突發善意,又像星子瘋狂散逸,有一只如巖石般堅實的胳臂,劃破光影,牢牢握緊。

“雪見,別松手,我拉你上去!”那聲音遙遠又清晰,陌生且熟悉。

“你是……”她努力辨認出逆著光線的黑色光暈里,是一個容顏都模糊的男子。

“是我。”那聲音溫暖淡定,透露出拳拳愛意,“……喬恩辰。”

“老九……你……你放開我吧,你支撐不了多久的,我會把你也給拉下去的。”雪見整個人都懸吊在懸崖之下,只有一只手被他拉住,她的身體在半空中隨風搖曳。

“不,我是不會松開手的,不會,絕不……”他狠狠咬著牙,用盡全力說道,“就像那一年在待雪坡上,如果沒有你,我也早已沉墮谷底,成為了山野里的一名亡靈。所以,我一定,絕不會放開你的手。”

“恩辰……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嗎……”有眼淚汩汩溢出,離散在風里。

“是的,雪見,真的是我……是我……我這就救你上去……”

“雪見姐,你千萬別放手啊,我已將樹藤牢牢纏在樹上,我們一起拉你上去。”召恩的聲音似從遙遠的天際縹緲而來。

終于,她慢慢失去了意識。

沒關系。

能這樣與你重遇。

就算丟掉性命,也是幸運無比。

陽光散射的晴明天氣。寬闊幽深的山谷綠地。潺潺蜿蜒的清澈溪流。

漫空飛舞的白色花瓣。啁啁啼鳴的歡快飛鳥。旋舞蹁躚的繽紛蝴蝶。

女孩仰臥于草地之上,黑色長發肆意鋪展,白色長裙層疊綿延,她在溫暖光線的撫摸下睡得那么深沉,嘴角上揚弧線,似在夢境流連。

忽有陰翳遮蔽額頭,微涼的風撩撥眼簾,一枚毛茸茸的谷莠子攀爬上她的臉頰,淘氣地搔動著她的皮膚。

“唔……”女孩輕聲呻吟,慢慢睜開了眼睛。

只見她的頭頂上方,是一張反方向的,男孩的臉。

她揉揉眼睛,似乎難以置信。

“恩辰……是你?”她顫抖著聲音問。

“小懶鬼,當然是我呀。”男孩對她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我……我這是在哪里?”女孩遲疑地問道。

“你在睡午覺呀,”男孩溫柔地笑了,容顏暈染成一抹甜蜜的紅,“可是太陽快下山了哦,所以,我來接你回家。”

“睡午覺……太陽要下山……接我回家……”女孩喃喃念叨,坐起身來。

只見西天云彩緋紅,霞光惹眼。

“是呀,雪見,一起回家吧。不然爸爸媽媽要等著急了哦。”男孩起身向那團火紅光線走去,很快便被熔化消解在其中。

她亦邁開步伐跟了上去,一同踏上回家的路途。

原來,蔓延此生的等待,不過是一場午睡小憩的夢境而已。

而故事終了,是我們攜手挽臂,一同歸去。

恩辰,真的是你來接我,來接我一起回家了嗎?

睫毛微顫。

慢慢的,慢慢的,她終于睜開了眼睛。

圍在身邊的幾個人,全都長吁了一口氣。

“太好了,遠薰姐,你總算醒過來了。”召恩面色欣喜。

“我,我怎么了……”安遠薰掙扎著坐起來,身體虛弱地顫了顫。

“你已經陷入昏迷大半天了。”安可棠連忙扶住她。

“我……”

“是呀是呀,可棠哥哥嚇死了呢,一直哭一直哭的,還說要是你再也醒不過來他就不活了。”召恩大聲說道。

“啊……”安可棠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在召恩的腦袋上釘了一記,“你不要再胡說八道啦!”

召恩一下子跳開,不服氣地繼續叫囂:“哪有啦!明明剛才還看見你在偷偷抹眼淚來著!”

安可棠不知所措地撓著后腦勺,紅著臉對安遠薰解釋道:“遠薰,你別聽他胡說八道,這小子……”

“好了。”安遠薰擺擺手打斷他。

“嗯?”安可棠不明所以。

“我才沒精力管這些。我是說……”安遠薰看著他,聲線平靜無波,“我是怎么醒過來的?”

“嗯?”安可棠怔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是‘柒里續命香丸’救了你的命,你吃了整整三粒才重新恢復了呼吸。”

“你怎么會有這個?你身上的香料藥草,明明已經所剩無幾了呀。”安遠薰不解地問道。

“是雪見,她為你在蒙多基里山上摘來了柒里香,我才能為你熬制出這起死回生的藥。”安可棠說道。

“是的,雪見姐她為了幫你摘柒里香,從樹上墜下來,不小心摔下懸崖,差點連命都丟掉了……”回想起剛才那段驚魂之旅,召恩仍然心有余悸。

“是嗎……原來是雪見……”安遠薰訥訥無言,已然有眼淚充盈眼眶中。

就在這天早上,她還妒火中燒,對著雪見歇斯底里大聲咆哮,不將她驅逐趕走誓不罷休。而她,卻絲毫不予計較,哪怕犧牲性命,也要為她摘到起死回生的藥草。

安遠薰深吸一口氣,將心間洋溢的感動壓下去。

“……謝謝……”囁嚅了半天,她終于輕輕吐出這兩個字。

“別這么說,遠薰,你能夠醒過來,真是……太好了。”

一直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的紀雪見,此時走了過來。

她的眼中亦有波光閃動。

“遠薰,能為你做些事情,我的心里也好受一些了。”雪見的眼里寫滿真誠,“我知道,你一直不太喜歡我。但是,你卻為我做了那么多……”

“嘖,好了,別這么婆婆媽媽的了,你以為我愿意幫你做那些耗神傷身的香薰催眠啊?”安遠薰瞪了她一眼。

“嗯,以后……我再也不用麻煩你了,”雪見轉過頭對身后的男子說道,“老九……不,恩辰,現在遠薰醒了,一會我們就可以走了。”

“走?去哪里?”安遠薰神色大變。

“忘記跟你介紹了,這位……他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個人,喬恩辰。”雪見指指那個依然顏色難辨的男子說道,“召恩幫我在墜機的地方找到他,把他帶到了這里。既然你也醒了,博膠也就在前方,我就沒必要陪你們繼續走下去了。”

“他就是喬恩辰?”安遠薰上下打量著這個面目全非的人,“你……真的確定?”

“嗯,我想錯不了,”雪見點點頭,滿眼溫柔地看著那個男子,“那一年在待雪坡上發生的事,除了我們兩個,沒有人會知道。”

“喔……”召恩和安可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所以,我不能陪你們去博膠了,”雪見與眾人作別,“就讓我們在此別過,各自珍重吧。”

然后,她俯身在召恩耳邊低聲說道:“對不起,答應你的那些事,還是沒能為你做到。”

“可是……”召恩不安地瞟了一眼安可棠,還是沒有把心底的憂慮說出口。

“放心吧,我覺得可棠他……他是很愛遠薰的,既然愛一個人,那怎么可能做出傷害她的事情呢?這一路上,他有太多的機會置她于死地。比如今天早晨,他何必哭著喊著求我們去找柒里香,何必耗盡心力煉制續命香丸呢?或許他曾一時走火入魔,但是……我相信他最終還是會忠于自己的真實感情。”

是啊,如果你真心熱愛一個人,就算豁出性命,也會將她保護到死吧?

怎么可能去肆意踐踏,抵死摧殘呢?

“哦……”召恩似信非信地點點頭。

雪見站起來,轉身準備離開,卻突然有一個人拉扯住她的衣角,緊緊攥住不松開。

她回過頭:“遠薰?”

“不要走。”安遠薰咬著嘴唇,眼神中帶著一抹難得一見的乞求。

“什么?”雪見從未見過如此可憐的遠薰,雙眼軟弱得如同漾著一泓水。

“求求你不要走。”安遠薰看了一眼安可棠,深吸一口氣,終于下定決心把實情全都說出來,“如果你們走了,我和安可棠,就只剩下死路一條了。”

夜色終于降臨,風起云涌成最后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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