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廳內。

一道道以特色川菜為主的美味佳肴，被服務員端上桌子。

“吸溜～”

王大龍坐在角落里，雙手捧著白瓷碗，大半個腦袋都埋在碗里，正吸溜吸溜的吃著面條。

他實在是餓壞了。

昨晚本來想出門欣賞帝都街景的他，直接被江離摁在酒店處理了一晚上的數據，忙到凌晨兩點才罷休。

江離也好不到哪去。

他坐在比王大龍更隱蔽的角落，已經風卷殘云的炫完兩個果盤了。

宴席分為大大小小十幾桌，最中央的一桌坐著九大高校的杰青代表，四周依次是知名教授、普通教授、副教授和學生。

席間喧鬧聲不斷，人聲鼎沸，熱鬧無比。

相比于第一環節的沉默，此刻的氛圍簡直熱鬧的不像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路邊攤聚餐呢。

觥籌交錯之間。

杰青們討論的大多都是自己距離院士還差多少科研基金和項目經費，或者誰誰又申請下來了什么國家級課題，偶爾討論幾句學術問題，也都是大家聽不懂的東西。

教授們討論的，則是自己又發表了多少篇國內核心期刊的文章，席間偶爾傳出誰誰發表了SCI，便會贏得一片羨慕的目光。

至于學生們，大多都是一些吃喝玩樂、明星八卦之類的話題。

當然，趙塔山是個例外。

他是帝都大學今年研一的新生，在本科階段就多次跟隨教授課題組、從事相關的學術研究，更是在大四快要畢業之際，成功發表了一篇SCI四區的文章！

在同屆新生中，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考研初試390分的楊小峰。

考試成績高有個屁用？

只有普通人才會去考試，天才都是直接保送的！

更何況，到了研究生階段，誰還在乎你考多少分？

大家看中的都是學術能力！

從這個角度講，他的競爭對手只有一種人，那就是和他一樣，在本科階段就有實力發表文章的學術天才。

事實上，在本科階段發表過文章的人并不少見，全國幾百所高校，就算幾率再小也能挑出幾百個人。

可惜的是，他們幾乎全都是一些非常水的省級期刊，屬于那種掏錢就能錄的存在，學術含金量無限趨近于零。

有實力發表國內核心期刊的，并不多，算上他在內，一個也才三個人而已。

其中一個，就是坐在他對面的張玉溪。

張玉溪是本專業考研初試的第二名，更是手握一篇國內核心期刊的論文，在一般人看來，絕對算得上是大神級別的人物了。

但和他趙塔山相比，卻還是遜色了不少。

首先，張玉溪發表的只是《科技核心》下面的一個子刊，而且因為國內期刊的奇葩規定，他的名字只能放在二作。

但自己就不一樣了。

SCI四區本就強于國內核心期刊，就連排名第一的《南大核心》都有所不及，更別提排名第三的《科技核心》下面一個子刊了。

而且國外期刊沒有那么多惡心人的限制，他的名字就是一作。

要知道，哪怕是帝都大學的博士畢業，也僅僅只需要兩篇SCI四區的文章而已。

他能在本科階段就發表SCI四區，前途可謂是不可限量。

在同屆新生中，他絕對稱得上全方面壓制張玉溪，僅次于某個超級變態。

也正是憑借如此強悍的實力，他在保送入學后，也是順利被帝都大學物理系的宋利群杰青看中，被邀請加入了他的杰青課題組。

在國內物理學界，宋利群雖然和楊大山齊名，但從嚴格意義上說，還是要強一些的。

這種強不在于自身的學術水平，而是資源！

同樣是杰青，帝都大學的杰青和西大的杰青，所能支配的科研資源，完全是兩個數量級。

據說楊大山在西大已經兩年多都沒發過一篇像樣的文章了，而自己的導師，卻在帝都大學巨額的資金支持下，混的風生水起。

前不久，他們課題組的項目取得了階段性的突破，成功將α核電池的理論功率進行了優化，提升幅度高達12％！

要知道，即便是漂亮國，目前的提升幅度也才不過10％而已！

這一創舉一經問世，甚至直接驚動了帝都大學的幾位院士，并獲得了后者的高度贊許！

宋利群教授甚至斷言，這篇文章一旦發表，投SCI一區的TOP期刊都是妥妥的！

甚至就連物理學界的超級TOP期刊——APS，也有極大可能收錄！

到那時，作為宋利群的得意門生，他再不濟也能混個四作！

一區的四作，含金量可要遠超二區的一作！

到那時，他現在手里的SCI四區文章就是個屁！

他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追上江離的步伐，甚至超過他！

一想起這個，趙塔山心中便是一陣暢快。

在半個月前的研究生招生階段，他手握SCI論文，在上百萬研一新生中宛如鶴立雞群，分外耀眼。

他甚至已經做好了接受記者采訪的準備！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中途居然會冒出來一個手握SCI二區、影響因子高達6.5的江離！

SCI二區和四區的差距，還要遠遠超過SCI和國內省級期刊的差距！

那是一道鴻溝！

江離的出現，瞬間遮蓋了他的光芒，沒有采訪，沒有宣傳，甚至就連熱搜前一百也沒有了！

他成了一個笑話。

不過，這些都是暫時的。

等到宋老師的論文發表，他就能以SCI一區四作的身份，將江離反超！

奪回屬于自己的榮耀！

周圍人嘰嘰喳喳的吹捧，也讓他不禁有些飄飄然。

學生區的宴席，他就是當之無愧的全場焦點！

等等。

趙塔山的余光忽然掃過角落，臉色頓時不悅。

因為在西大的學生區域，有一個人根本就沒看他一眼，反而風卷殘云的炫著桌上的飯菜。

臥槽？

趙塔山的臉色頓時變了。

這特么誰啊，怎么這么不懂人情世故？

在國內學術界，你不懂人情世故，不會溜須拍馬，你還想作出成果？

哦，原來是西大的，那沒事了。

趙塔山的表情露出一絲不屑。

誰都知道西大是C9聯盟中墊底的存在，跟其他幾座名校相比，完全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而這次會議，美其名曰是學術交流，實則就是公開處刑，讓西大認清現實，主動放棄C9的身份。

上面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近些年來，C9聯盟的整體質量參差不齊，尤其是西大和哈大，學術成果還不如一些普通的985高校。

因此，國科院這次直接下了命令，要求將C9精簡成為C8。

西大和哈大，必須有一個要被踢出去！

而西大又是常年的墊底，踢誰，顯而易見。

見到趙塔山變了臉色，哈大的天才連忙會意，指著江離怒喝道：“那邊那個，有沒有素質，沒看到塔山哥在講話嗎！”

“就是，沒想到西大不僅在學術上墊底，就連西大的學生也這么看不懂眼色，真是差勁！”

江離咽下一塊里脊:“這人有點眼熟啊，剛剛見過？”

王大龍:“好像是帝都大學的天才，就是名字聽著像路人。”

江離:“他叫啥來著？”

王大龍:“忘了。”

趙塔山:“……”

“咳咳!”張玉溪輕咳一聲，提醒他倆聲音小點。

“咋地，你嗓子疼嗎？來，抽根塔山，這煙七塊錢一包，不辣嗓子。”江離掏出一盒煙。

張玉溪:“咳咳咳!”

王大龍想了想，也掏出一盒煙:“還是抽利群吧，這個貴，十六一包。”

張玉溪搖頭:“我只抽玉溪。”

江離疑惑:“這煙多少錢來著？”

王大龍:“好像是二十三。”

江離:“嚯，那給我也來一根。”

“你，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