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這個世界真的有天使
- 喋血王座之獵夢者復興
- 喏侎
- 2516字
- 2022-07-03 12:02:47
雪花徐徐飄落。
沉煙趴在玲瓏背上,聽到高原的寒風掠過耳畔,期間玲瓏低沉的呼吸聲清晰可辨。
他感覺到身下的溫熱,手指觸碰到玲瓏后頸的那只箭。箭頭深深扎進毛皮,血剛滲出,立即凍結成珠。
“我們去哪兒,老伙計?”沉煙喃喃地問。
玲瓏的回答是一聲充滿溫情的低嘯。
沉煙抓緊它粗硬的毛發,閉上眼睛,意識漸漸模糊。
天蒙蒙亮時,玲瓏站住了。
沉煙睜開眼。
朦朧的晨曦中,他看到眼前是一個洞穴,就在一處低矮的山崖下。
洞口被光禿禿的樹木擋住,乍一看很難發現。
他掙扎著起身,定了定神,跌跌撞撞地朝洞口走去,感到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玲瓏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后。
山洞不深,地面有堆干草,還有火堆的灰燼,看上去有人曾在這里過夜。
沉煙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干草堆上,失去了意識。
待他清醒過來,睜開眼,看到的是洞口蒼白的光。
雪花依舊不疾不緩地飄著,地面已經絮積了薄薄一層。
他想起玲瓏,環顧四周,發現它側臥在草堆另一側,微睜著雙眼,奄奄一息。
沉煙急了,爬了過去,輕輕推它。
“玲瓏——”他急切地喚道。
玲瓏沒有回應,呼吸微弱。
沉煙知道必須立即拔出那支箭并止血,否則玲瓏性命不保。
可是,一旦處理不當,結果可能更糟。
他含淚望著它,遲疑著。
如果在胭脂邑——,想到這里,他搖搖頭,發現自己很傻。
如果在胭脂邑,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快樂,自由。生活有它的簡單,也有它的豐富。
而此刻,不止自己,連玲瓏都受到了連累,性命堪憂。
他深深的后悔,心中的愧疚難以形容。
他不顧左手的劇痛,雙手合力,緊緊握住那只箭,屏住呼吸,心一橫。
噗的一聲,一股溫熱的血流噴濺在他臉上。
定睛再看玲瓏,依舊臥著不動,呼吸更加微弱了。
沉煙脫下身上的棉衣,將里面的棉絮連同布條一起,將玲瓏后頸的傷口仔細扎好。
一番忙碌后,他剛剛恢復的體力消耗殆盡,不得不再次停下來休息。
這時他才發現,左手斷指的傷口流出的血更多了。
沉煙凄然望著玲瓏,腦海中浮現出四個字,相依為命。
他喘息了會兒,打起精神。
羅科塞進他后腰的那把斧子還在。他伸手抽出,低頭看了眼。
這是把斧刃相當鋒利的斧子,既可砍伐樹木,也可用于防身。更令他驚喜的是,斧柄里面是中空的,藏著兩塊火石,一把極為精巧的小刀。
他支撐著站起身,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出洞口,尋找可以生火的干柴枯草。
他走出很遠,在附近兜了個很大的圈子,才勉強拾了幾塊不太潮濕的干柴,一捆枯草,回到洞內。
期間,他始終沒有回頭看。
火終于升起來,很快,洞穴里暖融融的。
他再次察看玲瓏的傷口,發現血流淌的不那么快了。
“我就知道你扛得過去,老伙計。”沉煙望著玲瓏,鼓勵道。
這時,他感到眼前陣陣發黑,意識到真正抗不過去的,也許是自己。
躺在干草堆上,他的意識忽而清晰,忽而模糊。
火燃了會兒,熄滅了。
世界陷入一片靜寂。
模糊的意識中,他聽到洞口雪花飄落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有人走進山洞。
是奉命追蹤自己的人嗎?沉煙昏沉沉地想,卻連支起眼皮的力氣都沒有。
把我抓走,只要讓玲瓏活著,怎樣都可以。他想。
一張臉探了過來,似乎在仔細察看他的臉色,呼吸輕柔,散發出醉人的甜香。
他的衣襟被小心翼翼地解開,傷口上似乎撒了什么東西,痛得更厲害。
他暈了過去。
醒來時,他置身在一片溫暖之中,陣陣食物香氣撲鼻而來。
他睜開眼,看到火堆旁坐著一個人,手拿一根木勺,正攪動著架在火堆上的一口鍋。
沉煙用力揉了揉眼睛,定睛望去,不禁欣然地笑了。
阿吉看了他一眼,臉紅了,靜靜道,“你醒啦。”
“你怎么來了?”沉煙掙扎著坐起,發現肩頭連同左手的傷口都重新包扎過,顯然敷了藥,血已經徹底止住了。
“從你被押送出城,我就一直悄悄跟著你。”阿吉說,“你們在西盟過夜時,我就在不遠處的斷崖后。本想等天亮,跟著你們繼續走,不曾想它會趕來救你。我可是找了你們大半夜呢。”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兒?”沉煙依舊不解。
他看了看玲瓏,呼吸比先前均勻了許多,有力了許多。
阿吉無奈地嘆了口氣,緩緩道,“是你自己留下的痕跡,幸虧最早發現的是我,不然的話,這會兒你已經被那些人抓走了。”
“我?”沉煙納悶,“我留下什么痕跡了?”
“你出去找柴時,在雪地上留下不少血跡,”阿吉解釋,“那時雪還不大,血跡特別清晰。我就斷定你們肯定在這個洞里藏著。我爹活著的時候,帶我來這附近打獵,曾在這個山洞過夜。”
沉煙恍然大悟。
他朝洞口看了眼,發現外面已經白茫茫一片。就在他昏過去的這個當口,雪已經下大了。
“放心吧,這會兒沒人能找到這兒。”阿吉說,拿起一只碗,盛了碗粥,端了過來。
沉煙伸手去接,然而傷口纏裹得太厚,左手極不靈活。
阿吉注意到了。
“我幫你吧。”她躊躇著,將碗湊到沉煙嘴邊。
沉煙臉紅了,小聲說道,“我自己行。”
說罷,他接過碗,低著頭喝了口粥。
阿吉臉頰緋紅,望著別處。
“你居然帶著這些東西。”沉煙打趣道。
“哦,”阿吉若無其事地說,“這都是事先藏在這里的。高原上的獵人有個不成文的規矩,用過什么,臨走前都要原封不動地補上,就算當時不便,以后也會記得。看——”
她走到旁邊,挪開一塊石板,下面是一個深坑,里面有半小袋米,幾只碗,一小包鹽,一塊干硬的臘肉干。
沉煙望著,心中感慨交集。
“謝謝你,阿吉。”他真誠地說。“若不是你趕來,我肯定難逃一死。”
“謝什么。”阿吉將石板蓋好,回到火堆旁坐下,“你也救了我,這是應該的。”
“是我連累了你,不然,你還在莫亞得好好的。”沉煙認真地說。
“我不認為是連累。”阿吉低聲說,“都是命。”
兩人均沉默了會兒。
“阿吉,你只有一個人嗎?”沉煙問。
“是啊,”阿吉揚起充滿稚氣的小臉,淡淡道,“父母早就不在了。”
“和我一樣。”沉煙說。
阿吉笑笑,神態自然流露出動人的天真。
“別在這待太久,等雪停了,你就走吧。”沉煙說。
“如果你煩,我走就是。”阿吉說,因窘迫,小臉通紅。
“我不是煩,而是這里危險,他們可能找來。”沉煙解釋。
“我不怕,”阿吉固執地說,“再說就這么離開,我也不放心。那晚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有種莫名的信任感。這種感覺以前從未有過。”
“好吧,等我好些了,你再走。”沉煙妥協了。
“那現在你不趕我了吧?”阿吉高興地說,“我會打獵,抓野兔什么的我都會。待會兒我就出去找找看,捕到兔子的話,就有肉湯喝啦。”
沉煙無奈地笑了。“你多大了?”
“十九歲,你呢?”
“二十歲。”
“那我喊你哥行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