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寧啊，你平時做什么工作的？跟希希一樣是金融系統(tǒng)的嗎？”

希嫻用眼神制止母親。被母親直直看回去。希嫻又用眼神求助父親，希教授默默低頭吃飯，唯一的眼神交流是和他的老婆。

“不是，我讀的是工程系，做軟件設(shè)計。家里在深圳有工廠，我負(fù)責(zé)上海這邊的分公司。”寧震竹筒倒豆子一般，主動交代。

好家伙，這么實誠，有啥說啥也沒誰了。

哎，等等。負(fù)責(zé)分公司，家里有工廠？

我還以為你和我一樣是打工仔。

譚珞瑤很滿意，微微點(diǎn)頭，笑容清淡卻難得。

希嫻卻是一臉不可思議。

寧震轉(zhuǎn)頭沖她笑笑。

寧震：不是故意要瞞你。你也沒問不是。

希嫻：完了。條件這么好。媽媽更加要撮合我們了。再說她本來就不同意我和方磊在一起。

果然……

譚珞瑤用公筷夾了雞腿放到寧震碗里，偏心之意已是相當(dāng)明顯。幸好，奶奶離希嫻近，她也夾了一個雞腿給希嫻，希嫻嘟起的小嘴才不經(jīng)意落下去。

“多吃點(diǎn)，小寧。聽說上次回來路上開得很辛苦？”譚珞瑤在這方面還是很含蓄的，關(guān)于工作的話題點(diǎn)到為止，轉(zhuǎn)去問回家路上的事。

“譚阿姨，說到上次，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沒把希嫻照顧好。”寧震停下筷子，非常誠意地致歉，“回來路上沒留神車子電量，就拋錨在路上了，后來等救援過來續(xù)上電，中間耽誤了不少時間。”

希嫻忙辯解：“這不能怪你。那時是我在開車，我不懂空電警報才誤事的。”

她話語里的維護(hù)之意，也許在場的只有希嫻自己沒意識到。

爺爺先“呵呵”笑開了，打圓場：“患難之中見真情。”

希嫻：？

爺爺?shù)闹形暮貌┐缶钆丁?

明明是航天專業(yè)的，語言水平堪比中文系教授啊。

希嫻窘迫不已，看看寧震。

寧震已經(jīng)憋不住快笑噴飯了。

寧震端起酒杯和爺爺碰了碰：“爺爺，我敬您，您精通圍棋，之前聊天中受教了。”

爺爺看看杯中酒：“來，我們一飲而盡。”

奶奶使了個眼色：老頭子，豁邊了，喝那么多？

寧震立即說：“我是小輩，我喝完，您隨意。”

說完寧震喝了杯中酒，爺爺也飲了半杯。

爸爸怕爺爺喝多，也沒敢給爺爺再續(xù)酒。

媽媽含笑對寧震說：“小伙子你能喝，多喝點(diǎn)。爺爺他血壓有點(diǎn)高，醫(yī)生不讓多喝。”

“嗯。”奶奶也附和，“小伙子不要怕喝多，喝醉睡客房。今晚就不要回去了。”

奶奶，你怎么也玩雙標(biāo)啊？

寧師哥，你可千萬別喝多。

希嫻用手臂碰碰寧震：“師哥，多吃點(diǎn)菜。”

“嗯。”寧震紅著眼睛，遲疑半刻才動了筷子。

完了，完了。想什么來什么。

萬一寧震住在這里，她就回自己小公寓。

希嫻打定主意。

寧震又看希嫻，眼眶紅紅，酒意上涌。

媽媽也給寧震敬酒：“這段時間謝謝你照顧希嫻，希嫻不太懂事，一定給你添麻煩了。”

希嫻：我哪里被寧震照顧了，明明這段時間我麻煩的不是他。老媽，你是不是記錯了。

希嫻見寧震又要干杯，趕緊扯他的袖子。

寧震今天穿了藍(lán)色毛衣，里面是白色襯衫，一身干干凈凈，氣質(zhì)得很。

寧震不曉得她要干嘛，酒杯剛端起來，被希嫻一下子拖回座位，酒就灑了一身。

闖禍了。

希嫻你在干嘛？

有一首江南小調(diào)怎么唱的：落雨天，留客天。天留我，不留？

留。

媽媽趕緊遞了紙巾給寧震，一滿杯酒啊，擦了好久，才擦干凈。

但寧震這一身都?xì)Я恕?

媽媽說：“希希，帶寧震回房間，換一身爸爸的衣服吧。”

“我……這不方便吧？”希嫻傻眼了。

“方便，方便。”爺爺說，“爸爸的衣服不合穿，穿爺爺?shù)囊路部梢浴！?

哎呀，我不是說衣服不方便……

希嫻抓抓腦袋，感覺自己沒喝也上頭。

這什么跟什么……

“去吧。衣服在衣柜里，拿爸爸的白襯衫和毛衣給你師哥換。”媽媽走過來推了希嫻一把。

希嫻拽著寧震進(jìn)了臥室。

他們兩個完全跟不上全家的節(jié)奏啊。

行了，照辦就是。

希嫻從衣柜里取出襯衫和毛衣，爸爸也沒有藍(lán)色毛衣，希嫻找了件咖啡色的。

她記得那天寧震包里的那件就是這個顏色。

然后關(guān)上門，在外面等著。

一會兒，師哥走出來，寧震身材和爸爸差不多，衣服穿著倒挺合適的，斯斯文文。

寧震手里扔拎著臟衣服：“小嫻，你幫我找個袋子裝。”

“哦。”希嫻取走寧震手里的衣服，到儲物柜里找袋子。

媽媽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身后：“你們?nèi)コ燥垼液唵未晗匆幌拢蝗痪茲n滲進(jìn)去，洗不干凈了。”

“譚阿姨，那怎么好意思，我自己拿回去洗。”寧震摸摸鼻子，不知所措，狀況發(fā)生得太快，超越他的常識。

譚珞瑤將兩人推回餐桌旁坐下：“陪爺爺奶奶吃飯。”

爺爺看見寧震穿了爸爸的衣服，又是一陣“呵呵呵”，對著奶奶說，“寧震穿這一身像如海年輕的時候啊。”

奶奶點(diǎn)頭，爸爸也笑了：“是有點(diǎn)像，我穿這一身還和珞瑤照過照片呢。”

“師哥攝影技術(shù)很好的。”希嫻逮住機(jī)會趕緊轉(zhuǎn)移話題，生怕爺爺奶奶又要說些出人意料的話。

或者一時興起讓他們兩個照張相發(fā)朋友圈，然后說：“像不像珞瑤和如海年輕的時候……”

那她還要不要活了……

瘋了，瘋了。

這都什么跟什么嘛……

寧震被剛才的意外搞得有些尷尬，說話更慢半拍了，等這個話題快過了，他才接了句：“我挺喜歡攝影的，給希嫻拍過很多照片。”

？這話好像沒說錯，但又感覺哪里不對勁……

爺爺提醒寧震：“小寧，你也跟著我們叫希希吧，希嫻從小就喜歡扮公主，那時候她讓我們都叫她希希公主。”

這什么童年糗事啊，爺爺你不要把我披著蚊帳拿仙女棒扮公主的事說出來啊。

“希希啊，小時候扯了蚊帳披在身上，滿屋子跑……”

完了，來不及了。

寧震看希嫻的眼神仿佛“哥倫布發(fā)現(xiàn)新大陸”：“哦？”

傻姑的定位已經(jīng)徹底坐實了。

希嫻生無可戀，埋頭干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