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年，周末的下班路重又變得擁堵，希嫻回到自己家的時候，已經稍微有點晚了。

“媽媽，我回來了。”希嫻一邊用鑰匙打開門，一邊低頭換拖鞋。

“希希。”是爺爺歡快的聲音。

希嫻抬頭一看。

今天大家都在啊。

譚珞瑤穿著圍裙從廚房走出來：“今天提前過元宵嘛，爺爺奶奶坐高鐵來的，下午爸爸去車站接的呢。”

哦。難怪媽媽說家里有客人，爺爺奶奶也甚少專程過來，也算是客人吧。

“爺爺奶奶。”希嫻嘴巴甜甜，微笑可人。

希嫻招呼完，跑去洗手間。

“希希……”媽媽在后面叫她。

希嫻顧不上了，路上堵車，她憋尿了。

她開了洗手間沖進去，里面的人也剛好要出來。

咚！撞了個滿懷！

好痛，希嫻被反彈得后退一步。

她揉著額頭，抬眼看到一個模模糊糊、高高大大的身影。

“爸……”

不然還有誰？

面前的人一手托住希嫻的腰，一手拽住她的胳膊。

希嫻這才看清了。

硬生生把后面那個“爸”字咽了回去。

小師妹一開口就喊“爸爸”，這個歡迎式絕對滿分。

寧震顯然是聽到了，無聲大笑。

希嫻：“師，師哥？”

你怎么來了？

“小嫻？”寧震饒有興味地看她，低聲說，“不歡迎我？”

希嫻還保持著驚訝的表情，一時竟忘了要干嘛。

寧震提醒她：“你剛才是要進去嗎？”

她正進去，他正出來，撞到一塊兒。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

希嫻唰地臉紅了：“師哥，我一會兒再招呼你哦。”

希嫻趕緊躲去了洗手間，將門鎖好。

聽到外面腳步聲遠去的聲音，希嫻才放心地開閘放水，憋死了。

希嫻坐在馬桶上又開始了思考：師哥怎么來了？是媽媽喊他來的嗎？

想不清楚。

他自己過來的？應該不會。

希嫻洗完手在毛巾上擦了擦，定了定神，涂上香香的護手霜走出去。

外面，大家都坐在沙發上吃水果，等開飯。

希嫻看到寧震還是有點尷尬，希嫻無意識地按了按額頭，還好冬天衣服厚，撞到師哥的胸口，應該沒撞痛他吧。

胸口？

啊啊啊，是胸口啊。

希嫻心里的小人在害羞地原地打轉。

上次被拍了屁股，這次又撞了胸口。

為什么自己總能花樣百出地犯傻？

搞不好在寧震心里，她已經從仙女降格為傻姑了。

寧震：哎呀，小師妹好可愛呀。

她臉上怎么一會兒紅一會兒白。難不成是自己的胸肌把她磕痛了？

“希希，你坐過來呀。”爺爺朝希嫻招招手。

希嫻走過去，找了沙發邊邊將要坐下來。

“坐那邊干嘛？坐這里。”爺爺和奶奶站起來，把寧震邊上的位置讓出來。

“對呀，希希，你要好好照顧你的朋友啊。”奶奶笑瞇瞇，“這個小伙子不錯喲，陪我們兩個老人家聊了半天了。”

那爺爺奶奶你們不會把人家戶籍都排查得清清楚楚了吧？

“奶奶，我們不是……”不是你們想象的那種關系。

希嫻張口欲辯解。

“什么不是。不是也可以是的。以前不是，現在開始也可以是的。”爺爺拍拍希嫻的小手手，又拍拍寧震的手。

爺爺，你在說什么繞口令，我聽不懂哇。

哎，我怎么又解釋不清楚了。

希嫻默默剝橘子皮。

“謝謝。”寧震從希嫻手里接過橘子。

橘子好甜喲。

爺爺奶奶不知什么時候去餐桌旁坐著了，留了希嫻和寧震獨處。

希嫻沒辦法，沒話找話說。

“師哥，你今天沒戴眼鏡啊？”

“嗯，騎摩托車過來的，戴頭盔擠到鏡腿會不舒服。”寧震的劉海垂落下來，擋住了額頭，擋不住眉眼的光。

褐色眼眸像瑪瑙，在客廳的水晶燈下，格外閃耀。希嫻不得不承認，這位小師哥長得蠻帥的，性格也很好。她在心里盤算了一遍待字閨閣的女朋友們，介紹哪一個合適呢？

要不然寧震頻頻示好，爺爺使勁撮合，她又解釋不清，又招架不住。

“哦，你還會騎機車啊？聽上去很酷帥耶。”希嫻不遺余力地吹捧，寧震一定是爺爺請來的，收了人家茅臺不好意思了。

準是這樣。

寧震：小師妹夸我帥，好開心。吃完飯帶她去兜風。

“小嫻，你最近過得好不好？”寧震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憂郁地看了希嫻一眼。

上次分開后，他沒為難你吧？

“不好。”希嫻拉下臉來。

果然不好。寧震又心疼又慶幸。

“我還在節后綜合癥，根本不想上班。”希嫻實話實說。

原來是說工作啊。寧震的心提起來，又落下去。

不想工作就不用工作。我可以養你。

寧震在心里默默地開始了非分之想。

不過話到嘴邊，是另外一句：“哦，那你別太辛苦呀，要注意休息。”

爺爺和奶奶一邊擺著碗筷，一邊在聽壁角：這兩個人在聊什么，好像都是不痛不癢的。

我們希希喜歡美食啊，聊甜品。

希希還喜歡收集玩偶，聊動漫也可以啊。

寧震這個小伙子什么都好，就是有點榆木腦袋。

咳咳。爺爺清了清喉嚨：“都過來吃飯吧。”爺爺奶奶坐在主位，爸爸媽媽坐一邊，希嫻和寧震坐一邊。

爺爺吩咐爸爸開了瓶紅酒。希教授從來不喝酒的。爸爸給爺爺還有寧震的酒杯里倒上酒。爸爸又看看希嫻：“希希你陪著喝一點吧。今天是過節。”

希嫻不勝酒力，爸爸只倒了個小半杯。爸爸又給媽媽杯子里倒上酒，又給自己杯子里倒上淺淺一層干杯酒。

最后，爸爸舉杯：“還在年里，這杯酒祝大家新年快樂，開開心心。”大家都端起酒杯輕碰酒杯開席。

然后，爸爸又與寧震碰了碰杯：“小寧啊，歡迎你經常來我們家做客哦，爺爺奶奶都很喜歡你。”說完，爸爸卻看了看希嫻。

希嫻馬上領會，端起酒杯和師哥輕輕碰杯：“師哥，新年快樂。你多吃點。”

桌上都是些媽媽拿手的家常菜，油爆蝦、清蒸鱖魚、醬鴨、鹵牛肉，還有海帶結、花生米一類的下酒菜。

爺爺高興地夾了顆花生，滿意地夸贊寧震：“小寧人不錯，知書達理。你看上次來就來了，送那么名貴的酒，搞得我這個老頭子不好意思啦。希希，爺爺自作主張請小寧過來，你不會怪爺爺吧。”

呵呵呵～

爺爺的笑聲渾厚而爽朗。

希嫻和寧震對視一眼，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