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嫻再下樓的時候，已經打扮好了，媽媽給希嫻編了反麻花，粉色的羊絨裙子配白色短靴，短大衣也是珍珠白的，襯得希嫻皮膚愈加白皙。
這下真是公主了，還是住在迪士尼城堡里的那種。
“走吧。”希嫻的嗓音柔柔。
寧震回過頭看到“希希公主”時，眼神完全挪不開了，爺爺還在說李昌鎬，寧震腦袋里大概只有AlphaGo了。
他整個人都快變人工智障了。
寧震：我該說什么？為什么腦子里一片……空白。
“走吧，師哥。”希嫻走過來。
“嗯。”寧震背上包。
爺爺：剛才還很健談的小伙子怎么了？
哦～
呵呵呵。
爺爺摸了下光禿禿的腦門，回過味來。
爺爺看看希嫻又看看寧震，笑得就像周伯通看到了俏黃蓉。
那小伙子傻傻的好像郭靖啊。
爺爺推了一把寧震：“好好跟希希逛一逛，我們這鎮子還是蠻有特色的。”
寧震這幾乎一晚上沒睡的腦子真轉不過彎來，但幸好還記得出發前跟家里的幾位長輩一一道別。
兩人出了門，希嫻回望寧震：“你想去海邊，還是去集市？”
“都行。”他這個看到希嫻就“只要你開心我都隨意”的毛病又犯了。
希嫻又問：“你車停哪兒了？”
寧震這才指了指停在路邊的特斯拉，用鑰匙開了鎖：“我開車，你帶路。”
希嫻微微一笑：“你歇會兒吧，上海過來再快也要四個多小時，你也不是鐵打的。”
說著希嫻攤開手掌，寧震了然，將鑰匙放在她小小白白的手掌心上
希嫻坐上駕駛座，調了一下座位，點下按鈕發動車子，在導航儀上輸好了目的地。
寧震本來就住海邊，還是去逛逛集市吧，順便挑點海鮮干貨給寧震帶回去。
“那個……我開車很慢，到鎮子上也有半小時，你休息會吧，師哥。”平時希嫻軟軟糯糯就是個慢性子。
寧震笑了一下，覺得莫名體貼，心想這聲“師哥”還真入耳。
“笑什么？我是不是穿得太夸張了，媽媽給我選的。”希嫻想一定是自己平時在寧震面前多是蓬頭垢面，他沒準覺得自己這身打扮有點可笑。
上一回出去穿的還是牛仔褲和連帽衫，就是在迪士尼那次，捂得一身汗，都快沒形象了。
寧震忙擺手：“不是不是，這身挺好的。我不是笑這個。”
笑什么我也不知道，就是特別……開心！
“你叫師哥挺好聽的。”寧震顧左右而言他。
“哦。”希嫻也笑笑。
小梨渦在陽光中泛著淡淡的光暈，周身還有被熱量蒸發出的橘子香氣。
寧震摸摸鼻子，兜上帽子：“那我可真睡了。”
確實困了，特別是剛才在奶奶的注視下吃了一餐早點，昨天因興奮和期待而支撐的氣力，現在逐漸被困意耗散。
而且，一會兒回程還有四小時，寧震不忍心讓希嫻開車，說好是他來接她的。
他才不會食言。
特斯拉在鄉間小路上悠悠開著，兩旁還有光禿禿的麥田和直愣愣的冬青樹，有些罩著大棚的菜園里，塑料薄膜上暈著水汽。車上的寧師哥正在酣睡……
微微的鼻鼾聲，在格外安靜的電動車里，被無限放大，希嫻調皮心起，在手機劃出錄音的快捷鍵……
這么有規律的呼吸聲，再配上梵音……好像還缺張封面，一會車停下來拍。
希嫻跟著導航順利地來到了集市門口，安安靜靜把車停下，趁寧師哥還在睡，抓拍了一張側顏，那時光線將將好，鏤出側臉的輪廓，寧震干干凈凈的臉龐被烘托得如詩如畫。
希嫻審視著屏幕里的寧震，才驚覺這張臉有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或許因為他個子太高，自己太矮，每次抬頭看他都只能看到輪廓的下半部吧。
又或許希嫻也不好意思看寧震，因為他醒著的時候，看向希嫻的目光總是灼灼，直白得讓人無法回視。
他們到的有些早，集市要近晌午才真正熱鬧起來，這條老街在當地有些年頭了，旅游觀光的愛去，當地人出來逛的也不少。
走下車，希嫻伸了個懶腰，耳邊皆是鄉音裊裊，賣傳統小吃的吆喝聲，制作手工藝品的敲打聲，還有許多撞入眼簾的咸魚、水產、干貨……
車子隔音太好，寧震累慘了，睡熟不省人事。
希嫻猶豫：要不要叫醒他？
但也不能把他晾車上吧。
左右為難之際，忽然想起剛才錄的小視頻，截了幾段，發送過去。
手機在寧震褲兜了“丁零當啷”地直響，寧震夢中驚醒，看看身旁：駕駛座怎么空了呢？
希嫻去哪兒了？
又一轉頭，一團粉色毛茸茸的東西撞入眼簾，希嫻正趴在窗邊看師哥睡醒了嗎？
車窗的貼膜有點深，又反射陽光，希嫻的臉挨得好近，鼻尖都懟到了玻璃上。
有些……滑稽，又有些……萌萌的。
寧震伸出一只手掌，大力按在窗戶上，遮住了希嫻的整張臉。
希嫻沒有防備，被嚇了一跳。
這什么喪尸片里才有的動作，寧震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嚇人。
寧震被希嫻夸張的表情逗樂了，一忽兒這小妮子又跑來駕駛座這邊，拉開車門。
“寧震，醒了嗎？我們下車？”希嫻沖寧震勾勾手指。
寧震：怎么不叫師哥了？
“哦。”寧震把陷在座位里的身體略略坐正了，戴上眼鏡，拉開車門，下車。
“哎，你怎么不叫我師哥了？”
希嫻：我隨便叫的。
“怎么？”希嫻吐了吐舌頭，“你是不是喜歡看武俠小說呀？”
“對對，叫我師哥吧。叫名字太生分。”寧震立刻找了臺階下。
叫別的又不合適。
師哥這個稱呼好呀，武俠里的小師妹都是喜歡師哥的。
寧震竟生出這樣的小心思。
希嫻熟門熟路地帶著寧震在人群里穿梭，寧震都快跟不上了，頻頻和路人撞到一起。
身后響起了好幾聲“對不起”、“不好意思”，希嫻回過頭看到寧震已落在了后面，低下頭抱歉地掉頭回去他身邊。
“你想買點什么？”希嫻問。
周圍有些吵，希嫻的低聲細語被淹沒在嘈雜的背景音中。
“你說什么？”寧震俯下身子，湊近了問。
希嫻踮了踮腳：“我說你要買什么嗎？”
熱氣呵在寧震的耳邊，酥酥的，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