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寒霖等人回到青丘,準備為鳳無思封印心魔時,卻發現她的心中早有封印。
“這道封印很強,而且很熟悉。”
殤苑說道。
只見三位上神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不知上神所言,是何意思?已經有人為她施了封印?”
“是,而且此人,正是槿桑。”
“槿桑上神?他曾去過蠻荒?”青淵再問。
“據我所知,不曾,除非,當年神魔大戰前夕他閉關那些年。”
“神魔大戰,蠻荒,心魔,這幾者之中究竟有什么關系?”寒霖皺著眉沉思。
而且他們發現鳳無思心中有兩道封印,一道應該是為了封印心魔,另一道又是為了什么?
在眾人疑惑不解之際,門外侍童來報
“天族三殿下求見幾位上神。”
“來得到快,等等,只有慕笙?”寒霖問。
“是的,只有慕笙殿下。”
寒霖皺眉,然后往外走去,心道可別是發生什么事了。
慕笙在青丘外來回不停的踱步,情況發生的太緊急,母神傷心之下傷及心脈暈了過去,父神吩咐他趕緊過來請三位上神,想起方才的冒犯,慕笙心中打鼓,不知幾位上神是否消氣,還愿不愿意管天宮之事。
寒霖看到慕笙的神色,就知道肯定是發生大事了,果然。
“寒霖上神恕罪,幾位上神離開后,父神母神原本是要一起來的,只是大哥他,他突然沒了氣息,而且父神一探之下,發現他的神息全無,魂魄皆散,所以特來請上神回天庭救命。”
寒霖聞言,趕忙吩咐身邊剛才通報的小侍童;“速去告知情芷和殤苑,讓他們快來天宮。”
然后對著慕笙說:“我先隨你前去。”
一揮手間,二人已經消失在原地。
侍童像是嚇到了愣了一瞬,然后趕忙手腳并用向回跑去。
天宮。
“的確,他的魂魄已散,不過……”
“上神請講,無論付出任何代價,只要能救我兒姓名……”
醒過來的天后直接沖著寒霖跪了下來。
情芷和殤苑也走了進來,沒有理會眾人的參拜,直接伸手向慕衍探去。
“他的魂魄,早就不在了!”
殤苑說道。
而天帝和天后的神色卻一點都不驚訝。怪不得,怪不得阻止鳳無思見慕笙,怪不得要對鳳無思趕盡殺絕。
“利用魔族禁術將已死之人起死回生,天帝,你可知罪。”
天帝聞言,頹廢認罪:“下仙知罪。”
“都是我的錯,是我接受不了衍兒離我而去,才會動用禁術,都是我的錯,求求上神,你救救他,只要能救衍兒,我什么都愿意。我……我去向青丘請罪,我去……我去向無思上神請罪,我自卸去天后尊位……怎樣都行,只求上神救救衍兒……”
此時的天后,全然沒了方才的凌人之意,只不過是一個不愿失去孩子的母親。
“魂魄已散,用以維系生命的神息也斷了,而且體內殘留魔氣……本尊,無能為力。”
寒霖說道。
“不!不!一定有辦法的,殤苑上神,情芷上神,求求你們了,救救衍兒,求你們救救衍兒……”天后不斷的祈求著。
“若是原來,他至少還可以轉世輪回,可是如今因為使用秘術太過霸道,魂魄都散了,誰也無能為力。”
“不!不會的!不會的!!!!衍兒……”
撫蓮眼睛也已經哭得紅腫,還要安慰著天后;“母神,您節哀……哥哥他,一定舍不得看到你這么痛苦的,嗚嗚……”
三殿下和天帝雖然極力隱忍,但是面上悲色難掩。連上神都說了沒有辦法,那就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寒霖看著此時情景,也不好再問太多,道句“節哀”,便和殤苑情芷出去了。
堂堂天帝天后,竟然動用了魔族禁術,此事非同小可。但是如今并非問罪的時候,一切只能等將大殿下妥善安葬之后再說。
不過,只是簡單的下凡歷劫,最多不過是歷劫失敗魂魄受損,再修養數年便可,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竟能對大殿下造成如此嚴重的后果。
“看來得查一查當年慕衍下凡的事了。”寒霖說。
殤苑:“還有青丘那位無思上神,心魔明明已經被封印,能被再次激起,看來對方的來頭不小。”
情芷: “是不是真的和無思口中的顧塵淵有關,可是三界從未聽過這號人物。”
殤苑: “等她醒來,是要問問清楚的。”
寒霖: “此事定是和魔族脫不了干系,魔界那邊,再加派人手盯著。”
殤苑:“我去安排,必要的時候,我親自去魔族走一趟。”
寒霖:“好,萬事當心。”轉頭看向情芷,“如今事情變得復雜,青丘那邊……”
情芷:“我去看著,放心,我控制得住自己。”說完準備起身前往青丘。
“等一下。”寒霖上前一步,“還有槿桑,他和鳳無思到底是什么關系,為何明明是他給鳳無思加的封印,鳳無思對此卻之口不提?”
“好。”
情芷到青丘是,鳳無思還未醒。
青彌和青葉等人見到是情芷上神,忙忙上前將上神迎進來,安排上好的茶水:“上神,天界可是出事了?”
方才青淵已經將鳳無思心魔和在天界發生的沖突告訴了他們,小童慌張的傳話他們也聽了個八九不離十。
“是,大殿下慕衍突然暴斃了。”
“啊?這么突然?”青彌面露擔憂,忐忑的繼續問:“可是,與無思上神有關?”
青葉也緊張的看著情芷。
“有關,也無關。”情芷回答,“關于顧塵淵,你們知道多少?”
青彌:“這,小仙所知并不多,只是蠻荒初見上神,他問我的第二個問題,就是是否認識顧塵淵,而且眼中的恨意很明顯,想來是有不淺的恩怨。只是上神之事,小仙也不好多問,只是安排狐族弟子去尋找。”
“難道這一切,都是與上神要找的顧塵淵有關?”青葉憂心忡忡的問。
“現在看來,當務之急就是找到顧塵淵。另外需要無思提供更多的線索,此事,已經牽涉三界安危了。”情芷喝了一口茶,繼續道:“近幾日我會留在青丘,等無思醒來。”
青葉愣了一下,趕忙道:“是,小仙這就為上神安排住所。”
青淵此刻正守在鳳無思身邊,自從回來后,他就一直守著鳳無思,沒有離開過。
對于鳳無思,青淵心中總是有一股莫名的熟悉的感覺。初見時她淡然如蓮,纖塵不染,煢煢孑立;后來她冷漠疏離,少言寡語,和所有人刻意的保持著距離;今日她被心魔纏身,暴怒異常又痛苦萬分。無論是哪一個她,似乎都能輕易撥動自己的心,讓他想心甘情愿的站在她的身后,竭盡所能的盡心護著她。
所以今日,他為她揮扇破陣,冒著得罪天族的風險,只是想快點將她從痛苦中解救出來。
這種心思,讓青淵很迷茫,明明只是相處了數日,卻像是早已熟識千年的朋友,或者更親密的關系。
床上的鳳無思雙眉緊顰,似是陷入夢魘。青淵輕輕握住他的手,安撫般的一下一下撫摸著。
夢中的場景早已經重復了五百年,一個個巨獸的哀吼掙扎,一片片血霧在眼前不斷散開,自己的一聲聲哀求和撕心裂肺的恨意,宛若深處無間地獄,痛苦,絕望,無助,憤怒……
直到一雙手溫柔有力的將她輕輕托起:“如此濃重的魔息之下竟還殘存一絲純凈神力,有趣。”
她夢見自己對著那雙手的主人厲聲嘶吼,宛若仇敵。那人卻不為所動,輕輕遞給她一杯茶水。
她看見自己憤怒的咬破了他的手指,他只是無奈的嘆道:“你這小不點可真是沒良心,如此對待救命恩人?”
她還夢見自己被關在一個地方,這個地方到處都是他的氣息,一道道金黃色發光的符咒圍繞著她飛舞,友好的劃過她的指尖發梢,漸漸將滿是仇恨的心平復。
后來,他們慢慢熟識,相處漸漸融洽。那雙溫柔的手經常牽著她,帶著她走過三川,看過四季,更是變戲法般的變出來好多螢火之靈圍著她飛舞。
她聽見他說:“你看,三界有這么多美好的事情,所以一定要好好享受,不要辜負了他們。”夢中的她笑得很開心,好像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姑娘。
沉睡的鳳無思的臉色漸漸趨于平緩,眼角卻留下了一滴晶瑩的淚水。青淵是食指輕輕將那滴淚水執起,心中悲憫之感頓生,竟沉重萬分。
夢里的鳳無思很幸福,可是夢醒后,她偏偏忘記了那段最幸福的夢,記住的只有蝕骨的仇恨。
當鳳無思醒來,正好看見就坐在自己旁邊的青淵。
青丘民風開放,男女共處一室并不多稀奇,只是鳳無思乃上神之尊,到底需要多多避諱,狐族眾人眼明心亮閉口不言,身為上神的情芷可不會裝作看不見。
“青丘是沒有母狐貍還是沒有其他女靈了,需要堂堂小殿下親自近身侍奉?”
一進門就看見青淵坐在鳳無思床邊,含情脈脈的看著躺在床上眼角淚痕的可人兒,手還不規矩的放在她的手上,情芷氣就不打一處來。青丘小狐貍,果然個個都狡詐多情。
聽見情芷言語之間的嘲諷與不滿,青淵并沒有理會。而是看著剛醒來的鳳無思,柔聲問道:“醒了?可還有哪里不舒服。”
情芷聽著這柔的像是染了蜜的聲音更氣了,目無尊上也就罷了,還如此明目張膽,情芷瞬間后悔自己向寒霖的承若,想立馬就將青丘掀了,將眼前不規矩的小狐貍拎起來暴揍一頓。
偏偏剛醒來的鳳無思恍若未覺,只怔怔問道:“顧塵淵呢?”
“沒有顧塵淵,是你入了心魔。”青淵回答。
“慕衍呢?”鳳無思再問。
“死了!”一旁的情芷氣沖沖的說。
鳳無思誤以為這氣是沖著她來的,在天庭的零碎片段沖進腦海,只是顧不了那么多。
“死了?他可有說出顧塵淵的下落?”
鳳無思掙扎的坐起來,手也從青淵手中抽了出來,情芷的氣才順了一點。
“沒有,但是不是你殺的,與你要找的顧塵淵可能有點關系。”
鳳無思的長相清冷又柔弱,因為剛剛醒來聲音糯糯的,再加上看見過她被心魔折磨時的痛苦,情芷的聲音不經意溫柔下來。
“顧塵淵究竟是何人?你為何會如此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