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曉然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屋外隱約傳來嘶啞的人聲。此外一片寂靜。

“聽這動靜，你還沒放符禺離場呢。”

陳老師姿態放松地坐在椅子上，對著另一扇門漫入室內的光線打量著手中的箭。鋒利的箭矢反射出駭人的冷光。

“要不要跟了我，加入獵人俱樂部？”語速不緊不慢。

如果不是薛曉然有意繃緊神經，她甚至生出一絲錯覺。潛意識里，對方跟坐著織毛衣的貴婦一樣，和藹而人畜無害。

“我……我希望大家能齊心協力，用集體協作模式答題。”

她深吸一口氣。

如果對方將她直接干掉，也能翻開無主的典籍。

但符禺說陳老師不會動她。

這時候仰賴這個匪夷所思、自私自利的家伙……感覺有點“吃人家的嘴短”的微妙。

“真是意想不到啊。”

話雖如此，陳老師溫柔的神色卻沒有分毫變化，“你把符禺惹毛了吧。”

“也沒有……？”

至少提醒了她哪一邊是逆時針，應該不至于氣急敗壞吧。

“呵呵。我可從來沒聽說理事這么好脾氣。”

好像不止一次聽別人喊他理事。

加上方才對方提及的獵人俱樂部，薛曉然隱約猜測陳老師和符禺隸屬于兩個不同陣營。

但對目前的她而言，這都不是重點。

“陳老師，如果您肯跟大家一起找線索，一定會是一大助力……”

看起來對方沒有暴起的意思。

她腦子一熱，游說起眼前的危險人物。

“我這身板，比不了你們年輕人。”明明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卻一副老成持重的口吻。

“咻！”

薛曉然下意識地身子一矮。回頭一看，那支長箭扎在身后的墻板上，箭尾的羽毛還在微微顫動。

掠過臉側的氣流猶在耳畔。

“反應還算靈巧。”

她完全沒注意陳老師什么時候出的手。

是對方動作太快，還是自己或多或少被其周身的氣場迷惑了心智？

“符禺心里有數，我再入伙就是越幫越忙。”扶手椅從薛曉然面前移開，讓出背后的門。

“如果你有意加入我們，在中轉站發郵件聯系我……他能承諾給你的，我們也能。”

薛曉然縱有再多困惑，此時也生怕對方翻臉，趕緊溜了出去。

這叫不會對她動手？反應慢半秒，左眼估計就被扎穿了。

中轉站是個什么樣的地方？能發郵件，是不是能跟現實世界取得聯絡？

無暇深思。她來到分配典籍和紀念品那間房所在的走廊上。右前方，敞開的門內傳來歇斯底里的喊叫聲。

“找！都給我仔細找！你，一臉不情不愿的，好好找了沒有？

“桌縫，窗沿，地毯下面，都搜過了沒有？沒找到就接著找？”

薛曉然躡手躡腳地站在門外。

悄悄探出半邊臉。大漢、西裝男、紅發女都在室內彎腰駝背，趴在地上或桌面上。

監考官佝僂著背，手里捏著手杖指指點點，馬甲被磨得起毛，所剩無幾的灰白頭發泛著油光。

眼看著他就要轉過身，薛曉然趕緊縮回腦袋，屏息凝神地貼著墻。

老頭的步伐聲“噠、噠”地逼近。

在距她一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