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很好,陽光明媚,微風(fēng)和煦,男子推著女子走著。走走停停,只不過一路都是沉默。
忽的,男子聽到一聲驚呼。
“看,是斷橋誒!”
輪椅上的女孩驚呼,好像雨后見到彩虹、沙漠見到綠洲,驚訝萬分又激動歡欣。
斷橋嗎。朝那望去,橋還是那座白色的橋,橋邊的樹還是那柳樹,平靜的西湖水還是老樣子,什么都沒有變化,就和昨天的一模一樣。只不過,昨天他是一個人來的;今天,兩個人。
“是啊,斷橋。”
“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看到斷橋就有一種特別的感覺,你呢?”
“風(fēng)景不錯,可以寫一篇不錯的寫景小說。”
“是嗎,那說說,你打算怎么用這景呢?”
“呃,我好久沒寫小說了。”
“哈,有多久?”
“好幾個月了吧,大概。”
“好家伙,你可真行!”舒兒回過頭給了他一個白眼,“我一共就昏迷兩個月,你就給我偷懶了好幾個月。”
“老師不在,我哪有心思寫什么小說啊,你說是吧,老師?”
舒兒的眼神變了變,但還是很快平復(fù)下來。
“你有沒有心思我可不知道,可偷懶是一定的。落下的功課現(xiàn)在補(bǔ)吧。”
“老師還是一貫的腹黑。”
“噗,”她一笑,的確,自己剛剛就是隨口說的,說是隨口,其實也是沒打算讓他去補(bǔ)什么功課,基礎(chǔ)她已經(jīng)給他打好了,剩下的,靠他自己了,如果一個人沒有什么想寫的,那寫出來又有什么意義呢?從死中得生,她已經(jīng)不在乎很多東西了。她只是想打趣他,僅此而已。
“哦,對了。老師聽說過一眼萬年嗎?”龍偉推著她走上斷橋,看了看四周的風(fēng)景,繼續(xù)說,“據(jù)說也是發(fā)生在這斷橋上的。”
“聽說過啊。你老師我可是一個極有浪漫氣息的人,怎么可能沒聽說過。你說你是不是在質(zhì)疑我的專業(yè)?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他,她不由想到了:水如若有情,水漫那金山,不管是地覆,還是天翻,全不管。不過,一陣風(fēng)吹過,綠柳輕垂,她說:“魔咒任你念,我心不會亂。”
“啊哈,”他一臉懵。
“噗呲,”她一下笑出聲來,效果達(dá)到了!
“啊!”
“一眼萬年哦!”她提示,雖然這提示很有誤導(dǎo)性。看你悟性咯,也看你是不是就是為了讓我開心,還是你真的那么想的。她笑著,有點漫不經(jīng)心,可心卻揪得緊緊的。
“哈,”他突地輕笑一聲,算了,不明白就不明白吧,“給,”他折了一根柳枝。
望著他遞來的柳枝,林舒兒有些不知所措。柳,折柳,是打算就此作別過去了嗎?
她的神情很是復(fù)雜,但看起來沒什么表情。輕輕呼了口氣,她扯出一個笑,伸手,要接過。
“誒,等一下,”他制止,她抬頭,看著他,很是不解,既然決定要告別過去,又何必惺惺作態(tài)?她看著他,好看的雙眼睜得大大的,似乎什么都說了又似乎什么都沒有說。
“老師的手里拿著書呢,再拿柳枝可就滿了。等一下,一會就好。”
他拿著柳枝低頭認(rèn)真地擺弄著。好久沒看到他這么認(rèn)真了。還是在自己和他剛認(rèn)識的前面兩三個月里,之后,他都是一副瀟灑隨意的樣子,好像一切都不看重。
“好了,我給老師戴上。”說著,他就把一個柳枝做的環(huán)戴在了她的頭上了。是絲毫不管自己喜不喜歡啊!她暗戳戳給他記下一筆。
“從今以后,老師就是我的了,只屬于我一個人。姻緣嘛,柳神的祝福最大!”他蹲下身,望著她,大聲地說著只有白癡才能說出口的話。
“白癡,”舒兒一把抱住了龍偉,輪椅嘛,一下自己消失不見了。
“白癡,你可真是一個白癡,世界上最大的傻瓜,”淚水從她的眼角滴落劃過臉頰,“從我們認(rèn)識到現(xiàn)在,你從來都猜不明白我的心思。”
“我是凡人啊!”他抱緊她,說了一句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話。
“哼!”舒兒輕哼了下,便和他一同倒在橋上。
就躺在橋上,兩個人,看著湛藍(lán)的天空、潔白的云,享受著清風(fēng)。他們兩個人都知道,這就是他們的愛,一起承受世界施加的苦難,一起欣賞享受世界的美好,一起為著彼此的方向前進(jìn),不一定同路,但一直會有一個人陪著,自己不放棄,他(她)也不會放棄。
好久好久,中午到了下午,忽的,一陣大風(fēng)吹過,大雨傾盆而下。
雨中,她看著他,他看著她,都不禁一笑。
雨越下越大,兩人憑著肉眼凡胎,最終都模糊了彼此。在大雨中,兩個人松開彼此緊握的手,在大雨中蹣跚前進(jìn)著,風(fēng)很大,不使用體內(nèi)的暗能量,她摔了好幾下,一開始他還扶她,到后面他也摔了,兩人誰也沒有在去扶誰,在足以要將人吹倒的風(fēng)中,在幾乎不能看見的雨中,兩人前進(jìn)著,靠在一起時相互一笑,分開時,倒了起來,倒了起來倒了起來,繼續(xù)走。
到家了。看著彼此身上的狼狽,莫名其妙地,有眼淚也有笑聲。
“好了,又要開始了。不過,我會陪著你的。千年萬年。”
“我記住你的承諾了哦!”
“不公平,你也要一樣。不能讓我一個人吃虧。”
“手給我,”他說。
“什么?干什么?喏,給你。”她伸出因被雨水泡久有些發(fā)白的手。
“唔——”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干了什么,他竟然拿出了紅繩,這是要將她綁牢的架勢啊!好幼稚!
要將一個人栓住,也代表著自己將被栓住。雨滴滴噠噠,那清涼的感覺將自己的臉上的溫度裹走一些。舒兒笑了笑,說:“紅繩可是注定你一輩子永遠(yuǎn)永遠(yuǎn)也擺脫不了我了,你確定要綁嗎?你可以不綁的,我喜歡你,會一直喜歡你,你不綁也不會變,因為和你無關(guān)。要是綁了,我會報復(fù)你的。毫不留情的那種。”她愛他,怕他遠(yuǎn)去,也怕他永遠(yuǎn)停留在這里。
“我猶豫了。”
“怎么了,怕你做不到,我報復(fù)你?”
“噗嗤,”他笑了一下,“魔咒任你念,我心不會亂。”紅線將兩人的手腕都系住。說猶豫,他的手卻是一點都不猶豫,他笨拙地綁住他的右手和自己的左手。她有些好奇,他說猶豫,到底在猶豫什么?
她知道,他們剛剛的對話根本不在同一個頻道,至于為什么能聊下去,他們都是那種一找到話題就想聊下去的,其實都不太在意彼此的答案。
“那么,你在猶豫什么?”
“我在猶豫的啊,舒兒你真的想知道嗎?”
“那算了,毫無意義。我有你就夠了。還有,明天記得交作業(yè)。既然我醒了,你也該恢復(fù)日常了。”舒兒從溫箱中取出兩杯熱牛奶,“給。”她遞一杯給他。
“你說我是不是該說謝謝呢!”接過,到椅子上坐下,龍偉嘴上這么說,可大咧咧的樣子,直讓舒兒無語。
“隨你了,愛說不說。”她坐到他旁邊,喝了一口牛奶,自顧自地打開系統(tǒng)面板整理她的研究去了。
笑了笑,龍偉也做著自己的事。
神明還有六個月就將全面降臨,窗外的雨仍舊刷刷地下,望向窗外的人,會是什么樣的心情呢?
一個房間內(nèi),一個看起來十六七歲的男孩趴在桌子上手寫著日記。
2194.7.13
至尊骨、重瞳已經(jīng)完美融合,用不了多久,長生就可以趕上清淺姐姐了!加油,你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