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晴喉嚨一緊,眼前的蘇思追知道她為錢而隨意處死百姓的事,她怎么知道?
思追淋著雨,揚起的嘴角莫名的恐懼。
“不想你家主死的,都把府上的人全都叫過來,一并跪著。”
“跪到我滿意為止。”
說罷她緊接著不慌不忙的,看向一旁,“記得拿條繩來。”
那人不得不去,慌的手忙腳亂,地面潮濕打滑,他連滾帶爬的跑去了。
思追淡淡的臉上寫滿了平靜二字,夜晴壯起膽子,在接觸思追的眼眸的瞬間,立馬慫了。
不過一會,府上的人都來到原地,個個駭然失色,心驚肉跳的看著這一切。
此時的思追如同索命的閻王。
就連平時囂張跋扈的兒女們,都在接觸夜晴的臉色剎那間低下了頭,一一跪在鵝卵石上。
什么叫殺雞儆猴?
這叫。
思追將繩子綁住夜晴,滿意點頭片刻,當著府上人的面,直接用力一跺后關節,“咚”沉悶的一響,與滴滴答答的雨聲結合。
夜晴疼的面部扭曲,思追扯了扯嘴角,走到夜寧旁邊,半蹲下,“夜寧我來接你了,能站起來嗎?”
夜寧已經麻木,下半身早已沒了知覺。
夜寧的溫潤而澤的臉都白了,嘴唇沒有血色,卻抬眸撞進思追的眼眸,“妻主…起不來。”
思追將他抱起,放在凳子上,“緩一會,再去換身衣服,別感染了風寒。”
夜寧緊繃的身軀得到了安慰,指尖發白也慢慢緩和,妻主…為什么還是來救我了,明明渴望,卻又害怕。
那廝立馬上前撐起傘給夜寧打著。
走到上官歸塵前,扶起他,想到又不能走,于是直接拎起放到一旁凳子坐。
又一個待男,跑去撐傘。
上官歸塵不懂,她為何要救一個暗殺她的人,像他這般,死不足惜。
思追坐在臺階上屋檐下,一雙寒冷的冰眸,神色專注定定望著他們。
夜寧休息好后,與暗衛上官歸塵同去換衣沐浴。
等到回來后,兩人面色紅潤有光澤,思追淡淡打量了一眼,上官歸塵的墨色衣服好看的緊,兩個人都有撐傘的小廝。
思追勾了勾手指,示意著兩人“過來。”
兩人對視一眼,不語,朝著屋檐下走去,細細聽思追淡淡開口,“上官歸塵?你早哪些日子暗殺我?”
“奴隸場。”
這個答案讓思追差點破防,這這這…太早了吧,自己的警惕性如此垃圾?
“為何遲遲不殺?”
“看見你放生了鮫人,許了夜寧十里紅妝,明媒正娶,洗脫了百姓冤屈,成立了繁星少俠,發揚了少俠名號,在京城中做了很多好事……”
“舍不得殺。”頓了頓道。
思追心里不是滋味,雖然上官歸塵逃不出暗衛的命,可如今看來,他更適合自由,向往著善良美好,守護著他的那份堅韌。
思追尷尬的沖夜寧笑了笑,看著上官歸塵,“既然你舍不得殺了我,那就向往著你的路走下去。”
夜寧在一旁點頭,“妻主說得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你也不例外。”
上官歸塵的眼眶紅了,他想,早就想,想逃離這里,去更遠的遠方看遍所向往的風景,去和相愛的人相守一生,直至死亡,前提是走出枷連城,解決困擾的束縛,尋找愛人一生一世。
思追見此打心里高興,又解決了一個苦命男兒。
“對不起…”
“早就原諒你了,夜寧。”
“我把妻主的指環弄丟了…”
“?!!”
思追抬起頭,穩住不能慌,他是反派,反派,我不能動粗。
可是好貴的,好貴的!
“丟了就丟了吧,若是喜歡,下次再贈你。”
雨漸漸變大,傾盆大雨,跪著的那些人中,一個體力不支昏倒了,思追見此擺了擺手,那下人立刻拖進了屋里,不帶半點拖拉。
“女兒啊!你怎么昏倒了…”話沒說完,就被拖走了。
“你……”夜晴居然還惡狠狠的斜視思追,在思追眼里這真的認真且慫。
思追站起,她突然想到了夜寧在成親之日那一個鮮紅的巴掌,只因當時吉日。走進雨中,來到夜晴旁,“你似乎忘了記什么重要的事?夜大人我幫你回憶回憶。”
因閻王招手,我小命難保。
“啪”沉悶且響亮,夜寧站在屋檐下愣住了,撐著傘來到了思追旁。
“你,敢打我!”
“啪”又是一下掌,“夜大人莫不是忘了成親之日夜寧那臉上的巴掌,還是說…你更想打回來?”
“你說呢夜寧?”
夜寧注視著她,眼尾泛紅,他以為所有人都可以忽略忽略掉,忽略掉他恥辱的理所應當。
那些背負在身上的痛,卻被思追接納。
夜晴磕磕巴巴說不出一句話。
思追牽著夜寧回到了屋檐下,“倘若她在欺負你,跟我說,我可以是你的依靠。”
許久夜寧的沉默,默認了。
思追疲憊耷拉著腦袋,不知等了多久,她才站起身來,吐出,“走了。”
夜寧和上官歸塵一左一右,跟在思追后面。
等到離開院外,思追笑了,同時為自己的疲憊松了口氣,“暗衛,你自由了。”
她塞了些銀兩和銅錢,上官歸塵與思追背道而行,臨走時,思追抬眸看清楚他眼底的黑暗已經變成了絲絲縷縷的光。
思追牽著夜寧的手腕,抿唇笑著。
迎接他們兩人的溫修和宦汐早已原地徘徊許久,和之前一樣,焦急的等待。
他們本以為思追已經被綁在了軍營,無論如何今天晚上都要救出思追,哪怕九死一生,無人生還。
計劃好一切,今晚行動,卻見思追歸來,兩人內心波瀾不驚,洶涌澎湃,可去接夜寧這么久,都等到了天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們兩人相對無言,整整五日茶不思飯不想,睡不好眼下的烏青證明了一切。
思追推開門,猶如推開了他們沉重的石頭,頓時輕盈無比。
兩人笑容燦爛,上前察看,面色擔憂,“思追,你終于回來了。”
“主人,飯都涼了。”
“我們可擔心你了,還以為你又遇到了危險。”
“對,主人。”
思追心里挺暖的,“回來了嘛,我去換身衣服。”
思追走后,三人的面色瞬間冷成冰川,各自都不說話,在廚房各自忙活。
端菜的端菜,收拾桌子的收拾桌子,搬凳子的搬凳子。
氣氛冷到了極點。
思追換好衣服,替換了紗布和藥,趕來時,三人端正無比的坐好,空氣中還殘留著冷意。
思追坐下,幾人變得很是殷勤,幾分鐘后,思追的碗被壘成了山。
日子又恢復如常,不變的是他們三人越來越真誠的內心,坦誠相待的決心。
思追帶著三人去逛街,望著遠處熟悉的身影,叫住了她,“白秋,好久不見。”
白秋帶著傅羽來逛街,聽到后面有人叫她的名字,陰暗的面孔,剎那消失不見,轉頭笑意滿滿,“思追,是你啊,你也來逛街,好久不見,上次的信封我看過了,我知道你有你的事情。”
“我不怪你,這是我的主君,傅羽。”
思追點頭道是,“不怪我就好,那你去逛吧。”
路遇白秋,街道上的人都沒有像之前那樣,見到白秋恨不得把門釘死在墻上。
而現在是,即使見到了,也會打一聲招呼。
真是差距。
思追被三人拉到一旁的簪子鋪,思追手指剛要觸碰到那白玉銀簪,就被別人搶先一步。
幾人順著視線,那人正是毫不掩飾,不帶面具,裸露面孔,杏仁大眼,兩鬢羊角辮,可愛至極的虞瑤憐。
她雙眸bingbing的看著思追,睜大眼,眸子里充滿了驚喜,崇拜,“少俠!你喜歡嗎?喜歡我買來就送給你。”
“沒想到少俠也在這里。”
“……”
夜寧后背發涼,手指開始倦起,是女帝…她怎么在這里,女帝和妻主認識嗎?
女帝準備親自殺了妻主嗎?不可以!
她就是要接近妻主!
思追心里(女帝她親自出馬了,哪里還輪得到別人來殺我?)
“好久不見,虞瑤憐小姐。”
“不必了,我就是想拿著看看,沒有要買的意思。”
“妻主……我,餓了。”
(夜寧你那頑劣的演技,還可以好糊弄一點嗎?)
宦汐點頭,“主人,我也餓了。”
不等思追回答,溫修眼神附和,“我也是。”
“你們去吃飯啊?那我……就不跟著去了,下次見面,我送少俠一個禮物哦。”虞瑤憐故意停頓下,她瞟到身后三人,臉上的不樂意。
夜寧對虞瑤憐感到十分厭惡,因為只有他知道虞瑤憐的身份,目的。
而三人同時覺得白秋不像好人,感覺她很奇怪,又說不出來,覺得此人危險。
思追笑了笑,告別之后,走在街道上,“吃什么?”
虞瑤憐浮現冷意,手里的簪子被她扔到一旁。
“我們可以互相合作。”
白秋早就把傅羽支走了。
背后傳來一聲,虞瑤憐轉身,臉色恢復如常,不削一削上下打量了一眼,“你?我沒興趣跟一個透明人合作。”
白秋有意想將虞瑤憐拉攏過來,她拉下面子,臉上帶著討好的笑意。
“我知道你的身份,我有辦法讓你信任我,跟我來吧。”
“只有我們合作才能共贏。”
白秋眼底閃過瘋狂,帶著她走。
虞瑤憐狐疑不決,淡淡開口,“我已經和暗梅合作了,又怎么能和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合作?”
“我也跟暗梅合作了。”
本是冷沉的一張臉,瞬間褪去冷意,疑惑看著前面的白秋,掂量著她的話。
她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難不成她真的和暗梅勾結上了?
那更合我意,一石二鳥的事,我最喜歡了,最好假道伐虢。
白秋不語,一石二鳥,可惜了她除了任務者蘇思追外,都可以讀取別人的內心。
“我向來講究誠意二字,你若是騙我,我就算派萬里兵,你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女帝大可放心,我白秋活到今天也不是貪生怕死之人。”
她努力將百姓眼中的自己改回來,家母對她的信任也越來越高,這次她要放手一搏,只為殺了蘇思追這個破壞好事的任務者。
長腿步行越來越快,直到白秋進入處屋里,打開地上的密道的板子,順著樓梯走了進去。
進入地下的一剎那,虞瑤憐不由得皺了皺鼻子,一股血腥味撲鼻。
“這里是我白府關押人質的地方這里的許多人都是“不聽話”才被關押至暗牢。”
白秋手指著他們,一一介紹。
虞瑤憐手指緊了緊,看向一個個鐵門做的牢,那些人都被折磨的奄奄一息,虞瑤憐感覺胃里不舒服,想吐。
第一次見到這種畫面,有些人殘肢斷腿,一步步匍匐往前爬,伸著手,口張了張,想求助,可看到白秋的瞬間,又閉上了嘴。
虞瑤憐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身上傷口感染發炎,潰膿,以及那可悲的眼神。
“太不聽話了,不用同情他們,跟我來便是。”
虞瑤憐緊跟其后,白秋來到了最里面,那里最常施刑的地方。
一個十字木樁,綁著一個清瘦到病態,披頭散發的男子,白衣早已經變成破爛不堪的紅衣。
白秋上前,抬起他的下巴,讓虞瑤憐仔細端詳,“蘇思追的師傅,蘇竹波。有了他,你可以信我?”
虞瑤憐臉色驚訝,點了點頭。
白秋見此扔下他,兩人又來到外面呼吸新鮮的空氣,“你不是白秋?”
白秋頓了幾秒,笑道,“我是白秋,不過,我和女帝一樣都是重活一世的。”
!
虞瑤憐沒有想到,她竟然是重活一次的白秋,也許剛剛就應該猜到。
否則這么多的異樣。
“你有什么打算?”
“我和女帝一樣,我幫你拿到鑰匙,殺了蘇思追,我投靠暗梅,正是為了策劃一場陰謀,女帝你得幫我。”
“例外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一樣東西。”
“說。”
“敵城有個嬌生慣養的三公主,我要她失蹤,牽扯蘇思追進來。”
“好。我能滿足你的目的心,你想要什么?”
白秋不語,“我想做枷連城的國師,自古以來,枷連城似乎都沒有國師的稱號。”
虞瑤憐笑了,他們兩個人都是重活一世的,有些東西更能明白,存在的意義。
“好,我答應你。”
…
“阿秋!”思追狠狠打了個噴嚏,(不會有人在罵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