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逆流 順流:我的電視時代
- 薛寶海
- 1866字
- 2022-06-27 10:41:50
復刻的幸運
盡管收入少,可是我沒有頹廢,比如我一直在鍛煉身體,有時去公園跑步,而且每天還爬臺里的樓梯。
那個時候,位于五一廣場的大連電視臺新址剛剛交付使用,我很喜歡這座新樓。每天我都會從一樓小跑到14樓。
兩個月后,我的狀況才發生改變。大連電視臺創辦了一臺節目與《幸運52》類型相似,名叫《大贏家》,劉儀偉主持。我申請去做編導,領導同意了。到了新的欄目,我的工資漲到了1500元,總算能緩口氣了。
在大連的好日子開始了。畢竟,做綜藝節目,我有經驗。而且《幸運52》還是我工作過的地方。
《大贏家》的制片人讓我做現場導演,以及題庫籌備、選手篩選的負責人,我很感謝他的信任,這些都是我熟悉和喜歡的崗位。在《幸運52》,還有導演考核我的工作,現在,題庫、游戲、選手,都由我來確定。
其實這個欄目的人員很少,嚴格來說,真正的導演只有我一個人,因為在內容方面,除了制片人和我,再有就是一個做后期制作的女孩,而制片人側重于經營方面的工作(有一個負責招商的制片團隊),因為這個欄目的經營模式也類似于《幸運52》,主要靠欄目自負盈虧。
在這個組,我做過多個崗位,除了現場導演,還有廣告攝像,兼任過一段時間的制片主任。我甚至做過一期后期編輯——那個女孩要回老家結婚,請了幾天假,所以那一期就是我做的后期,編了一夜,很有成就感,當時使用的還是對編機,轉輪的那種。
后來我回北京時曾經吹過牛——在一個欄目組的常設崗位里,我只有一個崗位沒做過,那就是女主持人。其實我豐富的工作經驗主要來源于這段經歷,因為主編、主持人、制片人的工作,后來我都做過。
《大贏家》的主持人是劉儀偉,他幽默詼諧,我們合作得比較好。節目的收視率也逐步上升,幾個月后,節目就獲得了大連二套的收視率第一名。到了2002年,個別期的收視率甚至超過了大連一套的綜藝王牌《久久合家歡》,成了全大連臺的收視冠軍。
我記得一個數字,14.56%,就是奪得全臺第一名時的收視率。
然而,那個時候,我的個性仍然過于剛強。
2001年初,有一次錄制快結束的時候,出了個意外。按照流程,現場會有人組織觀眾擁上臺和劉儀偉合影,那樣氣氛會很熱烈。結果在那天現場,我的小助理光顧著和女孩搭訕,忘了組織觀眾,他是負責組織右側觀眾席上的觀眾。而在左側,我也被人干擾(有人來找我談事),沒有及時地組織觀眾上臺,因此上臺的觀眾不多,氣氛有些冷。
這時候,我的耳麥里傳來制片人嚴厲的指責聲:“寶海,你怎么回事——”
客觀來說,制片人是對的,那就是我的責任。可那個時候,我很愛面子,因為現場的工作人員都戴著耳麥,都聽到了制片人的責問。惱怒之下,我猛地摘下耳麥(頭戴的那種),用力摔到地上,轉身而去。
這時候,我們還在山上錄制,大連臺的舊址。
我在演播室外面抽煙,很郁悶。
負責現場鍵盤音效的老慶走了過來,安慰我,讓我心里好過了一些。他說:“你想聽什么音樂,我給你彈。”
我笑了:“那就給我彈咱們節目的片尾曲吧。”
老慶一撇嘴:“天天聽,你還沒聽夠啊?”
我說:“我喜歡曲終人散的那種意境。”
偌大的演播室里,只有我倆,空氣中回響著《大贏家》片尾曲的旋律。
后來老慶告訴我:“去找你,是怕你一生氣下了山。晚上還有一期,你不在,節目怎么錄啊?”
老慶那時候30歲出頭。他可是《大贏家》的開心果。他的崗位是現場鍵盤音效,也就是綜藝節目中各種“聲音”的制造者。他會彈很多歌曲,在我眼里,是個很有才的人。然而,看他的面相,是絕對跟音樂、藝術聯系不到一起的。因為他面相很兇,會讓人覺得是蹲過監獄的人——可是按他自己的說法,他還真進過監獄(或許是看守所)。
據老慶說,監獄里,“最牛”的是殺人犯,沒人敢惹,最沒地位的是強奸犯。有一種人,千萬別跟他打交道,最好也別跟他說話,那就是詐騙犯,跟他接觸,一定會吃虧上當。
老慶的口才太好了,聽他說話,是一種快樂。
他多次跟我說,想給大連領導寫信,提議改造大連。比如,大連到處種草,這太浪費了,不如種韭菜,一樣是綠的,割了還能吃。
再比如青泥洼地下商業街,那么大的地下區域,應該養魚,效益一樣會很好。
還有星海會展中心,那么大的封閉空間,可以用來養鴿子啊!
就在這時候,我的好運又來了,我做了大連一套周日檔談話節目《真情驛站》的主持人。這檔節目講述老百姓悲歡離合的故事,類似于央視的《實話實說》。
然而,在哈爾濱發生的一幕又出現了,歷史總在不斷重復。
《大贏家》屬于大連二套的欄目,而這個《真情驛站》屬于大連臺周末組的節目,這兩處的領導關系不睦。我必須做出選擇,只能在一處工作。經過考慮,我決定留在《大贏家》欄目組,主要是因為我對自己的主持能力沒有信心。
過了半年,周末組取消,《真情驛站》也停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