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都酒店的客房服務實在太完美,私教、美甲、美食一鍵入室。
關機一周。
安舒爽翻了,除了林青竹誰也找不著。
林青竹問她網店的運營怎么辦,她也很糾結。
安舒大一做化妝品打不開市場,偶然穿自己裁剪的衣服上了熱搜,‘南藝女神’一炮而紅。她當即聯合網紅公司全面推廣,出品“An’s”女裝。
流量沖擊下的購買力,一路飆升。
畢業前賬戶上就有七位數。
上個月,有公司找她談合作,將“An's”入駐實體店,企劃書十年戰略不乏上市的字眼。
飯局,活動,風險評估......
她好累。
“青青,我跟李明晞在一起過。”
“回來前分的手?”
“你怎么知道?”安舒倒立的姿勢掉下來,躺在羊毛墊子上。“程曠告訴你嗎?我明明讓李明晞保密的。”
“你自己說的。”
林青竹收起看了一下午的專業書,點了點安舒震驚的眼。
安舒回池安前一晚,哭著給林青竹打了三小時的電話。前一個小時斷斷續續的數落李明晞,又說他甩了她,后來突然就沒了聲,林青竹急得給李明晞打電話。
“我就跟幾個電商平臺的模特約個飯,他就吃醋,我工作就是這樣啊,他不理解,干嘛要跟我在一起。”安舒咽不下,他竟然先提分手。
“安安,你好好想想,他真的不理解你嗎?”林青竹說,“如果是真的,我叫程曠一起罵他。”
安舒一直在想,想到第二天早上。
她起床氣重,倒掉他跑了一百公里買來的參湯。
行程取消,將他丟在黑燈瞎火的拍攝基地。
參加前男友生日趴,忘記他學校的頒獎晚會。
......
她還不準李明晞跟人說他們在談戀愛,立單身人設。
MMP,自己是什么缺德鬼。
那家伙對她的好,噌噌冒出來,安舒貓著身起床,頂著兩個黑影收拾行李。
門合上,林青竹睜開眼,看到安舒的字條:
“青青,不能陪你去秦溢店捧場了,幫我帶份禮物。愛你,么么噠。”
八月八號,秦溢悅動公司旗下的健身會所和運動服飾開業。同學送的花籃排成山,林青竹為他的好人緣高興。
穿過層層花籃,進入二樓會所。秦溢在和客人介紹AI檢測功能,見到林青竹進來,他招手讓助理介紹。
“阿竹,怎么樣?”
“非常棒。”林青竹祝賀他,“恭喜啊,秦總,你的夢想用另一種形式實現了。”
她站在落地器械邊喊他秦總,淺笑的眉眼婉約柔和。
秦溢不可避免的心跳加速。
她出現在門口的剎那,就是會心動。跟第一次見到她,她撿起落地的籃球拿給他,翻飛的裙擺在他的記憶中幻想了很久。
年少時喜歡一個人真的會持續一輩子。
身心漫出來的歡喜把放手的念頭滅的一塌糊涂。
林青竹臉上的笑含著蜜意,他覺得她離自己好遠。他忽然不再克制自己,在人海中抱住了她,柔軟的身軀填滿他七年來的妄想。
也沒有那么難。
為什么,他以前就是不敢呢。
林青竹愣住,被秦溢突如其來的擁抱不知所措,身體下意識僵硬片刻。
等她回神,箍在腰背的手仍然有力的圈著,周圍都是人,目光已經積聚過來。
“秦溢,你別這樣。”林青竹不想壞了氣氛,聲音放低,讓他放手,“程曠和我,我們的禮物在前廳,還有安舒的,我帶你去看看。”
方阿姨早上打電話說了很多吉利話,但是最后卻告訴他有事來不了,話里話外透著抱歉不忍。
果然,林青竹來了,帶著幾份禮物。
她說,我們。
她和那個人,是‘我們’。
秦溢說,“好啊,你抱我一下,我就放。”
“阿竹,你不會還想跟我做朋友吧?”
他語氣肆虐,復雜的情緒交織,令林青竹生出濃烈的愧疚。
這些天,秦溢沒有找她,電話短信一天也沒有斷。哦,有過一天。她跟程曠確定關系那天,林青竹發了條消息告訴他。
她以為秦溢懂了。
可是。
第二天,不知道他以怎樣的心態,又開始給她發消息。
愧疚驅使著她,伸手輕輕抱住了男人瘦削的后背。林青竹才發現,他的脊背是那樣單薄。她想起幾年前,就是這樣一副熾熱顫抖的胸懷,接住她崩潰冰冷的身體。
用一種近乎悲痛不能自已的聲音,告訴她沒事了。
林青竹哽了哽,壓住洶涌的歉意,平淡出聲,“我們以后別聯系了,程曠會不開心。”
不當朋友也挺好。
她就應該聽程曠的,跟他保持距離。
十八歲的她幼稚考慮報答,但,直到現在,她能幫他什么呢?
平添遺憾而已。
他說:“我同意。”
“阿竹,跟我劃清界限,至少不是今天。”秦溢無所謂的聲音在耳邊,“一中同學給我辦了個開業酒會,他們以為我追到你了。就當你欠我的,晚上陪我參加完,我們就......”
他到底沒有她狠心,說不出后面冷漠至極的話。
她不喜歡自己,這種痛苦,跟以為自己會得償所愿卻落空的痛苦比,后者才更致命。
他聽見她說好,手上力道一松,懷里的人馬上退到旁邊,顧忌場上人的打量,林青竹臉上露出得體的笑容。
動感的韻律響起,舞蹈演員穿著運動裝跳起了健身操。
休息空隙,會所的女顧問扭著馬甲線,湊過來問秦溢,“老板娘呢?是不是得給我們發紅包啊。”
“怎么了?”秦溢抬頭問漂亮的女顧問。
“音樂選的帶勁。”
老板灰白沉寂的面容似結了霜凍,差點沒把林琳送走。
男人俊朗帥氣的臉,沒有一絲喜色,倒像是老婆被人搶了。
林琳收了心思,整了整頭發離開。
“你挺招女人喜歡的,那個就不錯。換個目標,傻子才不想當老板娘。”秦漫倒了杯香檳,晃了兩下,示意剛剛走過的女孩背影。
秦溢:“你也覺得她是傻子吧。”
秦漫說是,即便知道姑娘是理科狀元。
“沒辦法,都不喜歡聰明的。”他丟掉黑色的酒店房卡,轉身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