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辰把電車停在陳初家樓下,突如其來的剎車,慣性使然,陳初向前悶了一下,手本能的摟住了陳辰的腰。
陳辰不可察覺的僵了一下,“快下來,再磨蹭,腳還要不要了?”
陳初一瘸一拐的下來,身上還穿著陳辰給她的雨披。
陳辰漫不經心的囑托,“記得回家讓陳阿姨帶你去醫院拍片檢查啊,別隨隨便便打個馬虎眼就過去了。”
說完把電車掉了頭就準備走了。
“等等!”陳初喊住了他。
陳辰回頭,要是陳初細看的話,也許能看出他眼中的期待。
可是雨好像有些大,天也有點黑,陳初什么也沒看見。
所以她說:
“還你雨衣。”
“得嘞,你拿著吧。回頭賠我件新的就行,不客氣!”陳辰愣了一下,然后接話接的十分自如。隨即騎車離去。
“雨也不大,總不能給他淋感冒了。”陳初悻悻的想著,收回半空中遞雨衣的手。
她突然覺得無由頭的委屈,雖然平常陳辰一直都是嘴那么毒的。
但是今天聽了就是不舒服。
回到家,陳初媽媽急匆匆的帶她去醫院檢查,“你要謝謝人家陳辰呀,要不是他,你可怎么辦呀。”
陳初沒有說話,她覺得她應該仔細問問他,親口聽他說那件事情。但是她又怕聽到不想聽的話。
陳初潛意識里若隱若無的反映出來,她到底不想聽到什么話。
陳初用力拍了拍額頭,像是想要驅趕出去這種想法。她和他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原來喜歡上一個人的第一感覺不是驚喜,不是懵懂,而是自卑啊。
不可一世的陳初,現如今自卑的心理頻頻作祟。
陳初身體一向很好,這次突如其來的崴腳搞得她有點措手不及,也沒什么經驗,后來就留下了一點后遺癥,雖然平常走路跑步都沒問題,但是右腳踝顯然比左邊的要腫起來一點。
正因如此,陳初已經好久不下樓上體育課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因為腳踝,還是因為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后來陳辰在手機上問她,“你怎么不下樓上體育課了?還有活動課,也不下去?賀宵都知道晚上下去跑兩圈,你怎么就不知道動動呢?”
陳初只說她腳踝自打上次崴了還沒完全好。
“弱雞,身體素質怎么突然變差了。”陳辰毫不留情的懟她。
晚上八點,江城中學大門陸陸續續的走出來學生。在這座沿江小城,生活節奏慢而充實,江城中學也不像是有的的高中一樣早五晚十,而是早上七點半的正課,晚上八點放學。
這樣慢的生活節奏好像和陳初現在的性格有些關聯。
正所謂,地養人。一方水土,一方文化。
“初姐,我覺得你還是問問陳辰的好,”路舟認真的盯著她說,“我覺得我們主觀臆斷的猜測真實性肯定是欠缺那么一點的……”
陳初百無聊賴的甩著書包,看著江邊散步的人們,“萬一不是我想要的答案呢。”
“你想要什么樣的答案呢?”路舟反問。
隨即繼續分析道:
“第一,陳辰愛打籃球,就算翹課去打籃球也算不上什么。”
“第二,他高三畢業就要出國留學的,校內課程不怎么緊,翹課也情有可原。”
“第三,那個女生是和咱們班同一節體育課,她上體育課,你也上體育課啊,萬一,我是說萬一,陳辰那天是來找你的呢?”
路舟深吸了一口氣,“由此可見,陳辰那天體育課說的話還是有可信度的。”
陳初聽完,心里有根弦慢慢的在松動。
但是路舟的話也提醒了她,陳辰是要出國留學的,而她只是按照正常流程參加高考,然后報考國內高校。
怎么距離突然就這么遠了?
她問自己,“陳初,什么時候能鼓起勇氣去問問呢?”
畢竟從前的她雷厲風行,從來不似這般唯唯諾諾的。
十一國慶以后,生活像開了二倍速,過的飛快,寒假即將來臨。
幾個月的摸索,陳初非但沒有問陳辰關于那件事,反倒自己打聽了些關于那個女生的事情。
于希,很好聽的名字,至少陳初這么覺得。正所謂“希君生羽翼,一化北冥魚。”
倒是和北冥江對上了。
寒假前夕,陳初和路舟在外面吃了飯,來到北冥江散步。
陳初這步散的屬實不怎么好。她在北冥江邊散步,就會想起來北冥江的名字和太白的詩,想起來太白的詩,她就想起來于希的名字。
誰說不是造孽呢。
“初姐,我覺得你變了。”路舟冷不丁的冒出來一句。她還是一如既往,穿著白色的大T桖和黑色的寬松短褲,頭發長了一點就剪去,剪頭發的頻率和男生不相上下。
路舟,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
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樣。
陳初愣了一下,隨即無奈的笑道,“我也覺得有一點。”
后來那天晚上的江邊閑聊的內容陳初大多都記不清了,只有一句,刻在了她的腦子里。
路舟說,“初姐,做回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