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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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醫院，我們立即安排救護和檢查。

我問詩猙：“你們最近是不是每天都去染發？”

詩猙：“是的?！?/p>

我：“多久了？”

詩猙：“半個月吧。”

我：“染發之后有沒有覺得有什么異常？”

詩猙：“我想想，這段時間經常頭暈、惡心，頭皮發麻，睡不踏實，白天也經?；杌璩脸恋?，記憶力不好，我以為是通宵打游戲引起的?！?/p>

我：“痞顏呢，和你一樣嗎？”

詩猙：“他比我嚴重點，昨天一天都說胸口悶，晚上通宵時剛吃的泡面坐下就吐了，浪費，最貴的那種紅燒牛肉面。”

我：“嗯……”

詩猙：“痞顏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中邪了？”

我：“不是中邪，是鉛中毒致精神障礙。”

詩猙：“鉛中毒？是不是有人投毒害我們，往泡面里撒鉛筆灰？”

我：“嗯……不是的。通常來說，鉛礦、玻璃、蓄電池、油漆、顏料、橡膠中都含有鉛，如果有人在沒有做好防護措施時接觸這些物品，很容易導致鉛中毒。此外，誤服、超服含鉛的藥物，也會出現鉛中毒的現象。劣質染發劑里面含有大量鉛，也會造成鉛中毒?！?/p>

詩猙：“染發劑導致鉛中毒？頭一次聽說，星月發廊的老板說他家的染發劑都是無公害、無添加的綠色產品，我們怎么會中毒呢？”

我：“他用的染發劑是三無產品，含人工才40元一次，這么便宜，你覺得靠譜嗎？”

詩猙：“不便宜啊，40元挺貴的，夠我一周生活費了。”

我：“好吧，鉛是一種嗜神經性及溶血性毒物，主要通過呼吸道進入人體，其次是通過消化道，還有就是皮膚。鉛進入人體后主要存儲在長骨小梁中，少量存儲在肝、脾、腎、肌肉、血液中。在骨內的鉛和鈣有相同的代謝過程，當血鈣含量降低或排鈣量增加時，鉛就會轉到血液中，如果濃度在短期內急速提升，就會引發鉛中毒。人體內的鉛主要經腎以及糞便排出，尿鉛含量的測定具有診斷價值?！?/p>

詩猙：“這個鉛中毒，主要表現是啥，中邪發瘋嗎？”

我：“急性中毒的表現主要有兩點：一是精神癥狀，主要為突發急性譫妄狀態，由于幻視幻聽，患者會表現出異常興奮、恐懼不安、被害妄想等。二是軀體癥狀，包括神經系統癥狀和體征，患者會出現四肢抽搐、惡心嘔吐、腹痛胸悶、中毒性肝病和腎病?！?/p>

詩猙：“你說的這些我都聽不懂，你就說，痞顏有救嗎？”

我：“有啊，這不是疑難雜癥，首先進行驅鉛病因治療……”

“行行行，你別說了，聽得我腦袋疼。”詩猙不耐煩了，接著恨恨道，“肯定是碎丸社的人，這幫混蛋夠陰的。”

我：“這又是什么組織？也是殺馬特嗎？”

詩猙：“碎丸社是殤國的黑社會組織，殤國是太平洋上的島國，經濟以旅游業為主，島上治安很差，碎丸社就是島上兩大黑社會團體之一。之前我們去殤國參加跳舞比賽，被碎丸社綁架，要我們每個月交了保護費才放我們走，否則就對我們NC紅人堂趕盡殺絕，這個月我們沒按時交錢，肯定是他們的人做了手腳，往我們的泡面里面撒鉛筆灰。”

我：“不是不是，我剛剛已經說了，鉛中毒致精神障礙不是鉛筆灰引起的，是因為你們大量使用了劣質染發劑?！?/p>

詩猙：“他們肯定在染發劑里撒了鉛筆灰?！?/p>

我：“唉，跟你沒法交流了。”

詩猙：“這個星月發廊是碎丸社罩著的，肯定是他們在染發劑里動了手腳。”

我：“不是，你們用這款染發劑不是因為便宜嗎？40元一次。好的染發劑對含鉛量都是嚴格控制的。”

詩猙：“我說了，40元不便宜，再說，NC紅人堂像是缺錢的樣子嗎？”

我：“像?！?/p>

詩猙掏出一張銀行卡丟在桌子上，說：“這卡里有200萬元，我花錢跟玩兒似的。”

我：“那行，你大哥醫藥費還沒付呢，你去刷卡吧。”

詩猙：“咳咳……那什么，碎丸社這幫混蛋，敢欺負我們NC紅人堂，我這就去找他們算賬。葬愛出征，寸草不生。”詩猙說完便徑直沖了出去，走幾步還不忘轉身回來拿銀行卡，攔都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