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陵墓,干枯枯的樹干再也找不到一點春的綠意,一片皚皚的白雪覆蓋了這里的一切,冰雕玉砌的世界顯得孤獨清冷。
這天,兩道人影從墓地的入口走了進去,一座長橋下是一望無垠的河水,但是若是如此輕易的認為那就是普通的水,那就錯了,這些全部都是水銀,巨大的空間里,一顆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懸掛著,照亮了整片空間。
兩人走著走著,很快一塊空曠的圓形石臺出現在兩人面前,石臺上面放著大大小小的牌位。
兩人朝著石臺上的牌位上了幾柱香,叩首三拜。
“來,清衣,給大哥大嫂上一柱香”。松贊無極拿過一柱香遞給林清衣,看著上方靠在最中間的兩個牌位,眼里閃過一絲回憶,一絲留戀。
中間兩個牌位比其它牌位更大一些,而且位置放在最中間,非常顯眼。上面赫然刻著大哥陸少峰之墓和大嫂岳惜容之墓,兩塊牌位靠在一起,這威儀的靈臺上本來應該放著皇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沒想到這上面竟然放著這兩個人的牌位,而松贊無極祖先的牌位竟然放在這兩人牌位的后面,可想而知,陸少峰夫婦在松贊無極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一個是從小就迫害松贊無極的父親,感情淡漠的列祖列宗,還有一對則是在松贊無極最落魄的時候出現幫助松贊無極,給了松贊無極活下去和改變命運的希望的陸少峰夫婦,這之間的天壤之別可想而知。
十八年間,松贊無極從來沒有忘記過來看陸少峰夫婦,每年的這個時候,松贊無極都會帶著妻子來給陸少峰夫婦上香,雖然往事已矣,是自己對不起他們,但是過去了也就過去了,為了一統天下,為了天下霸業,該舍棄的就得舍棄。
墓地外,兩人并肩走出。
松贊無極將林清衣的臉撇過來,有些疑惑的看著林清衣目無焦距的眼神?!扒逡?,你有事要說嗎?”
“沒,沒什么”。林清衣回過神來,有些錯亂的答道。
松贊無極撥弄著林清衣額前柔軟的細發,順便幫她吹去柳發上的雪花,一臉的溫柔。“別瞞我了,有什么事說吧!你還是沒變,什么事都寫在臉上”。
林清衣看著松贊無極,鄭重的說道:“陛下,我想出宮”。
松贊無極一愣,神情馬上陰沉了下來?!半薏辉S”。
一聽這話,林清衣就知道松贊無極生氣了,不然不會用朕這樣命令的語氣來跟自己說話的,可是自己爺爺和侄兒已經去大明將近一年了,毫無音信,這怎能令林清衣不著急呢?明知道會惹怒他,但還是要說,雖然一直弄不清楚松贊無極為什么自從自己爺爺去大明后就不要自己出宮了,而且還不允許自己派人去打探消息,每回都對自己說已經派人去打探消息了,但是每次都用還沒回音來搪塞,每每想到這,林清衣就有氣沒處發,林清衣本來就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主,雖然平時看起來很溫柔的樣子,但是那是因為她沒有發脾氣,如今脾氣來了,完全就不想給松贊無極這個面子。
當下林清衣就一把甩開松贊無極的手,惡狠狠地沖著松贊無極吼道:“我偏要出宮,你憑什么攔我”。
‘啪啪’林清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松贊無極點了睡穴,死死的瞪大了眼,不甘心的沉睡了過去。接著松贊無極一甩手就將林清衣抱了起來。
見皇上和皇后從墓地里出來,一群朝臣和太監、宮女以及御林軍立馬擁了過來,黑壓壓的一片。
“陛下,皇后她”丞相走出人群,看著皇上抱著皇后不解的問道。
“皇后累了,起駕回宮吧!”松贊無極淡淡的說道,一腳往龍攆上走去。
龍攆一顛一顛的朝著皇宮方向而去,看著林清衣安詳的臉龐,松贊無極心里卻并不平靜,當年的事情歷歷在目,如果讓林清衣知道自己的爺爺和侄兒都死了怎么辦,要知道雖然林清衣的爺爺和侄兒都不是死在自己手里,但是確實是自己間接的害死了他們,如果當時不是為了實行那個計劃,讓靖安帝和江湖武林動起手來的話,林清衣的爺爺和侄兒也許就不會死,到頭來那個計劃卻被命天罡的自私給一手破壞了,想到這松贊無極不禁握緊了拳頭。
“該怎么跟清衣解釋才好啊!”
松贊無極皺緊雙眉,久久不語。
距離吐蕃邊界不遠的一個荒村,這天住在這家客棧的就有血靈兒和碧落閻君以及八小鬼。說是一家客棧,其實這荒野之地哪有什么客棧,頂多就是幾間破茅草屋罷了,外面的雪不要命的下著,泥濘的道路上根本就看不見任何人的影子,村里的人都待在家里,連雞鴨都懶洋洋的躲在角落里,擁在一起取暖。
“咳咳”血靈兒打開茅屋的門,剛一走出來,一股徹骨的寒冷令得血靈兒不停的咳漱,身上穿著厚厚的一層棉襖卻沒有令她的臉色看起來好那么一丁點,蒼白的臉色簡直可怕得嚇人,有如九幽之下跑出來的女鬼一般,散發著淡淡的死氣。
血靈兒一捂嘴,再拿開手時發現手上全是鮮紅的血液,還冒著熱氣,看著手里的血,血靈兒卻沒有多大反應,只是怔怔地看著手上的血,良久,突然笑了,她笑了,笑得如此美麗動人,令得這寒冷的天氣都為之一暖。
只聽她悠悠的嘆道:“無雙,呵呵,不久靈兒就能來陪你了”。美麗的笑容瞬間變得慘白,這該是何種的癡情才能做到連生死都不顧了啊!
而血靈兒咳血的這一幕卻正好看在對門的碧落閻君眼里。一路走來,碧落閻君是眼睜睜地看著血靈兒慢慢消瘦下去的,蒼白的小臉看起來越來越沒有了活力,一路上碧落閻君刻意跟血靈兒說笑,可是血靈兒都打不起精神,總是一副懨懨的表情。自從出了摩崖嶺,血靈兒就再也沒有笑過,沒想到今天早上竟然看見血靈兒笑了,只是本該欣喜的碧落閻君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因為血靈兒的那一股淡淡的笑雖然美麗,卻暗含著一種美人遲暮的凄慘,看得碧落閻君呼吸一窒。
碧落閻君三兩跑過去,扶住血靈兒搖搖欲墜的身子?!靶〗悖@大雪紛飛的,我們在這里休息幾天,過幾天再走吧!”
血靈兒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走吧!我恐怕等不了那么長時間了”。
“不,不會的,小姐,你要注意身體?。∵@么冷的天,小姐,你真的不能再走啦!”碧落神情激動的看著血靈兒,眼角都沁出了血絲,看來一路上她也不好過,一直擔心血靈兒的身體,自己身體出狀況了都不知道。
當然對于習武之人來說,碧落閻君身上的病是擔心過度,日夜操勞造成的,多注意睡眠就會好的,可是血靈兒也是習武之人,而且還是從小就習武,雖然武功不是很高,可是他有一個了不得的父親,根基怎么會差呢?可是如今的她卻如水中浮萍,飄飄搖搖,看來大限將至??!
“走吧!不要耽誤了”。血靈兒輕輕的說了一聲,也不管他們有沒有聽見,一個人徑直走到馬廄邊,拉著馬就要走。
碧落閻君無奈的看著,一股深深的黯然流于眼底。
血靈兒一個人一馬當先,碧落閻君和八小鬼也只能跟著過去。于是大雪紛飛的天氣里,昏暗的薄霧下,兩馬并排而行,后面跟著一個水晶棺材,里面的老爺爺面色安詳的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