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凌昭篤定道，“想當年我剛到海陵渡時，夏堡主把我的一切安排的，那叫一個明明白白！還不是我堅持不懈與夏堡主斗智斗勇，最后才換來自由生長?！?

“我大姐與夏堡主不一樣，我跟你也不一樣?！甭暹z塵失落道。

“是不一樣，不過說到底，也都那么回事兒?！绷枵呀o自己滿上一杯道。

凌昭眼睛滴溜溜一轉，對洛遺塵道：“誒，洛兄，我問你，你是不是喜歡魅姝？”

“魅姝？”

“對，魅姝。我看她對你與對別人不同，你若是也喜歡她，就更要起來反抗你大姐，要不然，等你娶了崔姑娘，你就等于同時傷害了兩個姑娘?！绷枵训?。

“魅姝…”洛遺塵喃喃著，突然揪著凌昭的衣領站起來罵道，“你不喜歡她，當初就不應該招惹她！你知不知道她為你流了多少眼淚？凌昭，你就是個混蛋！”

洛遺塵罵完，松開手，自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凌昭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又得罪了洛遺塵。

看著面前醉倒的四人，凌昭不禁扶額，“一個一個的，我欠你們的！”

…

“師兄。”客棧中，虞商羽敲虞未期的房門，“師兄，你在嗎？太始山那邊有消息了?！?

未聽到虞未期的回應，卻分明從房中傳來微弱的窸窣聲，虞商羽微微道：“師兄？”

虞商羽推門而入，只見房間昏暗無光，角落里，虞未期縮作一團，臉深深的埋入雙臂間，渾身顫抖，看上去十分痛苦。

“師兄！”虞商羽沖過去，焦急道：“你怎么了？”

“你別過來！不要過來！”虞未期吼道。

虞商羽在原地頓了一下，還是沖向了虞未期，伸手替他把脈。

“不要碰我！”虞未期甩開虞商羽的手。

就在虞未期甩手那么一瞬，虞商羽借著月光清楚地看到虞未期的臉，滿面血污，慘不忍睹。

虞商羽怔住，“師兄！你…”

“我沒事，不用管我，一會兒就好，只要再忍一會兒就好?！庇菸雌诳s在角落低語道。

“都這樣了還說沒事！”虞商羽拉過虞未期的手，仔細替他把脈。

把著脈，虞商羽漸漸心涼，“這是…朱雀陣中的離火留下的？怪不得，怪不得每月十五你都要躲開，怪不得你不肯吃惜顏丹。師兄，你不是跟我說毒素已經拔除干凈了嗎？”

“這毒要拔除，談何容易。”虞未期道。

“師兄，我們回辰洲吧?！庇萆逃疬煅实?，“我們不找勾陳殘卷了，我們去滄海湖找師伯，他會有辦法替你解毒的?！?

“不行！”虞未期堅決道，“好不容易找到兩塊殘卷，怎么能說放棄就放棄！”

“已經毒入骨髓了！你不要命了嗎！”虞商羽激動道。

“命？我的命十年前就結束了，現在活著，只為報仇！”

“師兄！”虞商羽道，“你現在這個樣子，阿爹阿娘在天之靈也不會安息的！”

虞未期充耳不聞，自我安慰道：“烈火焚身都挺過去了，這點痛苦算的了什么？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就過去了。”

虞商羽看不下去，道：“你還有多少生命力經得起這樣消耗！不行，我不能看你這樣，我們走，現在就回辰洲！”

虞商羽拉起虞未期就向外走。

“我是不會回去的！”虞未期甩開虞商羽的手，沖出了房門。

“師兄！”虞商羽追出來，卻已不見虞未期蹤影。

“師兄…”虞商羽失聲痛哭，跪倒在地，對著天上一輪明月道，“阿爹，阿娘，我該怎么做？我該怎么幫他？你們告訴我，我該怎么做…”

…

凌昭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來來回回折返，終于將四個不省人事的家伙扛回了客棧。

累得筋疲力盡的凌昭回房，發現虞商羽雙手抱膝坐在自己房門口的地上，似在啜泣。

“商羽？”凌昭蹲到虞商羽身旁，“你怎么哭了？誰欺負你了？”

“凌昭?！笨吹搅枵?，虞商羽淚水奪眶而出，抱住他哭道，“我恨他們，我恨他們！”

凌昭擁住虞商羽，“他們？誰？”

“天樞閣！我要殺了他們，我一定要殺了他們！”

…

凌昭無聲地攬著虞商羽，等到虞商羽漸漸止住哭聲，凌昭將她抱到了自己床上。

房間內，虞商羽抱膝坐在床上，凌昭端來一碗熱湯，柔聲道：“夜深地上涼，在外面坐了很久了吧，來，喝點熱湯暖暖身子?！?

虞商羽雙目失神，接過湯水，一口氣灌了下去，嗆得咳嗽不止。

“慢點喝?！绷枵炎诖策?，輕拍虞商羽后背，寬慰道，“你且放寬心，你師兄在十年前能大難不死，定然是個有后福的人，至于他身上的火毒，我跟你一起想辦法，一定不會讓他有事的。”

“當年，師兄明明已經離開了?！庇萆逃饻I水如柱，“阿爹囑托他去東海避難，他是為了阿爹、為了師兄弟們才折返回去的，如果他沒有回去，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所有的親人都在那里，哪是說割舍就能割舍掉的。”凌昭道，“你當年不是也折返回去了嗎？”

“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就那么眼睜睜的看著長老們一個個慘死，看著阿爹阿娘雙雙自盡，看著師兄被折磨得遍體鱗傷?！庇萆逃鹂聪蛄枵?，“凌昭，我好恨，我真的好恨！”

“我知道，我懂。”凌昭心疼地擁虞商羽入懷，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在頭發上輕撫道，“好了，不想了，睡一會兒吧，我就在這兒陪著你，不想了啊。”

…

翌日清晨，虞商羽醒來，見凌昭坐在旁邊打盹兒，便輕輕將被子蓋在他身上，自己出門而去。

虞商羽回到自己房間，翻出了一路收集的所有珍奇藥草，又拿出一本醫學典籍仔細研讀。

“虞商羽！”崔安然推門而入，“昨天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了?！?

虞商羽頭也不抬，不冷不熱道：“崔姑娘找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