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假意敘舊,竹牌背后
- 楓山信物
- 和孺
- 1722字
- 2022-07-03 12:00:00
臘月十六,大雪。
昏暗的房間中,一名身著煙藍云袖長袍、腰系藏藍云錦紋腰帶的男子席地而坐,衣著整齊,并未有任何捆綁痕跡,若非身側(cè)雙腿開立站著的兩名黑衣侍衛(wèi)用手押住男子的雙肩,幾乎很難看出這男子是被人暗算關(guān)押起來的。
房間并非刑房那般陰森可怖,相反,倒裝飾得十分雅致,男子面前的紫檀八仙桌上整齊放著一套瓷質(zhì)茶具,一旁跪坐著的女子一身珊瑚粉蝶紋長裙,云鬢上珠釵叮當(dāng)作響,明眸含笑,籠袖煮著清茶,乳色的霧氣縈繞幽香陣陣。
男子冷漠地掃向女子,冷笑道:“夢娘姑娘的待客之道真是特別,嘴上說著請字,卻做著關(guān)押囚犯般的事來。”
“唐公子可莫要錯怪了人,公子是太后身邊的寵兒,平日里旁的人都見不著,”夢娘聞言也不惱,只是媚眼如絲地笑著,“好不容易瞧著公子出宮來街上買些糕點,想請公子敘敘舊又擔(dān)心太后不愿放人,便只能這般做了,還請公子莫要怪罪才是。”
唐堯聞言也只是冷笑,“那夢娘姑娘費盡心思請我過來,可是有什么事?”
“小女請公子飲茶確實是想與公子敘敘舊,只是有事要同公子商談的卻并非小女了。”夢娘緩緩起身,輕輕湊到唐堯耳邊,紅唇微啟,語氣輕柔而帶著幾分帶著戲謔的媚意。
唐堯耳根微微發(fā)燙,一對飛鬢眉緊皺,剛欲諷刺對方什么,卻聽得幾陣腳步聲,沉穩(wěn)中又伴著輕盈,似是一男一女,而后房門微響,映入唐堯眼簾的便是如墨玄衣與似雪白裙。
玄衣男人身形高大修長,墨發(fā)披于肩背,面如冠玉,而一旁的白裙女子則面如白桃,明眸丹唇,杏眼里透著清冷與涼薄。唐堯先是訝異,又見二人款款在自己跟前兩步遠處坐下,只是嘲諷道:“許久不見,卻不想這傳聞不近女色的蕭將軍而今有美人陪侍了。怎,劉衫姑娘不好好做你的少年神醫(yī),怎有功夫勾搭男人了?”
他第一次見劉衫時,尚是在太后宮里,也聽聞其在救賑西南地區(qū)的疫災(zāi)時功績顯赫,是蕭楓的得力幫手。若是捫心自問,他的確是對這看似柔弱的女子有幾分欽佩的,只是因了現(xiàn)下自身的處境,他不免有幾分怨怒。
劉衫聽著唐堯的諷刺,也只是淡漠地勾了勾唇,不嗆不惱,“唐公子可真是在太后身旁伺候久了,那檔子事做得多了,看什么都是腌臜的。”
這話聽著平平淡淡,卻是直直戳中唐堯的痛處,后者的眼神冷了幾分,“我伺候誰,倒不需要二位來多嘴什么,二位若是無事,那便讓我離開,今日一事我可不予計較,否則若是太后發(fā)覺,那我可保不了二位。”
蕭楓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并不理會對方話中的威脅,只是輕輕擺手讓兩名侍衛(wèi)退下,隨后若無其事地給唐堯斟了杯茶,語氣平靜得竟真似與好友敘舊,“唐公子何必這般警惕,公子是太后的人,我自是不敢動公子分毫。只是,先前有人在醉煙樓里拾到一件物什交給我,還請?zhí)乒哟_認(rèn)一下失物。”
唐堯聞言微愣,見對方從袖子里取出一枚系墜著明珠紅繩的竹牌推到自己跟前,瞳孔一震,下意識地伸手想要奪過來,卻被男人手快一步重新拈在手中。
“拾到的人是誰?”唐堯眸色寒涼地盯著蕭楓。難怪他回宮的那天夜里不論如何找都找不著這塊竹牌,心急了三天三夜,原是在蕭楓手中。
只是不知為何,他在得知在蕭楓手中之時竟微微松了口氣,只他自己太過清楚這塊竹牌的重要性,若是落到其他什么人手中必會在市場上進行流傳或是交予官府,只怕太后必會徹查這竹牌背后的事。
而又因為多年身處皇宮,太后也與蕭楓有過來往,心知這男人并非是多嘴多舌的庸人,雖說他們二人并無太多交集,但竹牌落在蕭楓手中他還是寬心了幾分。
蕭楓捕捉到唐堯眼中閃過的一絲緊張與焦慮,也不急著歸還竹牌,只是裝作饒有興致的模樣細細把玩著,有意無意地道:“公子尚可放心,這拾到竹牌的自是我的人。只是公子這般看重這塊竹牌,可是有什么緣故?”
唐堯冷笑一聲,并不回答蕭楓的問題,“與你有何關(guān)系,不過是宮中發(fā)的身份牌罷了。”
“身份牌么,”蕭楓嗤笑一聲,“若真是宮中之物,公子應(yīng)當(dāng)毫不避諱地告知太后,讓太后派人出宮尋找,這樣豈不是效率更快些?那為何公子卻想方設(shè)法地親自尋找,莫非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唐堯袖中的手攥成拳,冷冽地緊盯著蕭楓,既不承認(rèn)也不否認(rèn)。
他早便知道能坐上上將軍高位這么多年,卻又不被公西武斬殺的男人心中城府必是極深,只怕是在見他之前便將相關(guān)的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若是不認(rèn),以男人一向狠戾的手段,自己也討不到什么好結(jié)果。
想到此,他終是松了手,閉上一雙細長的眼,心上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