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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繡坊

  • 泡桐樹一
  • 愜意憑欄
  • 3186字
  • 2022-06-27 21:14:29

穩兒在為許家繡了幾回樣品之后,許家的訂單果然多了起來。此時的民國,雖然各處戰亂不斷,經濟上甚至比前幾年還要蕭條了不少,但是,像許家等這樣的民營作坊人家卻更加活躍了,接的訂單甚至比以前還要多了些。這種怪現象真叫人說不清楚!

就許家來說,隨著大清國的滅亡,老太爺的過世,以前在外的商鋪,都已逐漸地消失殆盡,就連田產,也減少了許多!許本才不得不一再地辭退家里的幫工,以縮減開支,但還是入不敷出,家境也是每況愈下!

在這種情況下,許本才削尖了腦袋地想著如何增加點收入,使許府不能毀在他的手上。

正在這個時候,三姨太提出要建立一間自家的小作坊,許本才當然支持。他覺得,目前,許家還就是三姨太那點手工活來錢快一點!

有了主家當家人許本才的支持,事情就好辦多了,經過大概一個多月的籌備,三姨太的繡坊終于開業了!

聽說許家繡坊開業,泡桐屯子的許多秀女前來報名參加,甚至還有外村的也托人找來,要到許家學習刺繡。鄉下女人一般都擅長針線,閑時做點繡活兒可以掙點小錢補貼家用。尤其是在這種青黃不接的時候,能學點技藝,以后還能掙到錢的事情,真是難能可貴!所以,許家繡坊乍一成立,就已經是人滿為患了!

但許大善人家的繡坊剛剛開業,一切秩序還沒定下來,沒有那么多的訂單,沒有訂單,也就沒有那么多的繡活兒往下分的。所以,許多人常常站在許善人家的大門口等著,一聽說有活兒到來,都紛紛爭搶著上前去,要得到這來之不易的生存機會!為此,甚至還有人發生爭奪廝打,每日里,許家門前是一片亂亂紛紛!

這些情況,完全不是三姨太要開設繡坊的本意!

三姨太的意思是,這刺繡行業,本來是適合南方女子做的,如今要在北方拓展,人才上勢必欠缺。

開設繡坊,首先是培養繡娘。這些繡娘不但是要求心靈手巧,技藝才是最重要的。

三姨太是想著,先挑選上幾個心靈手巧的姑娘,培養技藝,然后,再摒棄其他一些雜七雜八的手工活,單獨發展刺繡行業。

在這北方,刺繡行業比較少,好發展。而且,三姨太生長在南方,擁有南方的一些人脈,可以領到刺繡方面的單子。

這樣,慢慢變成單一的經營模式,反倒是好的。

可是,許本才不明白三姨太的意思,他本人又不懂得生意方面的事情,就是知道“能夠掙到錢,才是硬道理”,事先也沒跟三姨太商量,所有的單子,來而不拒!

雖然幫著三姨太建起了繡坊,許本才并沒有想到繡坊的作用,還像以前一樣的經營,以至于出現人們在許家門前哄搶活計的局面。

許本才理解不了三姨太,三姨太也是無法跟腐朽的老地主溝通。出現這種局面,許本才是沒有想到的。他自己又不會處理這些。而三姨太也是賭氣,懶得理他。

許本才急得要命!后來竟躲進了書房,好賴不出門了!

大門口的騷亂,盡管一方面是代表著許家收入的增加,但也讓許家人不勝其煩。要說以前,是幾個閑漢對著許家大門指指點點,不管怎么說還能叫人容忍,如今大門口直接堪比鬧市,真真兒讓許府的人個個頭大得很。

大太太吃齋念佛,每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管門前發生多大的事情,人家依然置身事外,不管不問。

二姨太卻是個坐不住的人,而且,她又瞧不起她口中的這些“窮鬼”們!如今,喧鬧的人們,把個許府大門圍了個水泄不通,二姨太再也不能如以前一樣地,倚到大門框上去嗑瓜子了,也不能再跟那些閑漢們對罵些葷話了!

這簡直讓二姨太無法容忍!于是,二姨太便常常跑到許大善人跟前去抱怨,盡管許本才已經躲到了書房里,但那豈能逃過二姨太的追蹤!

二姨太可不會顧及別人什么感受,許本才在書房里頭不開門,那好啊,二姨太在當院就罵上了!

這特么對面一幫窮鬼常堵門不說,這又引來一幫窮鬼直接就堵住了門,真真兒是不能叫人清凈了!那“狐貍精”到底按得什么心,這是為許家好,還是在敗壞許家!

許本才本來是想躲到書房里,讓外頭亂上一陣,慢慢也許就不亂了呢,這家伙叫二姨太在當院一嚷嚷,他不得不從那屋子里出來了!

許本才對著在當院叫罵的二姨太一通呵斥!罵二姨太混賬,不懂事!

二姨太讓許本才呵斥慣了,對他的話倒也不在意,只是,這門口的紛亂還是照常!

二姨太忍不住又到門口,對著這幫窮鬼們極盡潑婦之能勢。以為這樣就能使那伙人消停一會兒,但沒成想,沒有誰把她的話當回事,還時不時地有人取笑她一句!

更有甚者,是有這么一回:門口的紛鬧,嚴重影響了二姨太的休息,二姨太的脾氣一上來,竟端著一盆洗腳水潑向人群!

可是,門外的人那天也是暴躁起來,竟有那不要命的老娘們兒動手與二姨太撕打起來,引得場面一度混亂!

這還不算,有人甚至將一坨童子屎直接甩到了二姨太的臉上!

這下子,可真是惹惱了二姨太!她可是不管許家如今的經濟狀況如何,竟哭哭鬧鬧的,非要求許本才關了繡坊不可!

這些紛紛擾擾到后來連出了名的大善人許本才也實在是煩得要死,而他又實在是舍不得關門歇業!

這繡坊剛剛成立,又是喬婉婷要求開辦的,關了可怎么得了!許本才還指望著這家可以讓許家作坊重新發揚光大呢!

后來,許本才想來想去,只好拉出許大個子來處理。

這許大個子雖然是個光棍,卻偏偏愛跟婦女打交道。這回得到許本才的許諾了,而且還是這位許家老爺親自找的他更是高興得緊!

許大個子立即向許本才保證道:“大哥,您把這些事交給兄弟我,就等著瞧好兒吧!你兄弟我一準能制出個規矩來,讓這幫人服服帖帖,不吵不鬧的!”

許本才道:“你要是能把這些娘們兒拉碴的人給治老實咾,哥跟你喝上兩盅!”

許大個子自信滿滿地一揮手,道:“好嘞哥哥,您就等著吧!”

其實許大個子也沒吹多大,他辦這樣的事情對他來說還真是信手拈來!

此刻,許大個子挺著他那只有一米四的小身板兒,手里拿著個小棍兒,對著喧鬧的人群比比劃劃地叫嚷著:“都別吵吵,都別吵吵了!打今兒起,由俺來管分活兒的事兒。俺可是要定規矩的,誰不按規矩來,就不分給誰活兒做,不準在許家門口溜達!”

說完,瞅了一眼人群,見許多人都在注意聽他白話,許大個子感到很滿意,又接著說道:“大家伙兒都記好了,許家只有在初三、初八、十三、十八、二十三、二十八這幾個日子的過半響有活兒的時候放活兒,沒活兒的時候通報,其他時間,就算是你說破了大天,都沒有活兒!”

完了又惡狠狠地補充一句:“你們就這么亂哄哄的,就算是有活兒,也不會給你做!不如自個兒該干點兒啥干點兒啥去!”

許大個子訓完話,就吩咐下人們各自站在合適的位置,他自己站在門磴中央位置,又對門外紛亂的人群喊道:“接活兒的來這邊兒,送活兒的去那邊兒,看熱鬧的有多遠滾多遠!誰搗亂,不給活兒!”

“大個兒,啥算是搗亂呀?”人群中,有尖嘴娘們兒故意問道,惹得人群一陣哄笑。

許大個子繃著臉,問道:“誰呀?誰說的?”見沒有人回答,又加了一句:“這就算是搗亂!”

經過許大個子的一通治理,許府門外果然清凈起來。

三姨太也不再理會門外那些雜七雜八的事,專門搞起了刺繡。穩兒果然被許家用做了“教師”,來指導和教授這些被挑選上來的繡娘們,她也因此有幸沒有參與大門外的紛爭!

許大個子是個明白人,他看明白了三姨太喬婉婷的心思,慢慢勸導著許本才放棄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業務,獨獨留下刺繡。

為了保證繡品質量,許大個子又出臺了新規矩:所有的繡品不再允許帶出許家大門。秀女們都被要求呆在許家的繡坊里做活兒。

這樣一來,不但解決了大門外的紛亂,也方便了穩兒的教授和檢驗工作!

三姨太整日委屈的臉上也顯現出了笑容!

三姨太的實戰經驗雖然不足,但是她卻是會看會講。但凡她看見過的繡品,她都能說出個一二來。

穩兒卻是會聽的,但凡她聽到的好針法,都能驗證出來。剛好和三姨太配合的很默契。所以,盡管許善人家的刺繡活兒并不算多,可是,有三姨太的特意關照,穩兒還是難得清閑的。而且穩兒也常常教授人們一些針法,獲得些補貼。

在許家忙完,穩兒連忙回家再去干地里的活兒。雖然今年不是風調雨順,地里的收入并不可觀,穩兒經過自己的努力,依然可以把妹妹和奶奶照顧得很好,盡管自己忙碌些,卻也很滿足了!

穩兒堅信,只要自己不放棄希望,老天爺總是給條路子走的!

接下來,許家的繡坊又會有什么發展變化呢?請君接著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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