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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出關2

  • 泡桐樹一
  • 愜意憑欄
  • 3108字
  • 2022-06-25 20:26:24

寶順載著他一家四口趁著夜深人靜之時悄悄離開了泡桐屯子。

雖然寶順收拾的他這車負荷不小,卻也不敢停留片刻。他總是怕遇到個熟人伍的還要啰嗦,便把個小騾子催得跟賽馬般得快!

寶順家那兩個孩子頭一回出遠門,十分興奮,也跟著驢蹄子音兒撒歡,嘴里“嘚嘚”地叫著。寶順見離泡桐屯子越來越遠了,也沒去制止,由著倆孩子去歡騰。寶順媳婦的臉上也有了笑容。

寶順看看一家人快樂幸福的樣子,很有一種成就感,走起路來更是帶勁兒了!

雖然寶順隨身帶著磨豆腐的家事兒,可一路走來也沒大用。他在東北已經置辦了家業,一心想著趕緊回去,把大人孩子安頓好,讓他那苦命的小腳媳婦也跟著自己享上幾天清福!

一路之上,寶順講述著關外生活的美好,讓這家人對未來的日子充滿了憧憬。一家人有說有笑的,也不覺得路途漫長。不知不覺中,終于在這一天到了山海關!

山海關素有“兩京鎖鑰無雙地,萬里長城第一關”之稱。這是連接東北與華北的咽喉之地,過了這里,就是老話說的關外了!

此時,關口處人來人往,寶順大喝一聲,甩了一個響亮的鞭子,讓騾子停下,他兩個兒子被車子突然顛了一下,在車上來了個仰八叉子,卻接著一個個“嗝嗝”得笑了起來。

寶順沒管他兒子們的形象,而是指著這巍峨的城墻說道:“這就是天下第一關啊,這輩子來這兒一趟也值了!你們都下來看看吧,出了這里就算是真正地離開老家了!”

寶順說完,扶著他那小腳兒媳婦下了車,帶著兩個兒子也從車上下來。一家人要去觸摸一下那座古老的建筑。

雖然這城墻已經破敗不堪,但還能看見他那古老的堅韌!

寶順道:“都上前,再看一眼關內吧!出了這個城樓子,再想看看關內,可就難了!”

寶順扶著他媳婦,往寬闊點的地界站住,他手搭著涼棚四下看了看,對兩個兒子說道:“孩兒呀,離開這里,我們就算是出關了。三年前,我出關的時候,這里還有清兵,雖然都是些老兵了。等俺從關外回家的時候,就沒見著他們?!?

寶順家大兒子問道:“爹,那些清兵去哪兒了?”

寶順搖了搖頭,道:“唉,誰知道呢,這些都是當官的事情,咱平民百姓的,說不清楚啊!”

寶順夫妻又回頭朝著關里家鄉的方向瞭望,頓時感慨萬千啊,他們就要遠離故土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到這里!想到這兒,寶順媳婦不禁抹起了眼淚。

寶順叫上他媳婦,倆人對著家鄉的方向拜了三拜,好好賴賴那也是他們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今兒要離開了,也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再回來!

兩個孩子倒是沒那么多的離愁,跑到遠一點的地方去看稀罕。他們見到一頭驢自己馱著兩個大水桶往前走,后頭竟連個跟著的人都沒有!他倆竟跟著那驢跑了一段,怕他們的爹罵他們,才趕緊回到車旁。

一家人才又重新回到大拉車上,繼續趕路。

關口處,又多出許多的小商小販,拼命叫賣著自己的商品。盡管這里的東西比起山東老家來貴了許多,寶順還是買了幾個剛出鍋的包子,算作在關內的最后一頓飯了!

出了關,路上的行人就非常稀少了,眼界也越來越遼闊。這一路走來雖然辛苦,可一想到以后能一家人和和美美、安安生生地一起生活,這一家四口的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的笑。

走著走著,迎面突然駛來三個騎馬的人,見寶順拖家帶口的樣子,橫馬就攔住了寶順一家的去路。

“去關東的吧?留下買路財再走!”其中一個絡腮胡子突然大叫著。

見此情景,寶順大驚失色,他們這是遇上土匪了!

寶順慌忙跳下拉車,道:“各位爺,我們是到關東逃難的,這一路要著飯過來的。您行行好,讓我們過去吧!”

寶順不斷地作揖哀告著,他小兒子二狗沒見過這場面,嚇得一下子縮進母親懷里,從縫隙里驚恐得看著來人!

這三個賊子看了看這輛大拉車,其中一人騎著馬圍著車轉了一圈,看到車上用布蓋住的,鼓鼓囊囊的東西,問道:“這車上裝的是什么?”

寶順趕緊拽開那上面蒙著的布,露出磨豆腐的小磨盤,道:“爺,這都是俺磨豆腐的家事兒,俺是想著,路上給人家干個活,全當是要飯了?!庇忠Я艘а?,說道:“爺要是稀罕就拿去吧!小的實在沒有別的值錢的東西了!”

“我呸!”為首的那個絡腮胡子叫著,“我要你這破玩意兒有什么用!”他那賊溜溜的眼珠子在寶順媳婦身上轉了轉,臉上露出了壞笑,道:“這小娘們兒不錯,細皮嫩肉的,把她留下吧!”

說著,那絡腮胡子便下了馬,賊溜溜地便往寶順媳婦身前湊。

見此情景,寶順怎會袖手旁觀,他立即上前阻攔!沒想到啊,后面那個家伙卻沖到前面來,不由分說,對著寶順就是一馬刀,寶順當場就扒在了地上!

大狗見父親受傷,顧不上害怕,隨手拿起錘豆腐的棒子,向著絡腮胡子那只伸向自己母親的手就砸了下去!

絡腮胡子躲閃了一下,卻一把抓住了寶順的小兒子,拿二狗去迎大狗揮舞的棒子,嘴里叫嚷著:“小兔崽子,你還敢動手!”

寶順媳婦見這種情景,立馬過去抓住那人的胳膊就咬了一口!疼得那人一下子松開了寶順家老二,接著掏出馬刀,一刀子下去穩穩地捅在了寶順媳婦的心口上,寶順媳婦當時就沒有了氣息!

就在三個歹徒還要繼續作惡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大叫一聲:“官爺,快抓住他們,這些賊人在這里行兇了!”

三個賊人一看出了人命,又有官府的人來,趕緊跳上馬背溜走了!

過了一會兒,樹叢中走出一人,這人卻是王六妮兒!

原來這王六妮兒是鐵定了心的要去關東闖一闖。他知道,王寶順指定不會帶他去的,而且,他也猜到,寶順會在初七或者初八的晚上悄悄地走!

于是,這王六妮兒也是收拾了點東西,接連兩個晚上沒睡覺,就躲在寶順家附近瞅動靜。

初八晚上,就見寶順悄悄地帶著一家人出來,于是,王六妮也就一路尾隨著寶順一家出了關!

一路上王六妮兒跟寶順一家保持著距離,悄悄尾隨,寶順一家愣沒有發現他!這回正趕上寶順一家突然遇難,王六妮兒不禁大叫一聲!

見嚇跑了賊人,王六妮兒從后頭走了出來。

寶順媳婦已經沒有了氣息,寶順尚有一口氣在。他看了看王六妮兒,心里明白他是尾隨著自己一家出來的。便也不再追問,只是哆哆嗦嗦地從懷里掏出一個小袋子,遞給王六妮兒,道:“我是不行了,把我們兩個就地埋在這里吧!別拖累你們?!?

寶順喘了口氣,看了看兩個兒子,繼續說道:“六妮兒,兩個孩子就托付給你了,這是我在關東房子的鑰匙和一點錢,你們帶上繼續去關東吧。有我們在的時候,兩個孩子都整天挨餓,沒了我們,回去更沒有活路兒了。你帶著他們去奉先吧,我在奉先的一個鎮子上置辦了一座小院子,那里好,好生活……”交代完,寶順頭一歪,便也氣絕身亡!

見父親沒了,寶順的兩個兒子跪在寶順面前痛哭流涕!王六妮兒拉了拉正在痛哭的兩個孩子——大狗和二狗,道:“先別哭了,事情已經這樣了,再哭也沒用,還是按你爹說的做吧!”

兩個孩子擦了擦眼淚,起身跟王六妮兒一起找了一棵大樹,在樹底下挖了個坑,把他們的爹娘埋了進去。

忙活完,王六妮兒對兩個孩子道:“記住這條路和這棵樹,以后有機會了再來這里把你們的爹娘接回老家去!”

兩個孩子仔細地看了看這個地方,點了點頭,抹了把眼淚,說道:“俺們記住了,六妮兒哥!”

王六妮兒又帶兩個孩子在寶順夫妻倆的墳前拜了拜,然后說道:“走吧,我帶你們倆接著去關東!”

大狗和二狗互相看了看,算是默認了。便起身跟著王六妮兒上了路,三個人繼續往奉先趕。

突然,王六妮兒想起了什么,對大狗和二狗道:“以后不要叫俺六妮兒哥,要叫俺的大名了。”

“那你叫啥?”大狗和二狗驚奇地問道。

“俺叫王慶來。你們就叫俺慶來哥吧!”王六妮兒答道。

王六妮想了想,又說道:“你們以后也不要大狗二狗的叫了,多難聽呀,也要叫大名!”

大狗說道:“老輩人都說’胡叫八叫,閻王爺不敢要’,俺奶奶說俺們叫這個好養活。”

王六妮道:“事兒來了叫啥都不頂用。大狗,二狗太難聽了!你們沒有大名字嗎?”

大狗點了點頭,道:“有,我叫王福來,弟弟叫王好來?!?

王六妮兒道:“這名字多好聽啊,以后我就叫你們福來、好來吧!”

三個人說著話,一起踏上了未知的道路······

欲知后事如何,請君接著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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