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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 日日常相見
  • 涴涴
  • 3074字
  • 2022-06-12 13:58:14

景寧班還沒上幾天,工資先被扣了四個月,這幾日她一閑下來就是在值房里頭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長吁短嘆的。張全友被她嘆得煩了,忍不住問“你這一天天的苦著個臉是怎么了?小心被有心人看到去主子跟前編排你。”

景寧一臉哀怨地回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被罰了四個月月錢。我……缺錢吶。”

原來是為這事啊。張全友也是從小苦過來的不然不至于入宮當(dāng)太監(jiān),心里不免有種同病相憐的同情“那什么,我看后院的幾個嬤嬤空閑時間會接了繡活來做補貼家用。我跟房嬤嬤還算熟識,要不改天請她介紹你點繡活做做?”

結(jié)果景寧的臉色更難看了,她舉起兩個袖子管說“你看我像是會繡活的人嗎?”

張全友啊了聲,說“原來你是真不會繡啊!”王府里從主子到奴才,衣服都有專門的裁縫做,但下人們的衣服上是沒有刺繡的。丫鬟們愛俏,都會想著法子的在袖口領(lǐng)口處繡花,唯獨景寧不是。他之前還在心里邊夸景寧簡潔大方不整這些俗套,結(jié)果鬧半天原來是她不會繡啊。“你也別難過,咱們爺向來賞罰分明,你只要盡心伺候著,指不定他老人家哪天一高興隨便賞你點什么也比那月錢多。”

景寧點頭道“借你吉言吧。”

倆人說話間吳順在值房門口沖里喊“別扯閑篇啦,主子爺帶著宮里的六阿哥來了,趕緊上茶去。”這位六阿哥是素皇后所出的嫡長子,從小就深受太上皇和皇帝喜愛,將來自然貴不可言。眾人不敢懈怠,立刻忙碌起來。

等景寧端著沏好的茶進去時,睿親王正帶著六阿哥在書房里擺弄他的幾座西洋鐘和望遠鏡。六阿哥看上去也就景祥的年紀(jì),說話卻很老成“十三叔,你這西洋鐘我皇額涅那邊也有,剛開始是新鮮玩久了也就那樣了。你這邊還有別的新奇玩意兒嗎?”

“宮里的東西都入不了你的眼,我這邊還能有什么新奇玩意兒?”

六阿哥嘆口氣,瞥見一旁的張全友,立刻又來了精神“全子,你上次變的戲法不錯,這次還有新的沒有?”

張全友賠笑告罪“我的爺,您太抬舉奴才了,奴才的畢生本事上次都已經(jīng)使出來了。”

六阿哥又問來喜來樂兩個小太監(jiān)“你們呢?有什么新鮮花樣都使出來,表現(xiàn)得好小爺我重重有賞。”

弘巽臉是朝著六阿哥的,但眼角余光能瞟到門口,只見那卻行退到門口的二皮臉丫頭一聽“重重有賞”四個字眉頭一挑,猶豫須臾,進來向六阿哥蹲個安道“若是六阿哥不嫌棄,奴才倒是有個小戲法。”

“哦?”六阿哥不由細(xì)瞧她一眼,又覷了覷身旁的睿親王“行啊,那你露一手我瞧瞧。”

“嗻,您擎好兒吧。”

景寧退下去準(zhǔn)備了一截短蠟燭,一個深口的杯子,一個碟子,一張宣紙以及一點水。她進屋在花廳的圓桌上將東西擺好,先將宣紙沾水浸濕放在碟子里,再將蠟燭點燃置于宣紙之上,最后用杯子將蠟燭倒扣住。這還是她前世陪小侄子做科學(xué)小實驗時從百度上搜來的。

此時弘巽、六阿哥等人已經(jīng)圍著圓桌而站。景寧略等了會兒估摸著里面的蠟燭應(yīng)該快滅了,便向二人福了福身,說“奴才這戲法叫憑空提盤子。”為了拉滿氛圍感她又請六阿哥往杯子上吹口氣“如今萬事俱備,只差六阿哥您這一口金氣這戲法就成了。”

六阿哥到底還是個六七歲的孩童,被她這么一忽悠立馬來了興致果真對著杯子吹了口氣。

“好嘞,請您二位掌眼。”景寧手握倒扣著的杯子往上提,卻見那杯子底下的碟子也跟著被提起來。

“喲!”六阿哥忍不住一聲贊嘆。

景寧趁機把手往六阿哥跟前一遞,“您再吹口氣,奴才還能讓它再厲害些。”六阿哥不疑有他,又吹了一口氣。景寧拿起桌上果盤里的兩個鴨梨放在碟子中,碟子依然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匚诒拥紫拢忍嶂訉⒌舆f到六阿哥面前“六阿哥請吃梨,”等對方拿了梨又轉(zhuǎn)到弘巽面前“王爺請吃梨。”弘巽應(yīng)景,也拿了。

張全有弓著身張嘴就夸道“六阿哥您瞧,景寧這戲法可比奴才那兩個強多了。”

跟隨六阿哥來的兩個小太監(jiān)瞧著自己主子正高興,立刻出聲附和“可不是,景寧姑娘真厲害。”

“是不錯。”六阿哥又開始老神在在的,眼波在景寧身上轉(zhuǎn)了圈,沒頭沒尾地說了句“怪不得。”怪不得向來不用使喚丫鬟的十三叔要把她放身邊奉茶呢,的確有些意思。他伸手往自己腰間摸去,卻發(fā)現(xiàn)忘帶了裝銀裸子的荷包,遂轉(zhuǎn)頭看弘巽“十三叔,我今日忘帶荷包了,這丫頭您替我賞了吧。”

弘巽個子高,看向他二人時都需垂眼,濃密的睫毛虛虛覆蓋下來形成一片陰影,擋住了他眼里的情緒,他從腰間解下一個荷包放在碟子里“六阿哥賞你的,還不謝恩?”

景寧雙手捧著碟子行禮“奴才謝六阿哥賞,謝主子爺賞。”等到退出上房打開荷包一看,滿滿一荷包的銀裸子。還真是借了張全有的吉言。看來這睿親王只要順?biāo)拿圻€是挺好哄的。

連著下了兩場陣雨終于緩解了北方的旱情。也應(yīng)了一場秋雨一場涼的老話,微風(fēng)徐來吹散了暑氣,前院里那棵百年銀杏不知何時染上了斑駁的金黃色。

氣候爽朗連帶著人也身心舒暢,弘巽難得晚膳后站在書桌前練大字。皇子們在上書房的學(xué)問不是白學(xué)的,十幾年雞起五更的練習(xí),根底扎實,筆鋒蒼勁風(fēng)骨天成。

張全有端著茶進來輕輕擱在一邊,躬著身立了片刻見主子沒別的吩咐正打算退出去。誰知弘巽開了口“怎么是你?她人呢,又上哪兒高樂去了?”

弘巽之所以說又,是因為景寧是有前科的。前不久他沐休在家歇午覺,睡到一半心里惦記著內(nèi)務(wù)府制冬衣的事還沒辦妥,起來看筆帖式寫的條案,叫人上茶水結(jié)果奉茶的景寧不見了,派人去尋才發(fā)現(xiàn)那丫頭正和花草上的小太監(jiān)在花園的荷塘邊摘蓮蓬。夏末秋初,荷花敗了以后花草上就要把池塘清理一遍,蓮藕送去廚房做兩道時鮮給主子們嘗個新鮮,蓮蓬么自然是底下奴才們分著吃了。景寧也是趕巧了,她本是隨意到花園里逛逛見花草上的人正在摘蓮蓬上去湊個熱鬧罷了,誰想到那位爺睡個午覺都能睡半拉的。

張全有道“回主子的話,景寧是惹了風(fēng)寒告了假,吳總管才讓奴才來頂她的差事。”他見弘巽微微蹙了眉,又趕忙解釋說“已經(jīng)請咱府上的江大夫去看過了無甚要緊,就是怕她把病氣過給主子吳總管才讓她下去歇著的。”

弘巽筆不停,淡淡地說“告訴江介初給爺好好地瞧,病一好就叫她上來當(dāng)差,別想著躲懶。”

“嗻,奴才這就去轉(zhuǎn)告江大夫。”

景寧這副身子骨本就算硬朗,再加上高度敬業(yè)的江大夫天天過來給她復(fù)診調(diào)藥,才短短五天功夫她的感冒就全好了。江大夫前腳離開,吳順后腳就派人來通知她準(zhǔn)備好明天復(fù)出當(dāng)差。景寧心里是有苦說不出,怎么她這個端茶倒水的小秘書弄得跟財務(wù)總監(jiān)似的離開一天都不行。

到了次日,許是內(nèi)務(wù)府制冬衣的事都辦妥了,弘巽早早地下值回了王府,離晚膳還有一小段時間,他就坐在書房南面的炕上擦拭那把隨身的寶刀。

景寧捧著茶進來,跪下行個禮,“奴才給主子請安。”如今天涼了,她穿一身深綠色的寧綢旗袍,外罩一件同色系的云頭背心,小巧精致的對眉領(lǐng)越發(fā)顯得她頸如蝤蠐。平日里天天見倒是不用請跪安的,如今她病愈復(fù)職則需要到主子跟前請個跪安報備一聲。

弘巽眼光在她身上轉(zhuǎn)了一圈,這身打扮可比她在灑掃上時慡眼多了,要是再梳個二把頭,踩個花盆底鞋也不比那些個高門貴女差。“起喀吧。”他仰了仰下巴示意景寧把茶放旁邊的炕桌上,又問“這才五日功夫身子都大安了?”

景寧輕輕放下茶杯,含笑說“托主子的福,奴才身子已經(jīng)大安了。”她吞了下口水,打算再表表忠心和敬業(yè)愛崗的態(tài)度“奴才這些天里無時無刻不想著到主子跟前敬孝心,這不昨兒江大夫說奴才病已經(jīng)痊愈了,今兒奴才就上值來了。”

上來就抖嘴皮子,看來病是真好了。這丫頭二皮臉愛往自己臉上貼金的行為弘巽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再過幾天我就要隨扈去木蘭圍場秋狝。”他轉(zhuǎn)頭看她,對方依然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著,但是兩眼明顯亮了起來跳動著喜悅的火苗“為了防止你有閑功夫出去瞎搗亂,我替你想了個打發(fā)時間的好方法。”弘巽插刀入鞘,起身去書架上拿了本書給景寧“這是我當(dāng)年開蒙時練字的字帖現(xiàn)如今賞給你了,每天寫一頁每頁練五十張,我回來要檢查的,寫得好有賞,寫不好就等著挨手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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