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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 日日常相見
  • 涴涴
  • 2905字
  • 2022-06-16 19:49:04

弘巽仰頭又飲盡一杯“你是對的,能遇上相知相愛的可心人實屬不易,千萬別撒開手。”他不等醇親王動手,自己拿起酒壺倒上一杯“我看你大婚以后都比之前愛笑了。那可都是十二嫂的功勞。”

醇親王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問道“弘巽,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弘巽自顧自喝了兩杯,將酒杯往桌上“啪”地一放,嗤笑一聲說“哥子,我最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求不得,放不下。”

醇親王一聽此話便知是為情所困,再結合他前面所說以為他心儀的姑娘出身不好,勸解道“如果你打定主意要娶她,出身一事也并非沒有轉圜余地,你找戶清流人家給她換個身份便就是了。”

弘巽垂著頭擺擺手“出身一事倒還另說。現(xiàn)在是她瞧我不上。我本打算放手的,偏偏這心里頭,”他用手指著自己的心窩子“這心里頭就是放不下。哥子,你說我該怎么辦?”

“你說她看不上你,她親口對你說的?”

“她倒是不敢當面說這話。不過所作所為已經(jīng)表現(xiàn)的很明顯了。”

醇親王拍拍他的肩膀似是安慰“要我說咱們好歹是爺們兒,既然心里放不下不如再去爭取爭取。有句老話怎么說的來著?烈女怕纏郎。討姑娘歡心的時候就別端著你的親王架子了。”

到最后,弘巽是被兩個戈什哈架著回房間床上的。所謂舉杯消愁愁更愁,配合著醉酒后的頭疼更是抓心撓肺的難受。張全有瞧著心疼,堂堂一個和碩親王因為一個姑娘在這輾轉難眠,決心幫他找個臺階下“主子是不是頭疼又犯了?奴才瞧著上次景寧按得不錯,不如再喚她來給您揉揉?”弘巽乜他一眼,嚇得張全有趕緊縮著脖子乖乖站一旁。難道他理解錯了?不能夠啊,明明王爺心里頭惦記著她呢。

弘巽倒是想叫她揉啊,可如今數(shù)九寒天的讓她趟風冒雪地來給他揉腦袋,這不是瞎折騰人么。他說過不想做她主子了,自然不會再把她當奴才使喚。弘巽酒喝多了嗓音也有些變啞“她身子還沒好利索呢,折騰她做什么。”自己胡亂扯過被子蓋在身上“你們都下去吧。”

隔了兩日景莊突然上睿親王府來討恩典,希望讓景寧家去住兩日。誰家沒點人情世故,若是常人只要由分管的管事或者主子同意就行,但這人是景寧啊。夏太監(jiān)經(jīng)上次一事終于學聰明了,問明了原由就來找吳順討主意。

兩人站在前院的連廊下說話。“吳總管,您說這事怎么辦,景寧家里頭來人要接她家去住兩天,說是給她說了親事讓她回去相看。”

“這事景寧知道了嗎?”

“還沒呢。我是看不懂咱們爺?shù)男乃迹蕴氐貋碚夷懼饕獾摹!蹦阋f王爺想抬舉她吧,可偏偏人還在灑掃上待著;你要說王爺心里沒她吧,又是請醫(yī)問藥又是免差事的這叫怎么個意思?

“那她弟弟人呢?”

“我讓他先回去等消息了。”

吳順兩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心中有了成算“行了,你就當沒這回事,回去當差吧。這事兒我來辦。”

夏太監(jiān)甩掉個燙手山芋,千恩萬謝地回去了。

弘巽下值回來歪在南炕上看閑書等晚膳,反正是半天也沒瞧見他翻一頁書。吳順進來用眼色屏退了兩名侍立的小太監(jiān),說“主子,景寧家里來人說是要幫她討個恩典回家去住兩天。”

畢竟不是王府里的正經(jīng)奴才,總有一天要回去的。他沒有強留下她的道理。一想到這兒弘巽身上就開始冒無名火,可能是在惱他自己吧,求不得,放不下。但到底還是耐著性子說“她又不是府里的奴才,回家去也是應該的。”說完卻見吳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有話快說。你以后要是說話再這樣吐一半吞一半,我就讓你再也說不了話。”

吳順輕輕拍了一記自己的嘴“奴才該死。景寧這次回去其實是家里幫她說了親事,讓她回去相看的。”

弘巽身上的火氣蹭地一下被點燃“說親?相看?”他每天在這因她撓心撓肺地受煎熬。她倒好,直接另覓佳婿著急把自己嫁出去。他從炕上跳起來,雙手叉腰在屋子里轉圈子。

“主子您別著急。這事兒景寧不知道呢,全是她家里邊的意思。”吳順趕緊解釋,生怕王爺氣壞身子“依奴才愚見,您不如趁此機會把她找來問問她到底是個什么想法。”如果她對你有情義那兩人正好把話說開重歸舊好,如若不是就趁早撒開手,可別再折磨自己了。

弘巽冷靜下來重新坐回炕上。沒錯,是該好好問問她心里到底有他沒他。就算現(xiàn)在沒他,他也得想盡辦法走到她心里邊去。剛才只是聽到景寧要回家說親,他的心就像被人攪碎了揉捻般痛苦。到以后她真嫁作他人婦了,那他估計得死一回。宇文家男人出情種,這是真的,如今他自己遇上了也算真真切切體會了一番父兄當年的心境。

臨近年關,王府里頭更是忙碌起來。那仁、春桃、雙喜每天一早就出門干活,而景寧被免了差事只能獨自一人留在廡房里發(fā)呆。樂家大姑奶奶醫(yī)術高明,景寧的身子已經(jīng)好得七七八八,與其每天傻坐著發(fā)霉她情愿找點事情做做,起碼人一忙起來有些情感就可以暫時遺忘。她可以用理智告訴自己遠離弘巽,卻無法控制對他的想念,想到胸口悶悶發(fā)痛依舊欲罷不能。天天見面時沒察覺,直到分別后才明白自己有多么眷戀他。

那仁掀開厚重的門簾走進來,站在門口撣身上的雪花。景寧回過神,起身給她倒杯熱水“今天回來得早。”

那仁嘆口氣“哪里是我回來得早,是春桃和雙喜她們晚回來了。你這日子過得連幾時幾刻都不知道了。”冬日晝短,外頭已是一片昏暗,屋里卻只點了炕桌上的一盞油燈,油燈旁的繡繃上還是她走之前的模樣,顯然整整一天景寧都沒繡幾針。那仁找出火折子把八仙桌上的蠟燭點燃“你繡花怎么不多點幾盞燈,小心熬壞了眼睛。”

“你也看到了,我哪里是在繡花。”景寧把水杯遞給她,依舊回炕桌旁坐著。

那仁心中不忍,之前多么鮮活敞亮的一個人兒啊,現(xiàn)在就跟丟了魂似的,特別是王爺派樂家大姑奶奶給她瞧病之后,身子日漸好轉,精神卻越發(fā)萎靡。她索性捧著水杯坐到景寧身旁“這話我原不該問的,但是……你跟咱們主子爺?shù)降自趺椿厥拢课蚁惹耙惨詾槟闶亲隽耸裁村e事惹得主子厭棄被罰回了灑掃上。但我冷眼瞧了這些天發(fā)現(xiàn)不是這回事。”

景寧搖搖頭,“是我的緣故,與他沒關系。”怪她自己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

“就算是你之前做錯了事,看主子爺如今的態(tài)度也應該原諒你了。你去請個罪,這事就翻篇兒了,總比你一個人在這日夜傷神的強。”

景寧轉過臉,好看的眼里氤氳著水汽彌漫出無限傷痛,她幾次張嘴欲言又止,最后終于說道“不是他不原諒我,是我過不了自己這一關。我最近常想他要是生在普通人家,還沒娶妻納妾那該多好。”明明知道不能在一起,卻偏偏時時刻刻都在想他。

門簾再次被掀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裹挾著滿身風雪踏進屋子。待看清來人,景寧和那仁都不自覺地站了起來。

弘巽立在門口怔怔地望著景寧,不過十來天沒見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微紅的水眸只需靜靜地看著他就已經(jīng)叫他心疼不已。兩人四目相對竟有恍如隔世的錯覺。片刻后,他才將目光移向一旁的那仁“你出去。”

那仁如蒙大赦,行個禮迅速退至屋外。

弘巽緩緩走向景寧,“剛才的話我都聽到了。李氏和完顏氏已經(jīng)入了睿親王府的門,沒有重大過錯我不能休棄她們,但我可以讓她們?nèi)ソ纪獾膭e院住著今后再不相見。以后也不會再有新人入府。”他在她面前站定,目光懇切“還有,不管生在皇家還是生在普通人家我對你的心意都是一樣的,這不是你該顧慮的因素。”

兩位格格的處理景寧尚可接受,誰還沒個前任,只要今后不再來往她可以既往不咎。這個世道本就對女子苛刻,如果她們真的被休棄還家估計只有自盡的份。“那以后你娶嫡福晉怎么辦?我不愿意做妾,也不愿意與別的女人共侍一夫。”

弘巽不由拔高了音量“我什么時候說過讓你做妾了?我娶你當然是讓你做嫡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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