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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后裔

別夢依稀咒逝川,

故園三十二年前。

為有犧牲多壯志,

敢叫日月換新天。

“戰況危急,我們的死傷太慘烈了!”巴悶說。

是的,慘烈!他們敗給了誰,敗給了一句話——形式高于內容!雅典的弓非常精良,雅典的弩非常強悍,最重要的是,這些改良后的武器操作非常的簡單!任何一個新兵,訓練三天即可掌握。而在斯巴達,一個合格的弓箭手至少需要訓練三年!

這就是差距,很多英勇的斯巴達戰士還沒有沖到對方的陣地,就已經倒在了血泊中。戰場上,最大的殘忍是什么?斯巴達勇士用鮮血寫成了一句話——最大的殘忍就是連拼命的機會都沒有!

近身肉搏,浴血奮戰是每一個斯巴達戰士的強項和光榮。而現在,這種強項沒有了,根本沒有肉搏拼命的機會!這種光榮也沒有了,因為面對著先進弓弩隊而沖鋒,仿佛就是傻子,沒有任何意義的自殺!

只見“名指”弗蘭克在他的耳邊輕輕地說了幾句話。

“可是,平民……”

“平民就是他們的后援,你可別忘了,自己的國家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我總得報告統帥吧?”

“你想讓你們的陛下蒙羞嗎?有的事情只能做,不能說!”

巴悶接過了他手里的東西,一個羊角一樣的東西。說是羊角,卻有個用臘密封的很好的蓋子。

阿波羅神是古希臘的太陽神,阿波羅神廟遍布各個城邦。薩哥拉看著神廟柱子上的那兩行字——“認識你自己”和“凡事勿過度”,沉思了起來。

第七任大祭司哈維亞的紫色水晶棺,怎么會在黑豆樹下面?要知道整個大陸只有兩口水晶棺。哈維亞的尸身去了哪?留基伯的尸體怎么會在里面?

當消息傳到埃利亞的時候,薩哥拉又興奮又疑惑。興奮的是那并不是他師父西美尼先生真正的墳墓,那么對于西美尼先生和畢達哥拉斯先生,后人記載的什么死亡年份不就都是不可靠的了嗎!疑惑的就是剛才他的這些思考,這些天他已經考慮了很多遍了,仍沒有頭緒,他又咳嗽起來了。

“雅典爆發了大規模的瘟疫!”希羅多德趕來告訴他。

不知什么原因,就在雅典領導的提諾同盟將要發動總攻的時候,雅典城邦爆發了大規模的瘟疫。

這次瘟疫比歷史上任何一次瘟疫都要厲害,比七十年前蔓延整個大陸的瘟疫更加可怕!

很多人發病急劇,寒戰、高熱、體溫驟升、劇烈頭痛、持續嘔吐、呼吸急促、心動過速而死……

太可怕了!政府只有焚燒和掩埋,所有的藥物都沒有作用!

由于最早的一波疫情是從阿波羅神廟周圍開始的,因此這個城邦在傳說:是因為伯里克利站在高臺上演講,并且把那些死去的士兵和偉大的阿波羅神相提并論,無疑,這是不折不扣的在褻瀆神靈!

在民主的雅典,民眾的恐慌讓公民大會作出了撤換伯里克利的決策,這和當年驅逐薩哥拉竟是同一個罪名——瀆神罪!畢竟在雅典人的心中,比起執政官來說,民眾利益才是第一位的。

這次連帕西亞都沒有安慰他,因為他不需要。他覺得自己是罪有應得,“形式高于內容”固然是真理,他們秘密地踐行了四十年,并且取得了輝煌的、足以載入史冊的成就。可是形式畢竟是形式,形式可以左右普通的群眾,但永遠左右不了真正的讀書人,永遠左右不了真正有思想的人!

形式固然重要,但當民眾只注重形式的時候,真正的難題又該交給誰去思考、去規劃、去解決呢?

當年大醫哲色諾芬尼的“肘后十三圣方”,整個雅典的醫師,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每味藥的藥量!甚至對于當時活人無數的“大還丹”圓周尺寸三寸七分的記載,當時一寸是現在多少的爭論仍未止息,仍然沒有定論!

帕西亞的姥爺畢竟是西美尼先生,西美尼先生畢竟是畢達哥拉斯的摯友,而畢達哥拉斯在民間有太陽神阿波羅轉世的說法。從西美尼先生曾經的描述中,畢達哥拉斯絕不會降罪于無辜百姓,代表光明的阿波羅神絕對不是一個小肚雞腸,心狠手辣的邪神!

因此她鼓勵伯里克利深入調查,權力的力量是無窮的,但是權力畢竟只是暫時的。沒有了權力的伯里克利,如何調查呢?雅典的阿波羅神廟早已戒嚴,現在在民眾的眼里,曾經那個萬人朝拜的神廟已經成為了一個恐怖的煉獄!

民眾對“神”的信仰大抵如此,用你時你才是神!曾經的太陽神阿波羅也不例外,誰自認為是民眾的紅太陽,誰在某一個時刻肯定也會被他曾經的擁躉拋在地上抹黑,比最臭最濃的墨還要黑!

權力是暫時的,道義是永久的。受過恩惠的米利都后裔在帕西亞的組織下,來到了伯里克利身邊。當經過了不小的犧牲之后,他們發現了本次瘟疫的根源——一個藏在阿波羅神廟里面的羊角,去了蓋子的羊角。

羊角有的是空心的,有的是實心的。而這個羊角是實心但被人掏空的!里面有一些粘粘的,腥腥的東西。原本是有一個蓋子的,但是蓋子在它的十米之外,一具已經腐爛得看不出是誰的尸體的旁邊被發現了。

雖然伯里克利不知道這個尸體是誰的,也不知道這個羊角是誰的,但他知道,這個人為什么要打開蓋子。因為他要放出“魔王”,有人要他放出“瘟疫的魔王”!

最怕白馬遇青牛,鼠羊相逢一旦休!

羊角里面的東西引來了神廟里的老鼠。老鼠顯然比人更加耐這種毒,它們瘋狂地將這種瘟疫傳到了千家萬戶。

這個城邦的醫師別的本事沒有,名字倒是起的很快。因為他們覺得通過傳播現象已經得出了結論,這是老鼠搞的鬼,因此這場瘟疫應該叫做“鼠疫”。

既然是鼠疫,專家的心中稍微寬松了一下,因為兩千年以前古書上就有這種瘟疫的記載了。殺傷力就是幾鄉幾鎮的事情,絕不可能滅絕整個雅典,更別說世界了。他們認為做好封鎖和隔離就行。

伯里克利,是一個長期擔任泰西大陸上最文明城邦首席執政官的人,晚年又和薩哥拉學了很多學問。三大悲劇家埃斯庫羅斯、索福克勒斯、歐里庇得斯、希羅多德等都先后成為了他的好友,甚至最近他推薦修昔底德去競選了雅典的十大將軍。

哪怕是一件衣服,在花園里放的時間久了,都會染上持久的芬芳。何況一個人,在群星的照耀下,就算是一個人也會反光。何況伯里克利本來就是希臘政壇最亮的那顆星,也是人類優秀政治家里永放光華的一位!

別人都認為帕西亞愛他僅僅是愛他的權勢,而帕西亞知道自己不僅愛他的能力、愛他的人格、愛他偉岸的身軀、也愛他堅持的位置和足下的土地!

在帕西亞等人的反對下,他依然不顧65歲的年紀,自己穿著防護服,去撿到那個蓋子,重新用蜜蠟封好。

縱然如此,第二年的秋天,橄欖再次成熟的時候,他還是閉上了眼睛。

帕西亞等人之所以反對,就是因為這個“小事”隨便讓一個青年或者自己都可以做,何必以身犯險。這種毒,所有的人都本能的感到它的可怕!甚至就連穿著防護服的伯里克利,當走到羊角接近一米的地方。他似乎聽到無數冤魂的嘶吼、慘叫,他仿佛看到了一個海島——一個煉獄一般的海島。一個滿臉褶皺,頭發花白的婆婆,對著一個耳高過眉,長著隼鉤鼻的少年說道:“孩子,你是我們族唯一的后裔,拿著這個東西——為我們復仇!”

如果不是伯里克利,他一定會暈倒,那種夢魘不是常人所能走出的。可是伯里克利并沒有描述自己的辛苦,只是說了三句話:

“我現在早已不是雅典執政官,而是一名普通的雅典公民,我熱愛我的祖國,我只是盡了一個公民該盡的義務。

去找薩哥拉,把這個羊角給他,他會有辦法銷毀的。

帕西亞,我愛你,此生無悔!”

伯里克利永遠閉上了眼睛,公元前495年——公元前429年,享年66歲。

帶著巨大悲痛和由悲痛轉化而來的力量,雅典“古堡”幾乎所有的人都出動了。他們用了四年時間,在付出了巨大犧牲之后,秘密地將薩哥拉從埃利亞城邦救了出來。

希羅多德,公元前484年——公元前425年,享年59歲。

芝諾,公元前489年——公元前425年,享年64歲。

公元前425年,“四指”氣急敗壞,由于已經是僭主身份了,因此只能秘密下令處決斷后的那幾個人。第一個便是飽經滄桑,面容顯得最老的歷史學之父——穿著白衣的希羅多德。

“老家伙,你有什么話說?”刑訊特務問道。

希羅多德看了一眼旁邊,受了各種酷刑,都沒有開口的芝諾,對特務大聲說道:“伯里克利告訴過我,他以前結交過一名智者,名字叫做——普羅泰戈拉,他說過最有名的話就是‘人是萬物的尺度’。此人口才非常了得,收了很多青年人當弟子,直到弟子在第一次訴訟獲得勝利之后,才收取他們的學費。如果弟子在法庭上訴訟失敗,則不收學費。有一次,一個青年弟子在第一次訴訟時控告的就是他不該收取學費。那么請問,訴訟勝利后,這位青年弟子還該不該交學費?”

“可是交不交學費,這和薩哥拉去哪里了,有什么關系?”特務疑惑道。

希羅多德看都沒看特務一眼,而是對著芝諾說道:“我還欠你一個悖論,今天你應該聽到了!”

“老東西!我再問你最后一遍——薩哥拉,往哪里跑了?”特務氣急敗壞地將刀舉了起來。

“薩哥拉跑到哪了?他進入了歷史!而你們這些垃圾,歷史都不屑于提到你們的名……”這是希羅多德說出的最后一句話,因為鮮血已經浸紅了白衣。

“盜亦有道!畢竟我們曾經是‘朋友’,把他好好安葬了。”弗蘭克說完,轉身對芝諾說道:“在你臨死前,我也告訴你兩個秘密。第一,‘名指’在我的故鄉,也叫‘藥指’!第二,我的故鄉在比利艱,我是蠱格魯家族唯一的后裔!”

痛,發自內心的痛。這種痛遠比剛才的酷刑更加痛苦。七十年前的那場瘟疫雖然源頭來自比利艱,但是蠱格魯的族人是無辜的。但在當時,又有什么辦法呢?當時米利都皇室禁止所有從比利艱島來的人登陸,這無疑是為了保護這個大陸,但是這無疑是把蠱格魯家族逼上了絕境!

弗蘭克有些激動,這樣的痛在他心底已經太久太久了:“你知道嗎?這些年我是怎樣過來的。在一個賊窩里,遭到過怎樣非人的待遇!有多少次,我都想打開那個蓋子,用父親給我的這個東西毀滅這個世界!你知道我為什么等到現在嗎?”

芝諾不知道應該說什么,但是他的心里已經有了答案,無論誰和薩哥拉時間長了,心里的努絲總會冒出來的。

芝諾緩緩地說道:“你要找米利都的后裔復仇,尤其是和大醫哲色諾芬尼有關系的任何人。”

他知道,當時的防控政策是色諾芬尼實施的,他也是政策起草人之一。在他的領導下,米利都治好了幾乎所有人,但是遺棄了比利艱!這可能是他晚年證道后,沒有同泰勒斯、西曼德遠赴雪域的原因——那據說可以超越生死的藏南雪域。人真正開悟之后,第一件明白的事情總會是:自己是有罪的!

弗蘭克說道:“不可否認,你很聰明。但是你只猜對了一部分,因為你缺乏足夠的信息。當年的‘肘后十三圣方’是在我們蠱格魯家族解藥的基礎上研制的,而這個解藥是‘數魔’出賣給你們的,所以他也要死!”

“他也是你們殺的?”芝諾痛苦地問道,“那我的師父巴門尼德,大醫哲的大徒弟,也是你們殺的了?”

芝諾一直有一個疑問,那就是大醫哲的兩個徒弟,雖然關于形而上的“存在”學的不一樣,可是一般的醫學養生他們是都學的。但在他因和德謨克利特給“數心神教”那些新會員授課而不在家的那段時間,巴門尼德的身體卻越來越差。甚至當聽到死訊的時候,芝諾都不敢相信。雖然巴門尼德也有近70歲了。可是要知道,大醫哲色諾芬尼據說活了100歲。

“你想知道的太多了!”弗蘭克說道:“‘數魔’很狡猾,對數字有獨特的領悟,殺起來的確費勁。他認為他有阿波羅保佑,因此逃到了意大利火最旺的最南端。我們在一個月全食之夜,才暗殺了他。要不是留基伯及時出現,他的好基友西美尼也會被殺!”

“不得侮辱畢達哥拉斯和西美尼先生!”芝諾沒有忘記,他已經是“數心神教”的長老了。后世也因為他卓越的臨終表現,尊他為數心神教的三祖。

“侮辱他?你可知道,西美尼安葬完留基伯后,帶著哈維亞的干尸去了哪?他們去了一個叫什么岡仁波齊,說是什么世界的中心不在泰西大陸,而在岡仁波齊!說在那個神山上是不需要紫晶棺的,就像人躺在了床上,是不需要穿外套的一樣。”弗蘭克意識到自己好像扯遠了,迅速扭轉話鋒,“他下山之后去了藏北,還創立了一個教——斯巴本教。你可知道斯巴本是什么意思?”

芝諾瞬間覺得今天就是死了也值了,一個人能聽到心中想知道的秘密,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要是說剛剛他對弗蘭克充滿了同情,而此刻,他甚至對弗蘭克感激了起來。

人就是這么奇怪,壞人不一定是笨人。自從“食指”維京偷走了《梵歌》,他沒少研習,此刻他知道芝諾心中在想什么。只見他掏出了飛針,說道:“這是薩哥拉送我的,今天我就用它送你走。我不需要別人同情,你的同情對我而言是一種侮辱!不過對于你的感激,我再告訴你幾個秘密也不妨,反正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他喝了一口水,也給芝諾喂了一口。說道:“斯巴達的殿下卡珊卓和卡西歐,大家都知道是在薩摩斯島降生的。但是他們的父親是誰?我想你可以猜猜!”

可能是因為喝水的緣故,也可能是感嘆當日的友誼,他的精神恢復了。當一個人的精神恢復的時候,頭腦也格外清楚。

他記起來了,當時在斯巴達,薩哥拉墜入愛河的時候。他為了完成“師父”的囑托,就一直和“師叔”恩培先生套近乎。剛好恩培先生此時正被公主冷落,就給他講了很多自己的猜測。

恩培先生說當第一次給公主除去體弱的病根后,她就意識到了公主之后一定會讓他去給自己治療“胎記”。當時恩培先生并沒有想到“植皮”這件似乎不可能的事情,而是認為萬病皆有因。根據醫哲倫理,他認為胎記大多是因為有或大或小的“暗事”。所以第一次逃走之后,就去了薩摩斯。根據考察分析,和當年粗淺的通靈術,最后指向了一件事實,那就是這件“暗事”是“數魔”干的!

因為當年只有薩摩斯島不避嫌疑,只要任何人繳納銀幣就可以來學習,女人也可以!要知道在很多城邦,女孩都是不能學習或者只能請名師在家里學習的。而嚴厲的斯巴達,更是這個樣子的。公主叛逆的樣子,是多么的像她的母親——密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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