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遲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掀起被子,將她給蓋了個嚴嚴實實,“葉總。”
葉嘯鳴眼睛噴火的看著眼前的兩人,尤其是站在他面前的楚墨遲,“啪”的一聲,驀然一巴掌就揮了上去。
楚墨遲沒有躲閃,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巴掌。
不論他在心中怎么不把葉嘯鳴當成一回事,單單他是葉清宜父親這一點,楚墨遲都不會當面跟他有什么沖突。
這話如果從其他人的口中吐出,葉清宜還會將他當作是一片父親對女兒的深切愛意,但是這話從葉嘯鳴的嘴巴里說出來,她卻只覺得惡心。
“不煩勞葉總費心,我跟自己的男朋友親熱,還需要跟你報備?”
她這話完全是為了膈應葉嘯鳴,但是聽在楚墨遲的耳朵里,卻無異于是天籟。
男朋友這原本平平無奇的三個字,此刻聽起來格外的動聽。
葉嘯鳴不敢置信的看向整理好衣服站在自己面前的葉清宜,“你說什么?”
葉清宜半挽著楚墨遲的胳膊,
“我們在一起了。”
“不知羞恥!”
葉嘯鳴揚起手
“我警告過你,不要動我的女兒,你這是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了?!”葉嘯鳴吼道。
臂,這一次在中途就被楚墨遲給攔下,目露警告:“葉總。”
葉嘯鳴混跡商場多年,如今卻被一個毛頭小子給威脅了,他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你們兩個馬上給我分開!”
葉清宜看著在自己面前大擺父親威嚴的葉嘯鳴,“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分開?我為什么要聽你的?說句不好聽的,葉嘯鳴在你把孫琳那個女人弄回家的那一天起,我們的父女情分就到頭了,你該不會是忘記……我媽是怎么死的吧?”
葉清宜母親的死,是葉嘯鳴心中永遠的遺憾,也是他的軟肋。
每當葉清宜拿這件事情說事的時候,他都會被擊的潰不成軍,這一次,也是同樣,“當年的事情…葉清宜出聲打斷他的話,“當年的事情葉總有多少悔恨和無奈我沒有興趣知道,我只知道,我媽因為葉總的出軌死了,而你轉頭把一個小三娶回了家,這就是我所認知的全部真相。”
“至于我的事情,就不煩勞你費心了,我跟誰在一起,做什么,都與你無關,畢竟葉總當年可是……在自己尚且稚嫩天真的女兒面前,都能做出跟女人媾合的行徑。”
葉嘯鳴陰沉著臉色離開了,葉清宜是一點面子都沒有給他。
在葉嘯鳴離開以后,葉清宜的臉色也不是很好,“我先回房間了。”
她想走,楚墨遲又哪里肯就這樣放她離開,“剛才你說的話,我當認真的。”
葉清宜擰眉,“什么話?”
楚墨遲裹了裹腮,“我們交往了。”
葉清宜先是一愣,繼而輕笑,“如果你真的想這么認為,那就……這樣吧。”
她起初對待這份感情,并沒有多少的上心,可他既然得到了答案,就沒有放她走的理由。
糾紊纏纏,便是這么多年。
往事的回憶多了總是傷神,葉清宜背靠著樹干,原本只是想要瞇上一會兒,卻不想漸漸的就睡了過去。
樹葉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是不想偶然經過的風,吹醒了她。
楚墨遲出來的時候,看到靠著樹干睡過去的愛人,彎腰,將她抱了起來。
……
“楚公子,您的病情如今發作已經越來越頻繁,再耽誤下去,對你的身體有害無益。”當醫生再一次接到他要來取藥的消息后,忍不住再一次的勸導道。
楚墨遲按了按眉心,“……再等等。”
而這個等,又該是等到什么時候?
無非就是一只空頭支票。
“單單是靠藥物治療,再過些時日,連壓制都是困難,到時候……想瞞過身邊的人,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我的建議還是,盡快的接受治療。”
醫生語重心長的說道。
楚公子嘴上卻永遠都是那一句
“我再考慮考慮”。
然而算計的再清楚明白,人終究是算不過老天。
會議結束以后,他從首位上站起身,卻只來得及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剛剛離開椅子的身體轉瞬間就重重的又落了回去,眼前一片模糊。
還沒有離開的高層看到這一幕,緊忙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關心詢問。
楚墨遲只聽得到眼前有很多的聲音,但是眼前的景象卻全部都是模糊的,他知道醫生的話應驗了。
“我沒事,可能是最近沒休息好,你們先去忙。”
他強制鎮定的說著這些話,語氣平穩,眼神鎮定,與平日里看不出任何的不同。
當眾人的腳步聲一點點的離開,周芷煙卻沒有走,以她的觀察,楚墨遲現在的有些奇怪,但究竟是哪里奇怪,她又說不上來。
但這是一個刷好感度的機會,她不想要放過,“老板,我去給你倒杯水過來?”
楚墨遲半斂著眸子,手中拿著文件,“嗯。”
當會議室內寂靜一片,楚墨遲從懷中掏出了一沒有文字的小藥瓶,從里面倒出了幾粒藥片,吞咽了下去。
周芷煙端著水進來的時候,會議室內已經什么人都沒有了。
……“請問是葉清宜嗎?這里是456醫院,患者王欣蕊在生產時遭遇到了大出血,現在聯系不到她的家人……請您盡快到醫院一趟。”
葉清宜接到這通電話的時候,腦子都是“嗡嗡”的。
王欣蕊,是她的表妹,一個靦腆內向的女孩兒,葉清宜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過她,卻沒成想再一次聽到她的名字,會是因為醫院的電話。
她急匆匆的開著車趕到醫院,急救室外的燈明亮的刺眼。
“醫生,我表妹她怎么樣了?”當急救室的門一打開,葉清宜便迫不及待的走了過去,語氣焦急的詢問。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醫生沉重的說道。盡力了?
盡力了的意思是……
“遵循病人的要求,保小。”
葉清宜向后踉蹌了一步,“保小?”
“去……她的時間不多了,去跟她好好聊聊吧。”
葉清宜推開醫生,腳步踉蹌的跑了進去,臉上還掛著淚痕。
“表姐,你來了……”手術臺旁的護士正在歸置術后用具,王欣蕊聽到腳步聲,側過頭看向她。
葉清宜緊緊的握著她的手,“怎么會,怎么會弄成這樣?你什么時候懷的孕?”
王欣蕊顯然并不想要談這些,只是搖了搖頭,“表姐,你知道的,我,沒有什么人可以托付,我能想到能拜托的人,只有你,我想我想拜托你好好的,好好的照顧這個孩子,我下輩子做牛做馬,都會……都會報答你。”
“哇啊哇啊啊。”
剛出生的嬰兒爆發出一陣陣的哭聲。
葉清宜這才看到,王欣蕊身邊被包裹起來的孩子。
“表姐,你答應答應我,好不好?我真的……真的不知道還能找誰……”王欣蕊死死的拽著她的手,帶著血絲的眼神跟慘白的面容形成鮮明的對比。
葉清宜伸手抹了一把眼淚,“你自己的孩子,怎么不,不自己照顧,你托付給一個外人,能安心嗎?”
王欣蕊扯著嘴角,似乎是想要笑,但是卻沒能成功,“表姐,我沒有時間了。”
“孩子的父親是誰?他在哪兒?是誰?”她接連發問。
王欣蕊卻只是細微的搖了搖頭,“走了,一出事,就走了。既然走了,也就算了,我只當這輩子看錯了人,只是……我放心不下這個孩子,表姐,你一向很疼我,就最后疼我一次,好不好?”
葉清宜咬著唇,抬了抬頭,試圖讓眼眶中的淚水倒流,“說什么傻話,你的孩子,我會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照顧。”
王欣蕊笑了,那是心事得償后的安心,“我就知道表姐,你最疼我……”
葉清宜握著她的手,好像這樣就能挽留住她即將消逝的生命,“不要死。”
“表姐,我累了,很累……想要休息休息,等我醒來……我們再去再去看楓葉谷的楓葉吧,我們好久好久都沒有去過了……”王欣蕊氣若游絲的說道。
葉清宜哭著罵她:“好,我們約好了,等你醒來就去,你要是睡太長時間,我就跟小時候一樣,揪著你的耳朵把你從地板上揪起來。”王欣蕊笑了,“……h……a……o……”
葉清宜半握在掌心的手,從空中滑落,慢鏡頭一般的掉落在手術臺上。
孩子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知道了什么。
“小姐……小姐?”
護士目睹了這一幕,上前握了握一動不動仿佛靜止了的葉清宜。
葉清宜親眼看著王欣蕊的身上被蓋上了白布,聽著護士對她說了一聲,“節哀。”
楚墨遲接到電話來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抱著孩子呆坐在病房內的葉清宜,“出什么事情了?”葉清宜看到他來,剛剛止住的眼淚又不期然的落了下來,“表妹,表妹她……不在了。”
楚墨遲一怔,在醫院這種地方,不在了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
楚墨遲上前握了握她的肩膀,將她靠在自己身上,“這孩子是……”
葉清宜點了點頭。
對于王欣蕊的離世,王家只是匆匆露了個面,將人送到了殯儀館,葉清宜在一旁看著,全程都沒有在他們的神情中看到任何痛苦和難過,只有對于未婚先孕女兒大出血死亡的羞恥。
“既然這么心不甘情不愿,那還來干什么?!”
她脾氣火爆,有什么不滿都是直接發泄出來。
王家二老聞言,不高興道:“是她自己做了丟人現眼的事情,難不成還指望我們引以為傲嗎?!”
葉清宜聽得火冒三丈,“你們……”
“清宜,算了,表妹死前連見上一面都不想要見的家人,你還能指望他們什么?”楚墨遲握住葉清宜的手臂,諷刺道。
對于他的指桑罵槐,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楚明白。被王父攔下,示意她不要沖動。
王欣蕊的突然離世,對于葉清宜來說,無異于一場晴天霹靂,她用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才慢慢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只是偶爾看著懷中的孩子,葉清宜也會有些恍然。
一個好端端的大活人,就這么說沒就沒了。
“你說,生命怎么會這么脆弱呢?”葉清宜悵然的問道。
一旁正在逗弄孩子的楚墨遲神情有片刻的怔然,“……人,終歸就是要走的。”
葉清宜抬頭的時候,正好看到他眼前中的凄然,心驀然就是一頓,下意識的就拽住了他的胳膊,“不可以。”
楚墨遲抬頭看她,“不可以什么?”
葉清宜:“你不能比我早死,答應我。”
楚墨遲心停滯了一下,眼神中難免就染上了悲傷,只是這份悲傷被很好的藏匿,他臉上的笑容一如既往,“我怎么舍得,在孩子面前不要說這些沉重的話題。”
想到兩人身邊的孩子,葉清宜果然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楚墨遲佯裝去打電話,實則坐在書房內,一個人看著地面出神了良久良久。“能夠正常生活的時間,還可以持續多久?”
手機那頭先是一陣沉默,“……保守估計,半年。”
“半年……”他低聲重復了一句。
“現在接受住院治療的話,或許……”
“張醫生,頭發掉完的模樣,有些丑。”
他心尖上的那位大小姐可是個實打實的顏控。
醫生還想要說些什么,但是最終都化為一聲沉重的嘆息,“如果病人都像你這樣,一半以上的醫生都要失業了。”
楚公子笑著掛斷了電話。
沒有人不惜命,如果可以選擇,他當然是想要長長久久的活下去。
只可惜,上天不給他這個機會,他能做的,只有……瞞著。
瞞到,她對這段感情失望了,離開了……將他遺忘在漫長的歲月中。
可——
“清宜,我又希望你能夠長長久久的,記得我。”
……
葉清宜想要給孩子在商場里買幾件衣服和玩具,走到店內的時候發現,里面隱隱有兩個女人看上去有幾分眼熟,但是一時之間她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索性便當做沒看見。
“就是她……你說這兩人鬧翻會在什么時候?”
“這還不是一定的嗎,聽說那個楚公子身邊的那個女人啊,已經懷孕了……”
“懷孕?
那豈不是……”
“這種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這兩人在一起這么多年都沒有什么動靜,說不定是這位葉小姐身體有什么問題。”
“這一次,那秘書可以說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能在這么多女人中殺出重圍,依我看,說不定這日后周太太的位置,都是她的……”兩人或許是以為自己將聲音壓得很低,又或者……根本就不在乎葉清宜能不能聽到。
葉大小姐前來逛街的興致,隨著兩人的對話而消失的無影無蹤,懷孕?
是?
他身邊的秘書?
“不管這些年愛的怎么轟轟烈烈說到底,這男人哪有不吃葷腥的……”
“會不會是有什么誤會?我聽說不久前,楚公子因為她還差一點殺了那個叫做吳祖峰的。”
“是不是誤會,再等等不就都知道了,那秘書懷了孕我就不相信能消停的下來……”
直到葉清宜結完賬,那兩人還在竊竊私語著。
葉清宜朝她們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跟她對視上,推了推同伴,笑著點了下頭,“葉小姐,真巧。”
葉清宜的目光在她們的兩人滑過,淡淡的點了下頭。
離開店內后,葉清宜坐在一家奶茶店內,點了杯奶茶,漫不經心的喝著,腦海中回蕩著的卻是剛才那兩人的對話。
懷孕……
會是他的孩子嗎?
這種事情,如果是放在幾年前的葉清宜身上,她定然是要直接一個電話撥過去,然后質問他,那個女秘書是怎么回事?
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只是,如今……不一樣了,那個葉大小姐也長大了,圍在她身邊,纏在她身邊的那個少年,也成了多少人都要尊稱一句的“楚公子”,時光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很多的東西。
葉清宜想:這個世界是殘酷,當一個人,一個事物不再被需要的時候,她終將變得卑微。
就好像曾經興盛一時的柯達,它直到破產的那一天生產的膠卷質量都是極好的,只是世界不再需要它,離開有時候不是你做錯了什么,而是你不再被需要。
所以,風頭正勁的楚公子,或許也不再要……葉清宜。
多可悲啊,明明曾經,那么好。
明明即使是如今,他也會在不經意的時候對她流露出溫情,讓她總是心懷希望,一切還有挽回的余地。
“葉小姐嗎?我是周芷煙,是……楚公子的秘書。”
事情好巧不巧的,總是會碰到一塊,葉清宜接到電話的時候,忍不住就扯了扯嘴角,以前的她想必怎么也不會想到,如今她要接二連三的去應對,他身邊出現的女人。
“有事?”
相較于她的不冷不熱,周芷煙的聲音可以說得上是低低柔柔,“如果葉小姐方便的話,我有些事情……想要單獨跟你聊聊。”
葉清宜:“沒空。”
周芷煙:“手機里說也一樣,只要葉小姐覺得方便。”
葉清宜平日里就不喜歡有人在她面前拐彎抹角,聽的頭疼。
“我懷孕了,楚公子的意思是,讓我留下這個孩子。”對于她的性子,周芷煙做了楚墨遲這么多年的秘書,多少也了解了一些。葉清宜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的收緊,“所以,這是打電話來給我炫耀來了?”
周芷煙:“葉小姐誤會了,我沒有炫耀的意思,我打這個電話來,是想要說……我跟那些纏在楚公子身邊的女人不同,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想要待在他身邊……我想,我們可以和睦相處。”
“嗬”
葉清宜宛如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和睦相處?你想要跟我二女共侍一夫?!”
周芷煙:“葉小姐何必把話說的那么難聽,上流社會里,這種事情不是……”
“你配嗎?!”葉清宜冷聲問道,“誰給你的臉,給我打電話說出這種話?和睦相處?你是有幾張臉,配跟我相處?別以為當了小三就能替真愛代言了,我這人為什么人性,更別提母性了,像你這種喝綠茶,帶手表的,跟我這里演什么癡心不悔?白白糟蹋了感情這兩個字!”
周芷煙雖然早有預料這通電話,從葉清宜哪里不會聽到什么好話,但是怎么也沒有想到她一個名媛能毫無顧忌的說出這種話,一時間面色一陣紅一陣白的。
葉清宜罵完了人,直接將電話給掛上,她在電話里表現的盛氣凌人,可掛了電話以后,半趴在桌上,神情卻是落寞。
回到家里,她一直等著楚墨遲回來,他沒回來,她就坐在沙發上一直等,一直等。
直到,等到快凌晨的時候,房門才有了開啟的動作。
楚墨遲扯著領帶進門,發現客廳的燈都還亮著,在玄關換鞋的動作就頓了一下。
“怎么還沒睡?”
葉清宜:“睡不著。”
楚墨遲:“在等我?”
葉清宜:“我在商場的時候,接到了你秘書打來的電話。”
楚墨遲去下外套,“……說了什么?”
葉清宜一瞬不瞬的看著他:“我以為你該清楚。”
楚墨遲保持了沉默。
“什么時候開始的?”她問。
他還是沉默。
葉清宜笑了下,“不如我換一個問法,楚公子,她肚子里的孩子,跟你有關系嗎?你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親嗎?楚墨遲,你跟她上床了嗎?你……準備什么時候跟我說,分手?”
他依舊沉默。
無論她問什么,他都是沉默,默不作聲的沉默,什么都不說的沉默。
“怎么,不說話?”
她喉嚨一哽,有些酸,有些脹,有些堵。
她拽著他還未完全解開的領帶,“你說話啊!!為什么?為什么不說話?你喜歡孩子嗎?你喜歡的話,為什么不找我給你生?我難道就……不能給你生孩子嗎?”
“楚、墨、遲、是你先纏著我跟你在一起的!是你說喜歡我的!是你說會守著我一輩子的!!一輩子?你的一輩子就那么短嗎?!”她哭著質問他,“你的一輩子為什么就那么短?!為什么?為什么?!”
其實,他也想知道,為什么他的一輩子,那么短?可就像是上天不能給他回答一樣,他也不能回答她。
葉清宜覺得自己就是在跟一塊木頭說話,他根本半點反應都不給她,她吼累了,問累了,慢慢的就松了手,“現在,連話都不想跟我說了嗎?”
她擦了擦眼淚,輕笑一聲:“我從來都瞧不起那些會為了一個男人而變得歇斯底里的女人,因為我一直覺得,那很掉價,很不漂亮。”她說,“可是如今,我倒成了自己曾經最不喜歡的模樣,楚墨遲,你看,你多厲害。
你把驕傲的葉清宜變成了一個瘋婆子。”
她還保持著出去逛街的穿著,擦干眼淚后,慢慢的站起了身,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一直保持肢體僵硬的楚墨遲察覺到她的舉動,“倏”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身,從后面握住她的胳膊,
“你去哪兒?現在已經是凌晨。”
她沒有在跟他爭吵,只是嗓音帶著哽咽的說:“這里太悶了,我呼吸不過來,我想出去。”
楚墨遲緊緊的抱著她,語音沙啞:“別走……”
她的肢體僵住。
“我走,我出去住,太晚了你一個人出去不安全。”
他的話將她心中隱藏的那點希望的火苗,澆滅的干凈。
“這一刻,我是不是要感謝一下楚公子的細心體貼?”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卻沒能笑出來。
楚墨遲慢慢的松開了她,回頭拿起自己的外套,“……好好休息。”
葉清宜站在原地,就那么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一動都沒有動。
直到關門聲響了,直到周圍只剩下她一個人,她這才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頸,然后情緒忽然失控,哭了起來。
請來照顧孩子的保姆聽到了動靜,想要出來,卻又選擇了裝聾作啞,這兩人的事情,她……也是霧里看花,弄不明白。
站在門口沒有離開的楚墨遲,隱隱的聽到了里面的哭聲,攥緊了拳頭,驀然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他赤紅著眼睛,癡然的看著緊閉的房門,用盡了全部的理智,才制止了自己去開門的沖動。
“清宜,不要哭……”
他從唇齒間擠出無聲的一句。
別哭……
你哭的時候,有人,他的心,會痛。
……
成人的世界里,多半都是,無論昨天晚上哭的怎樣聲嘶力竭,第二天的城市依舊是車水馬龍。
葉清宜中午的空檔,去了一家西餐廳吃飯,迎面就被端著盤子的侍者,撞了個正著,盤子里的糕點將她身上的裙子染了一大片。
侍者戰戰兢兢的向她道歉,“對對,對不……是你?”
葉清宜看著面前的還帶著幾分青澀的侍者,“你認識我?”侍者戰戰兢兢的向她道歉,“對對,對不……是你?”
葉清宜看著面前的還帶著幾分青澀的侍者,“你認識我?”
侍者有些靦腆青澀的抬頭朝她看了看,然后又低下了頭,“上次,上次我們在S大學門口……我們見過。”
S大學?
“當時,當時我差點撞到你的車。”
青年又補充了一句。
差點撞了她的車?。
葉清宜輕輕笑了笑,“血肉之軀,差點撞了我的車?”
對于她話語中的笑意,青年的神情松懈了下,“……是我當時沒看路。”
“怎么回事?”餐廳一經理模樣的中年男人看到這一幕,連忙走了過來,“周赫,你怎么做事的?”
被訓斥的青年,面色漲紅,“對,對不起。”
“這位小姐,實在不好意思,他是新來的,沒什么經驗,您看……您的衣服干洗需要多少錢,我們愿意出。”
說完,瞥了一眼一旁的周赫,顯然,這錢,只要從他的工資里來扣。
周赫聽明白了經理的意思,眼神中的失望一閃而過。
葉清宜掃了他一眼,“沒關系,我們認識。”
周赫驀然抬起頭,有些詫異的看著她。
大堂經理聞言,便離開了。
“下午不用上課?”葉清宜問道。
周赫:“……下午的課在兩點以后,剛才的事情……謝謝你。”
“勤工儉學?”葉清宜問道。
周赫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嗯。”
葉清宜看著他微微泛紅的耳尖,有一瞬間的恍然,腦海中忽然冒出了一個有些瘋狂的想法,“我可以資助你完成學業。”
“嗯?”周赫在一瞬間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什么?”
葉清宜從包里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他,“我只有一個要求,從今天起,你住在這里。”
周赫完全沒有弄明白她的意思,看著她遞過來的名片有些出神,同時還有一股子怪異的感覺,“葉小姐你這是……”
葉清宜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以好好考慮,想通了的時候,給我打電話。”
這臺詞和語氣,讓周赫心中冒出了一個不該有的想法——堤養。
這個想法,讓他渾身一凜。
葉清宜倒是沒什么變化,去洗手間簡單的處理了一下面上的污漬后,繼續回到位置上吃飯。
然而這場對話對于周赫來說,卻掀起了翻天巨浪,他還在上學,生活圈子除了學校就是打工的地點,接觸的人雖然不少,但這種事情對于他來誰還只是存在于影視劇中。
如今,卻真實的遇到,并且還發生在他的身上。“周赫,不好了……”前腳準備換班的周赫,后腳就接到了舍友的電話,“你上學期一等獎學金的名額,被人頂了。”
周赫陡然僵在原地,“你說什么?”
“你快去校園網站上看看,最新發布的名額中……沒有你的名字。”舍友是知曉周赫的經濟情況的,他每學期的開銷,絕大部分都要依靠獎學金來度活,他又愛面子,從來沒有申請過貧困生贊助。
如今這陡然的變故,無異于是將他的生活全盤打亂。
周赫匆匆掛斷了電話,手忙腳亂的登上了校園網,在查看的過程中,他的手都是顫抖的。
然而,他將名單來來回回仔仔細細的看了三遍,都沒有找到自己的名字。
答案,已經很清楚了。
他的名額被頂替了,一等獎學金獲獎的人數是四個,其余三個都沒有變化,唯獨他的名字被替換為了跟系主任有親屬關系的一名學生。
周赫頹然的靠在墻上,腦子很蒙,渾身的力氣都好像是被抽走,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
他將手揣進口袋里,指尖觸碰到了那張名片,他遲疑了一下,但終究還是將手抽了回去。
葉清宜吃完飯以后,照常去上班,跟周赫的對話,說實在的,她只是一時興起,就是突然想看看,當流連花叢的楚公子在知曉這件事情以后,會是什么樣的神情。
“嗡嗡嗡。”
坐在辦公室內的葉清宜手機震動聲響起,是一封郵件。
郵件里,是楚墨遲和一名女人的親昵照,下面附帶的還有一個地址。
這封郵件發來的目的再明顯不過,葉清宜看的通透,可明白是明白,女人終究是逃脫不開固定的套路,想要看個究竟。
又或者,她也是想要看看,自己究竟要到哪一步才肯真的放棄。
徑直開車半個小時后,來到了郵件上的地址,是個酒吧,葉大小姐在最無所顧忌的時候,曾經是泡吧的一把好手,對于這種地方可以說是熟門熟路的很,根據照片內的場景,很快的就在喧囂的場面里,找到了具體的位置。
楚墨遲身邊坐著兩個衣著暴露的女人,說是左擁右抱都不為過。
葉清宜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看著。直到,楚公子身邊的兩個女人發現她的存在,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后迅速的統一了陣線,將葉清宜列為了搶生意的存在,紛紛敵視。
葉清宜嘲弄的看著這一幕,只覺得諷刺無比。
依照她的脾氣,原本是應該一杯酒潑過去,讓他好好清醒清醒的,但是她卻沒有那么做。
她想:自己最近的脾氣真的被磨礪的好了很多,好到,都已經不像她自己了。
“葉小姐。”從洗手間出來的周芷煙,看著站在不遠處的葉清宜,主動走了上來,打招呼道。葉清宜看著眼前的女人,什么話都沒說。
對于葉清宜的傲慢的態度,周芷煙表現的很是大氣,“楚公子有些喝多了,你是來接他回去的?”
此刻的周芷煙說話聲音都是細細柔柔的,哪里還有幾天前打電話叫囂的模樣。
“好玩嗎?”葉清宜問。
周芷煙,“葉小姐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聽不明白,什么好玩嗎?”
葉清宜將自己收到的郵件打開,“這東西,除了你還有誰會這么無聊,怎么?看到他身邊又有了別的女人,周秘書這是坐不住了?周芷煙是吧,想要向上爬,想要上位,也要看看自己的本事。”
葉大小姐微微抬著下頜,將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個遍,“你這樣的樣貌和身材,S城一抓一大把,你覺得憑什么他能看上你?因為你臉大嗎?”
周芷煙攥緊了手掌,想要發火,但是卻隱忍了下去:“葉小姐何必把話說的那么難聽,楚公子身邊的女人如過江之鯽這一點你我都清楚的很,我是各方面條件都普通,可葉小姐你即使出身樣貌都是一等一的,不也沒能留住他的心?”
“我的事情,需要跟你交代?”要說這伶牙俐齒的本事,葉清宜從來就沒輸過,“你是哪根蔥?”
周芷煙所遇到的人中,凡是有些臉面的人物,從來都不會直接把難聽的話抬到臺面上來講,這種大家幾乎是約定俗成的事情,她在不知不覺中早已經適應,但是卻在葉清宜面前再三破功,“你!”
葉清宜完全沒有將她眼中的怒意放在心上,“周秘書,我的脾氣一向不好,楚墨遲身邊那么多女人,我就是出手弄走毀掉一兩個,你覺得他會跟我計較嗎?!我留不留得住他的心是一回事,但是我希望你清楚一點,我葉清宜,跟你,跟你們,統統不一樣。想借我的手除掉你的眼中釘,你是把我當成傻子,還是覺得你自己的手段真的高超到不行?!”
周芷煙:“我不知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那封郵件不是我發的。”
“嗬。”葉清宜冷笑一聲,“我想要查一封郵件出自誰之手,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難不成你還以為匿個名就能萬事大吉了?”
周芷煙的手指收緊,在她的逼視下,眼神也有些閃躲。
見此,葉清宜嗤笑,“看來,連查都不用查了。”
周芷煙:“我……沒有惡意。”
“嗯,我也相信周秘書不是要有意為了上位當小三,也相信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跟人亂來弄大的,也相信你不是出于嫉妒和害怕被別的女人搶占了位置,也相信……”葉大小姐嘲弄的說了很多,每說一句話,周芷煙的臉色都難看上一分。
她有種被人當面扒皮的羞恥感。
葉清宜在走的時候,也沒有走到楚墨遲的面前,問任何東西,任何話。
她什么都沒做,什么都沒說的離開,然后一個人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頭,看著閃爍的霓虹燈和周遭來來往往的人群,從前一直有人陪著,所有沒有覺得,今天一個人,才覺得,好像城市里再多的喧囂和繁華,也填不滿心中的空虛和寂寞。
被一個人陪著寵著慣著太久,她好像連單獨面對孤獨的勇氣都沒有了。
“葉,葉小姐,我是周赫。”
一通電話擊碎了她的胡思亂想。
葉清宜慢慢的收斂了情緒,低聲“嗯”了一聲,然后等待著他的后話。
“我現在……現在,在龍岸。”
龍岸,是她給他那張名片上的地址。
“……我現在過去。”
葉清宜頓了三秒后,說道。周赫面紅耳赤的掛斷了電話,他原本以為這里是她的住處,可是如今一看,這處寸土寸金的地界,似乎……只是她的一處房產。
“滴滴滴——”
葉清宜在小區外面看到了站在路邊的周赫,按響了喇叭。
周赫在安保人員的注視下,神情不自在的上了車。
葉清宜透過后視鏡看著后座上,耳根泛紅的青年,“等很久了?”
“沒,沒有多久。”
“你手邊的儲物盒里有一串鑰匙,地下室里有車,你先開著。”葉清宜說道。“葉小姐,我來,不是……不是這個意思。”
到了地方,葉清宜將車停靠,“什么?”
“我,我不要你的車。”
葉清宜頓了頓,“你知道,我讓你來是什么意思吧?”
周赫手指收緊,僵硬著脖頸點了點頭。
這種事情,葉清宜也沒什么經驗,皺了皺眉頭,最后還是決定有什么說什么,“我有男朋友,不過……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分手了,我讓你來,也沒什么別的意思,你安心住下就行,我需要你頂著這個不太好聽的名頭,至于我想干什么,就不是你要關心的事情了,你在學校的事情,我會讓人幫你解決。”
周赫在聽前面的話,還沒有什么反應,但是在聽到后面的話后,猛然抬起了頭,“你知道?”
“如果你說的是獎學金的事情,我知道。”她頓了頓,“或者我該換種更為準確的說法,你的事情我大致都了解了一下,我這個人怕麻煩,所以我首先要確定你不是個麻煩。”
她說話直接的不能再直接,周赫聽得有些發懵。
直到進到了公寓里面,腦子這才慢慢的回過神來。“葉小姐……”
“葉清宜。”她說道。
周赫頓了一頓,“……葉清宜。”
“想說什么?”
“我,你為什么選擇我?”這句話他從上次見面就一直想要問。
葉清宜的眸光在他的臉上來來回回的掃視了一圈,半晌后,才說道:“可能,在你的身上,我能看到,一些熟悉的影子。”
周赫聞言沒有再繼續追問這個問題,“你會……讓我在這里待多久?”
對于這個問題,葉清宜也是一愣,因為她還還沒有來得及去想這個問題,“……或許用不了多久。”
等她死心的那一天,這些莫名其妙的舉動,也就沒什么意義了,不是嗎?
葉清宜和楚墨遲兩人一起居住的別墅,開始慢慢的演變為了兩人臨時的居所,成了酒店賓館一般的存在。
葉清宜每天都會回去,因為孩子還在那里,但是卻不再每天都睡在那里。
而楚墨遲,更是如此,這段時間以來他的行事作風,越加的荒誕乖張,風流的名號傳得人盡皆知。
昔日情比金堅的兩人,成了不少人茶余飯后的談資,葉清宜每次聽到了,也不過是微微一笑,好似全然不在意。
直到,有一次。
在周赫的堅持下,葉清宜陪他一同逛了一次超市,不巧卻遇見了熟人。
雙方對視一眼,打了招呼,但是卻閉口不談身邊的周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幾天后,葉大小姐不甘寂寞,開始堤養小白臉的事情不脛而走,因為除了周赫之外,她還被人撞見跟一二線古裝男星走的很近,進了同一家酒店,三四個小時以后,兩人才再一次出現在停車場。
而這一幕被狗仔拍了個正著,很快就登上了熱搜,標題也很是醒目:某L姓男星夜會富豪女,酒店共度四小時。
盛夏在看到報道后,擔憂的給她打去了電話,“你跟那個男明星是……怎么回事?他借你炒作?”
葉清宜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周赫身邊,周赫曾經在按摩店做過學徒,學了一手按摩的好手藝,“互惠互利罷了,他想要曝光,我需要……這次的新聞報道,一舉兩得。”“楚公子他……什么反應?”身為多年的知交好友,幾乎是不用明說,盛夏便懂得了葉清宜這次的用意。
“他?”葉清宜斂了斂眸子,“或許……誰知道呢。”
盛夏平板上看著報道,不小心刷新了一下,結果網頁顯示,該報道已經被撤銷。
她馬上上網查看了一下相關的報道,也都是一樣的結果,眉心頓時一動,“清宜,報道統統都……消失了。”
葉清宜也是一愣,緊忙從沙發上起身,將電腦拿了過來,迅速的搜索了一下,果然……沒有了。
“這,應該是他做的吧?”盛夏問道。
葉清宜:“……我也不知道。”
“他并非是全然不在乎,或許,你們應該再找個機會,好好的談談。”盛夏提議道。
葉清宜按了按眉心的位置,“……談談?好,談談。”
周赫就在她身邊,兩人之間的距離并不遠,所以,葉清宜和盛夏對話的內容,他也聽了個七七八八。
通過這段日子的相處,他已經明白,葉清宜“堤養”他的用意,她并非是跟外面那些喜歡玩的女人一樣,他們之間的關系語氣說是堤養,不如果是葉清宜單方面的對他進行幫助。
她資助他的學業,替他解決學校被替換的獎學金問題,他不用再去沒完沒了的做著一個又一個的兼職,有了更多的時間專注到學業上。
周赫忘不掉,在自己住在龍岸的第二天,回到學校后發生的一幕。
他被系主任親自邀請到了辦公室內,向他致歉,將獎學金名額被換掉一事做了詳細的解釋。
即使誰都明白,這其中的原因,但周赫還是接受了這種“一時失誤”的說法。
畢竟,對于他來說,追回原本失之交臂的獎學金已經實屬不易,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他還要在這個學校繼續讀下去,跟系主任鬧翻,對他沒什么好處。
這一次事情的解決,也不過是看在葉清宜的面子上,如果不是因為這一層關系,誰又會在意他的死活?
身份和金錢能帶來的便利,這是周赫第一次深深的體會到。
“你要走了?”
見葉清宜掛斷了電話,拿起手包的動作,周赫出聲問道。葉清宜點了點頭,沒有過多的話語。
周赫想要出聲挽留,但是最終卻找不到什么合適的理由,只能親眼看著她就這么離開。
她有男朋友,他們相處了多年,從高中時期就是情侶,這些……都是她親口對他說的。
她什么都沒有隱瞞,可周赫卻并不希望她這么的坦誠。
甚至希望,她跟外面的那些有錢的女人一樣,就是喜歡跟男人紊纏,就是……喜歡這種出軌的快樂。
可,她不是。
每次她來這里,不過是坐坐,就算是留下,也是住在單獨的房間,跟他之間的相處,與其說是堤養,更像是朋友。
……
“老板,網上的報道已經盡數撤了下來,而且也跟各個媒體打過了招呼,葉小姐的任何事情,都不允許報道。”律師團的代表律師站在辦公室內,恭敬的說道。
落地窗前,負手而站立的男人聞言,淡淡的點了點頭,“辛苦了,出去吧。”
“是。”
當律師出去以后,楚墨遲慢慢的回過了頭,坐在一旁沙發上的林宇深看著他,“既然連一點她被網友攻擊都看不下去,這么寶貝,還跟那些女人紊纏什么?我現在真的是看不透你,你究竟想做什么?還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楚墨遲坐在他的對面,拿起茶具,動作緩慢的倒了一杯茶,放到鼻翼下面,輕輕的嗅了一口,“大概是,習慣了吧。”
“習慣護著她?習慣了替她解決麻煩?”林宇深接話道。
楚墨遲這一次沒有回答,可實際上他在心中已然是,點了頭的。
很多事情,做的太久,不知不覺中就成了埋進骨子里的習慣。
喜歡一個人,也是。林宇深低聲輕嘆了一口氣,“你們就這么耗著,一個身邊女人無數,一個開始堤養小白臉,你們就算是上演貌合神離,是不是起碼也要貌合一下?你們兩個現在倒是為那群閑得慌,友情提供了不少的談資。”
楚墨遲聞言,端著茶杯的手頓了一下。
“那個叫周赫的,你準備怎么辦?就這么放任不管?”林宇深問道。
楚墨遲:“周赫……”
“咚咚咚。”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楚墨遲擰了擰眉頭,剛想要出聲,辦公室的門已經被人從外面打開了,進來一個人。
林宇深瞥到進門的人后,下意識的就看了一眼楚墨遲,然后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我突然想起自己還有點事情沒有處理完,這茶,咱們下次再喝。”
楚公子淡淡的點了點頭,“不送。”
林宇深站起身,對著門口的葉清宜笑了笑,“葉大小姐,咱們下次再見。”
林宇深走后,偌大的辦公室內,就只有楚墨遲和葉清宜兩個人。
“報道的事情,是你找人撤的?”她上來便是開門見山。楚墨遲也沒有躲閃,直接問道:“是。”
葉清宜:“為什么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