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路過,但是走了幾個村子發現都有官兵駐扎,好奇之下就去打探一番,發現那些村子里居然沒有一個村民,全是官兵在里面進進出出。
后來進城后遇到幾個流民,打探之下才得知,那幾個村子都被血洗了,如今成了禁地。
直覺告訴我這件事不簡單,普通的地方官員,不可能有這么大膽子,這事肯定和徽京城有關,所以我這就來找你咯。”
墨衡表情嚴肅,屠村,還是好幾個村子,這件事京城居然沒有一絲風聲。
“你可記得那村子的名字?具體位置?”這件事必須要打探一下,刻不容緩。
“好像叫金水,銀山,銅樹,這三個村子名字比較特別。”霍澄記得也清楚。
“金水村...屠村?”一個夾雜著顫音的女聲忽然響起,帶著難以置信的疑問。
什么人?墨衡習慣性地皺眉,他這里怎么會有女人?
而他絲毫沒有察覺到!
“咳咳...”霍澄摸了摸自己微卷的頭發,“是我,我剛剛順手扛來的,給你的驚喜。”
霍澄進徽京城的時候,就聽聞滿大街的女子在談論,相宜君抱著一個女子的故事。
于是順路去了裴府,看到姜燕晚正半靠在榻上,就偷偷下了迷煙,把人扛了過來。
本來是想揶揄一下墨衡,再趁夜送回去。
沒想到姜燕晚這么早就醒了,他原本計劃自己臨走之前,再告訴墨衡...
“相宜君?”姜燕晚見到墨衡,也是有些詫異。
她昏睡前,還在苦惱如何見到相宜君,沒想到迷迷糊糊間,一睜眼就見到了。
“哎呀,美人醒了。叫什么相宜君,那狗皇帝給的封號一點都不好聽他也不愛聽,叫墨衡!或者...嘿嘿,可以跟我一樣,叫阿衡。”
霍澄明顯感受到了尷尬,留下這么一句,翻身從窗臺融入夜色而去。
留下姜燕晚和墨衡兩人,相對無言。
姜燕晚沉默是霍澄臨走前的那段話信息太多,她一時之間心亂如麻。
不知道是該先說裴府的事,還是先問屠村的事。
墨衡沉默,單純是無語...
他這個好友,從小在江湖間長大,從來不講究什么繁文禮節,比如每次來能翻窗絕不走正道。
這次倒好,直接擄了一個姑娘來...
“呃...相...不,墨...那個,君上。”姜燕晚差點咬了舌頭,一個人怎么能有這么多稱呼。
甚至可以比爾康的稱號還多這是!
“嗯?”墨衡在盤算著,一會兒怎么把姜燕晚送走。
深夜從閨房之中擄走,還回去總得無聲無息才好。
“近日裴國公府...”
姜燕晚將裴其朱的事情,以及背后牽扯的事情都仔仔細細說了出來,最后總結道:“君上,這件事裴國公府何其無辜,只是因為奉旨去迎您進城,就遭此橫禍,所以...”
“嗯,我知道了。”墨衡點點頭,算是應允了。
把裴家摘出去,并非難事。不過朝堂之內的事,他向來不會插手。
今日破例,算是償還她無端被擄掠之災。
“還有,七弟的傷,需要用到斷骨草,舅父舅母上上下下都尋遍了,我想著君上您身份貴重,見多識廣,或許能有一些消息?”
姜燕晚得寸進尺,絲毫沒有被擄來應該有的驚恐之色。
“......”
墨衡沉默了一瞬,他想拒絕,但是不知道怎么的,看著對面那張明亮亮的眼睛,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算了,這是最后一次,就當再次償還她無端被擄,“嗯,我會替你打聽一下。”
這絕對是最后一次了,墨衡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在心里再次想道。
“謝謝君上!”姜燕晚原本跪坐的身體挺直,向墨衡拜了一拜。
“君上,我剛剛聽到那位...呃..俠士說起屠村之事,想打聽一下。”
稱呼一個深夜擄走自己的人為“俠士”姜燕晚覺得怪怪的。
“誠如你所見,我知道的和你差不多。”墨衡無奈,這女人真是,什么事她都要插手。
“實不相瞞,金水村乃是我從小長大之地,也是亡父亡母的埋骨之地。所以,若君上有消息,懇請告知,燕晚感激不盡。”
姜燕晚再次直起身體,深深一拜。
亡父亡母?墨衡有些驚訝。
他目光落在拜伏在地的女子身上,身著素衣,不施粉黛,那腰肢看著極細,不堪一握。
他別過頭去,目光望向窗外,恢復了一貫的淡漠樣子:“我記得,小姐好像已經欠了我三件事。”
姜燕晚直起身,她知道對方已經應允了。
一雙濕漉漉的杏眼盯著白衣的公子,聲音清亮道:“那就再欠兩件!”反正債多不壓身。
墨衡張了張嘴,有些啞然。
夜風清冷,姜燕晚披著一件孔雀藍的斗篷,在夜晚中的屋檐墻頭翻越騰挪。
當然,是被墨衡攔腰抱著的,這也是她在這個世界第一次見識到輕功。
到了姜燕晚的小院,墨衡放下她,留下一句:“若有消息,我自會聯系你。”轉身就走。
哎!,姜燕晚還沒來得及脫下斗篷還給墨衡,眼睜睜看著那白衣身影倏忽間就消失在夜色中。
算了,大戶人家,不缺這一件斗篷急用,下次見面再還吧。
姜燕晚搖了搖頭,回到自己的寢閣之中。
絲毫沒有發現,另一個方向一個瘦弱的白衣公子正立在那里,裴羋目光柔和,又帶著點黯然。
他自那晚見過姜燕晚,又在假山上面看過幾回月亮,都沒有再見她。
今日出來散步,不知覺間走到了她的小院附近。
竟看到墨衡抱著她回來,在清爽的夜風中,那女子極美的面孔上滿是驚奇與興奮。
似乎...與見到自己時的恬淡婉約很不相同。
又想到月余前,她不慎跌傷被墨衡抱回來的傳聞,裴羋神色又暗了暗,轉身回了逢源居。
......
翌日,一大早姜燕晚問了流月,得知大壯那邊還沒有斷骨草的消息。
但想到有了相宜君的幫忙,她內心還是多少有了點譜。
只是相宜君那邊的幫忙,姜燕晚還不好與裴家說,總不能說自己昨夜被擄走趁機求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