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趴在床邊醒來，關于昨晚那個夢，是如此真實，以至于所有場景他好像都親眼目睹，可他自己卻不是他自己。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身上，影子出現。“看樣子睡的不錯。”男子的聲音突然響起。“你……？”林有些疑惑，他看了看四周，然后隱約想起“影子”這個詞。
“我在你的心里，你對自己內心說的話就是在和我說。”男子愜意的語氣好像剛剛睡醒。他道：“以后你就用我的身份活著。”
“你？”
“對，我。”木輕笑道：“林字拆一半，我叫木，你也叫木。”
林無言，他的目光放在云身上。“想救這個女孩嗎？”木突然道：“我有辦法。”“真的！”林激動地喊道。
木無奈道：“不用喊，心里默言我能聽得見。我的確有個辦法能救她……但是如果所有生命的逝去，都有辦法挽回的話，那死亡的意義又在哪？”
林沉默了，木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的語氣卻十分嚴肅，“想救她可以，后果和代價那是很大的。”“我不怕，”林搖頭，突然一笑道：“有你。”木一頓，然后大笑“好，好！就算那群雜碎找上門又何妨？當我與你一同面向天地之時，天下有何神，魔之分！”
隨著木的話音剛落，林的意識被他占據，黑發紅瞳再次出現，木看著云，低聲道：“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的住，那地方可不好待。”
中央天府。一座古老輝宏的圣殿里發出純潔的金光，殿內九根巨石柱上分別刻畫著九位至高無上的神明，他們的眼睛紛紛亮起，為這座圣殿帶來些許生機。
“九天神靈棺，又出現了。”一人的聲音回蕩在殿內，仿佛從虛空中來，不知去所。
“看樣子，他還活著。”
“也未必是他。他的繼承人也可以……咳咳，而且我們也有這口棺材啊。”
“就他一個？大不了像三千年前一樣，再次抹殺。他不再是他，我們也不再是我們。”
“古老的至尊漠視諸天，至尊腳下的螻蟻卻將他供奉成神，可到頭來，螻蟻選擇了新神……”
林恢復意識，木對云做了什么，他這一次無法感知到，但他也沒問。“昨晚那群逼你的人們，你不殺是因為母親嗎？”木問道。
“嗯算是吧。”林起身走到爐灶旁開始生火，他道：“云也不喜歡。”“母親從小生活在這里，吃百家飯長大，后來她離開了，但每年都會回來和老人們一同參加洗禮。”
木說的沒錯，林的母親是教會的修女，大陸上只有一個信仰教會，這個教會在人族各地域都有分部。林母作為更高一級的修女，每年會來帶人們參加教會洗禮，是屬于他們信教者的榮幸。
“我不想讓母親今年過來的時候，聽聞這里出了一名嗜血的靈賦人。”林道：“哪怕他們的思想是那么的令人發笑。”
“你有參加過教會活動嗎？”木問道：“在你成為靈賦人之前。”“沒有，他們不讓我去。”林道。
木笑道：“你現在在他們眼中是個自廢修為的廢人，和他們沒什么區別，要不要過去參加一下？聽說教會的洗禮可以帶來好運噢。”
林想了想，道：“好。”
“對了，你能不能幫你那一臉胡子渣修一下，你這樣很像個中年大叔哎。”木無奈道：“你今年才多大？二十七了？”
“你好煩。”
林重新整理了自己的面容，長年戰爭他也懶得去打理，胡子刮去，過長的頭發也被他剪去。
“在青水，你還能用‘林’這個身份。”木提醒道。林聽出弦外音，他點點頭，然后走出門，向教會方向走去。
早上的晨曦剛剛浮現，他行走在路上，也只有寥寥幾人從他身邊路過，他們的口中都在說著新阿杰爾王登基的事情。
“新阿杰爾王……”林思索著，在他印象里阿杰爾王十三世總共十七個兒子，其中十二個戰死在起義里，王室的血液他自己就沾染不少。“那我這樣……”
“罪與罰的評判不是按照凡人的思想，而是自己。”木知道他的疑惑，解釋道：“沒有公平的罪，所有的罪都是不公平的。身為靈賦人就一定要保護凡人？誰規定的？是世界法則嗎？”誰與誰的約定，又能束縛到更高層次的生靈嗎？
“當你憤怒之時，那也就是罪與罰降臨之日。”林默然。
他走到教會的教堂門前，“你是來接受主指引的迷途羔羊嗎？”一名修女朝他問道。
林點頭，修女揮手道：“跟我進來，今天來接受洗禮的人不多，你剛好趕上了。”他跟在她身后，走進教堂。
教堂內巨大的穹頂撐起一片空間，四周的墻壁上除卻從頂到地的落地窗外還刻著壁畫。畫中遍地都是人的身影，還有一群沉沒在云中的家伙，后者接受著來自人的朝拜，沐浴著陽光，洗滌著世界。
“這些壁畫還挺好看。”木道：“都是人。”人？都是……人？“人族？可大陸上不是還有別的種族嗎？”林問道。
“你所見的都是書中記載而已，請問你真的見到過嗎？說不定其他種族都是史學家故意寫出來的呢？”
“可你……”
“傻瓜，我是你，你是我，你是在說你不是人族？”
林不說話，他相信自己就是人族。修女把他帶到教堂深處，那是一尊石像，雕刻的栩栩如生。
“好久不見。”
林的耳邊好像響起木的聲音，但又好像不是，他看著這尊石像，心想：這就是教會信奉的主？
在石像腳底周圍有一圈小水池，水池前有六個人，看樣子和他一樣是來參加洗禮的。
“你們七人圍著水池一圈。”修女說道，他們照做。“閉上眼，將頭埋進水池中。”她道。
“什么鬼？”
“照她說的做。”木道。
林瞥了一眼其他人，三個人已經照做，其他幾人和自己一樣在思索著。“你們還不向主獻上你們的誠意？那還來接受什么洗禮！”修女怒道。剩余人只好照做。
將頭埋進水池的瞬間，木的聲音出現“睜眼。”林睜開眼，他的瞳孔中難以控制的出現驚訝神色。
水池里竟然有一條黑蛇！
“這不是蛇，是靈元化身。放心，除了你別人都看不見。”木道：“而且這蛇也不敢對你怎么樣。看樣子教會就是通過這個化身來控制思想了。”
“起來吧。”修女的聲音傳來，他們從水池中抬起頭，“別去擦拭圣水，這是主給你們的見面禮。從今天起，你們就是主的信徒，主的思想就是你們的思想，主的旨意就是你們必須要拿生命去進行的命令！”
從教堂里走出來，林手中多了本教義。這里絕大部分普通人都是教徒，雖說起義領導人是靈賦人，但這些教徒的作用也很大。
“新王不會刁難教徒，因為這是他統治的根基。”木道：“還記得我和你講控制思想嗎？你想想，這是為什么？”
林開始思考，為什么教會不讓靈賦人成為教徒？而是讓普通人參加，更多的還是像青水縣里一樣的人們。如果是控制思想，又是什么？
“那本教義其實已經講了，你翻開看看第一章。”木道。
“這……”
“很好懂吧。”木嘲笑道：“依靠靈元化身種下種子，通過教義控制思想，他們也是打了一手好牌。”
“可，這有什么用呢？如果說這個可以解釋昨晚人群的行為……我好像懂了一點。”
“有聽過信仰念力嗎？教會依靠教徒，供奉主吸收來自他們的信仰念力，與此同時也在侵蝕他們的理智。所以母親寧可舍棄自己的記憶，也要將你帶離那里就是因為那里是主的圣地。”
“主……的……圣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