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一番追逐之后，李自成終于來到了城門口，跟著其他一起倉皇奔逃的大順潰兵，以極快的速度砍殺了幾名擋在自己身前的將士后，絲毫不顧形象的竄出城門。

蔡沭帶著憤慨的民兵們緊隨其后，即將要追出去，不過這時從斜角處殺出來一支隊伍，領頭的將領正是原本去阻攔蔡陽神火軍的田見秀。

此刻，田見秀渾身是傷，面色蒼白，肩頭和嘴角血跡斑斑，顯示經歷了一場苦戰。

當蔡沭往后一看，多日不見的蔡陽正率領著軍隊緊緊跟隨在田見秀身后，兩軍之間隔得很近。

“該死！”田見秀最開始見自己已經來到了城門口馬上就能逃出去時，還有些高興，可剛剛想松一口氣，卻看到蔡沭正在前方等著自己。

如今他身邊原本的3000精銳只剩下一千人還能戰斗，已經沒有辦法突破蔡沭上萬民兵。

不過還有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那就是看這種情況，蔡沭應該是沒有攔住李自成。自己唯一還剩的作用就是拖住楚軍，讓李自成跑的更遠一些。

田見秀當機立斷，對身邊的士兵道：“今天，我們還能夠為陛下拖延一點時間，也算是我田見秀報答他的知遇之恩了，不過本將軍對不起你們，沒有辦法把你們活著帶走，只能一起死了。”

周圍眾將士道：“將軍哪里話？我們愿意誓死效忠您，哪怕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這是放棄逃走了？”

見對方停下原本向自己這邊沖鋒的腳步，開始列出防御陣型，蔡沭一揮手，身后大軍往前壓上，蔡陽的神火軍也同時發起沖鋒。

田見秀面色凝重，開始指揮軍隊，嚴絲合縫的防守住每一個街道口，并且開始嘗試人生中的第一次城市戰。

不得不說，田見秀不愧是當世名將，一個貨真價實的軍事天才，之前僅僅只是見到蔡沭使用巷戰對付他，現在就能夠活靈活用在實戰中。

蔡沭和蔡陽的士兵即便數量很多，但是也只能從幾個街道口進攻，雙方士兵的接觸面太小，交戰的敵人也很少量，屬于白白耗費時間。

見此，蔡陽與蔡沭合兵一處，也沒有死命的耗在這里，各自留下了5000人在外面包圍田見秀。

“哥哥，看來我沒有來晚。”見到蔡沭不僅毫發無傷還能騎馬追殺李自成，蔡陽很高興，嘴角不自覺的露出笑容：“不過這一戰可太危險了。”

蔡沭認真的點了點頭，即便現在他依舊心有余悸，如果李自成晚一點進來，不那么心急，或許現在他們的尸體已經掛在了城門上。

被留下來負責指揮包圍的蔡旻，開始向里面喊道：“田見秀，你們已經輸了，快投降吧。”

“輸了又如何，你們抓不到陛下。”

田見秀面色淡然，知道今天是十死無生的局面，對于自己的試驗成功的打法并沒有多高興。

如果可以。

他希望自己永遠沒有使用這種打法的機會。

“我們可沒有打算真抓他。”

蔡沭和蔡陽相視一笑，在之前的計劃中，這次即便戰勝大順，也沒有打算要留住李自成。

如同當初赤壁之戰要放走曹操一樣，現在這天下北邊沒有李自成，大順必定為了爭權奪利而內亂，剩下那群家伙面對關外的滿清就是一群待宰羔羊，甚至還有可能出現引狼入室的情況。

作為一個穿越者，蔡沭比任何人都知道，大明東北邊山海關外鎮壓著一只怎樣的怪物。

那個兵鋒直抵漠北蒙古、帕米爾高原、喜馬拉雅山，以建州一隅之地擴張至1300多萬平方公里大帝國的盛清，五千年來第一次，亦是唯一一次同時統一漢滿蒙疆藏的封建巔峰帝國。

這個即將抬頭的龐然巨獸，如果不能鎖在關外，華夏的所有生命和文明都會成為它成長的養分，整個東亞乃至亞洲的格局都要重新洗牌。

而且如果吳三桂入關歷史重演，面對這種局面，自己還沒有握住南明神器，到時大家的命運很可能隨著原本的歷史一樣，淪為塵埃。

最好的結果也是變成一場無休止的拉鋸戰。但是那樣的話，蔡沭要對抗的就不僅僅是一個多爾袞，而是康熙乾隆雍正三朝100多年的強盛期。

因此，李自成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死。

不能化為滿清的養分。

“不必再繼續沖鋒，就把這一片區域包圍，等他們餓了，自然就會出來。”蔡沭覺得沒有必要再繼續損失士兵冒險進攻，便對蔡旻命令道。

“遵命，公子。”對于蔡沭的話，在場沒有人敢反對，包括蔡陽的神火軍也愿意聽從。

“哥哥，我這里有個好玩的東西給你看。”蔡陽見此，拉著蔡沭來到了東門城墻上，兩人走上城墻眺望著面前的護城河。

此刻在這條有名的漢江上，無數逃兵，從城里沖出，他們哀嚎著，叫罵著，哭喊著，甚至互相施打，爭先恐后的搶奪船只渡河。

可船只是有限的，絕大部分士兵只能被更多的人推下，被冰冷而又湍急的江水裹挾著沖走。

蔡陽拍了拍手：淡淡道：“開火！”

城墻上早已準備好的士兵開始拼命地朝人數最密集的船只射箭、開槍，對于火槍手來說，這些擠在船上的人就像是一塊塊活靶子，一槍下去就能殺一個。

然而那些大順士兵已經瘋了，即便是背后有無數的彈丸和箭矢，他們依舊不顧性命的擠上船。

因為昨晚的襄陽下了一場雨，此刻漢江的水位和水流的沖速已經到達了一個即便是游泳高手也無法安全度過的地步，在船上至少還有機會活下去。

“快讓開啊！”

李自成也在其中一艘船上，不過，被許多護衛用盾牌包圍著，讓彈丸箭矢射不進去。

“這就是你說的好玩的？”蔡陽看向蔡陽。

“當然不只是如此。”蔡陽搖了搖頭道：“我之前特地讓他們不要射擊李自成，這些天哥哥應該沒少受他氣吧，來一槍，嚇一嚇他怎么樣？”

“今天我一箭射中他的頭盔，已經足夠了，再嚇一嚇，我怕他回去之后撐不住。”

蔡沭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這一仗勝負已分，李自成已經沒有南下的機會，如今在漢江里淹死多少士兵，對后面都沒有影響，北方不缺壯丁，死得再多最后還是取之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