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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穿著程序表

  • 大宋懸案
  • 三月貳一
  • 3107字
  • 2022-07-09 12:00:00

沈富的臥室又大又暗,沒有窗戶,是個瞎子的房間。

包勉點燃油燈,對這個新開辟的領域進行查驗。房內相當亂。床睡過了而沒有鋪疊整齊,離床不遠的椅子上有一大堆男式衣服,室內微微地有點兒令人作嘔的氣味。

“這也許,”包勉一面說,一面朝對墻的高腳柜走去,“是香油的氣味,或者是別的什么味道?!?

“這所房子年代很久了,造的時候也許很結實,魯宗貴就是這樣講的,然而卻沒有考慮到必要的空氣流通。”

包勉審視了高腳柜,仔仔細細,但沒有觸碰任何東西。隨后,他嘆了口氣,動手翻抽屜。在上層抽屜里,他好像發現了什么有趣的東西。

只見包勉手上拿著兩張紙,并且對其中一張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展飛燕好奇地說:“你查到什么啦?”

說著,王朝和賈貫道都把頭伸到了包勉的肩上。

“這就是那份衣著程序表,我們那位白癡朋友就是根據這個來給他堂兄穿戴打扮的?!?

包勉喃喃地說道。

他們看見,一張紙上寫的是契丹語,另一張的內容相似,是用漢語寫的。

包勉說道開始大聲朗誦那份漢語寫的程序表。內容如下:

星期一:灰色長衫,黑布靴,灰襪子,淡灰色內襯,灰色簪花。

星期二:深褐色長衫,褐色布鞋,褐色襪子,白內襯,紅色簪花。

星期三:細黑條紋淡灰色長衫,黑色布鞋,黑襪子,白內襯,白色簪花。

星期四:藍色長衫,黑布靴,藍襪子,細藍條紋白內襯,藍色簪花。星期五:深黃色長衫,粗紋褐色布鞋,深黃色襪子,深黃色內襯,黃色簪花。

星期六:深灰色長衫,黑色布靴,黑襪子,白內襯,綠色簪花。

星期日:藍色長衫,黑色方頭布鞋,黑襪子,深黑色花簪。

“唔,怎么啦?”展飛燕問道。

“怎么啦?”包勉重復他的問題,“這倒真是怎么啦?!?

包勉走到房門口,朝書房里望了一望。

“懷英姐!請過來一下。”這位會契丹語的女捕快進了臥室。

“懷英姐,”包勉說著,把寫著契丹文的那張紙交給了她,“這上面講些什么?大點聲把它念出來?!?

楊懷英奉命照辦。原來那就是包勉剛才念給展飛燕、王朝和賈貫道聽的漢語程序表的逐字譯文。

包勉讓楊懷英仍回書房,然后開始緊張地翻查那只高腳柜的其他抽屜。

起先好像沒有什么能引起興趣的,后來翻到第三格抽屜時,包勉找到了一個長長的扁平包裹,封口,從未拆開過。

收件人是慈善街沈富先生。左上角有“百利”的印記,左下角印著“專人遞送”的字樣。

包勉拆開了包裹。里面有六多紅色簪花,全都一模一樣。他把包裹放在高腳柜的頂上,然后到隔壁阿呆房間里去。

這是一個小小的套間,唯一的窗子就是朝著房子后院的。屋子里的陳設像是隱士的住處。一張高高的草鋪如同醫館的病床,一個梳妝臺,一個放衣服的壁櫥,還有一張椅子。

房間里找不出能說明屋主個性的痕跡。

包勉倒抽了一口冷氣,然而盡管這里似乎不會有什么甜頭,他也還是徹徹底底把阿呆的抽屜搜查了一遍。

唯一引起他好奇心的東西,就是一張他在沈富高腳柜中找到的那份契丹文程序表的復本。

包勉重返沈富的臥室;展飛燕、王朝和賈貫道已經回到書房去了。

包勉這時手腳麻利地干了起來,直接走向上面堆著衣服的那張椅子。他一件一件地看過,一套深灰色長衫,白內襯,紅簪花;椅子下面的地板上,還有一雙黑色布鞋,鞋里塞著黑襪子。

包勉思索著望著這一切,同時用手指輕敲著自己的嘴唇,然后朝對墻的大衣櫥走去。

包勉打開櫥門,檢查櫥里的東西。橫杠上懸掛著十二套平常服裝,另有四套高檔華服。櫥門上方的橫板上,不分顏色地胡亂放著幾十多簪花。

地板上,布鞋不計其數,鞋群里還摻雜著幾雙拖鞋。包勉注意到,在這些衣服上面的櫥板上赫然有幾頂帽子。

包勉關上櫥門,從高腳柜的頂上拿起那包簪花,回到書房,發現王朝正與展飛燕在慎重其事地商討問題。

展飛燕抬起頭來用詢問的目光望望他,包勉報之以使人心安的微笑,然后讓馬漢駕車帶他出去了一趟。

包勉到殯殮承辦人陳閔那里打聽確實了:他在沈富臥室椅子上發現的那堆衣服,通過逐件核對,原來正是陳閔的助手從死人身上脫下來的。

這些就是沈富死時所穿的,在葬禮之前,他們為了要進行防腐,并且給沈富換上壽衣,把他身上原來所穿的都脫了下來。

之后包勉回到沈家書房,揮舞著手里那只沈富臥室拿來的包裹,興沖沖地說:“有誰認得這個嗎?”

有兩個人作了回答:一個是林木,還有一個少不了就是那位柳吟月。

包勉對這姑娘同情地笑笑,卻先跟男仆搭話:

“林木,關于這個包裹,你知道些什么情況?”

“大人,這是不是百利花鋪送來的包裹?”

“正式?!?

“那是上星期六傍晚送來的,是沈富老爺死后好幾個時辰以后的事了?!?

“是你親自收下的嗎?”

“是的,大人。”

“你收下后呢?”

“我……”

林木似乎吃了一驚:

“嗯,我把它放在前廳的桌上,我記得是這樣。”

包勉的笑容消失了。

“放在前廳的桌上嗎,林木?你能肯定是這樣嗎?你后來有沒有從那里拿走,放到了別的什么地方呢?”

“沒有,大人,我肯定沒拿過?!?

林木嚇著了。

“事實上,大人,在那陣子辦喪事等等的緊張情況下,我根本把那只包裹忘得干干凈凈,直到剛才看見您手里拿著它?!?

“奇怪呀……那么你呢?柳吟月小姐?你跟這個隨處可見的包裹又有什么牽連呢?”

“我星期六傍晚在前廳的桌子上看到過它。事實上,我知道的僅此而已?!?

“你碰過它嗎?”

“沒碰過。”

包勉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

“大家注意啦。”包勉用平靜的聲調對眾人說道。

“肯定有人從前廳的桌子上拿了這個包裹放進沈富臥室高腳柜的第三格抽屜里,我剛才就是在那個抽屜里發現它的。是誰放的呢?”

無人應聲。

“除了柳吟月小姐之外,還有誰記得曾在前廳的桌子上看見過它?”

沒有回答。

“好極了?!卑阋а狼旋X地說,他走過去,把包裹交給王朝。

“王大哥,這可能很重要,應該拿這包簪花,去向百利花鋪核實一下,誰訂購的、誰送去的,諸如此類?!?

王朝點點頭,向一名捕快招招手。

“你聽見包公子剛才講的話了吧,小五。你去辦?!?

“捕頭,是叫我去核實一下這些簪花嗎?”

小五扯直了嗓子問道。

王朝瞪了他一眼,把那包裹塞到了他瘦骨棱棱的胸前,小五不好意思地干咳了幾聲,趕緊退出了房間。

展飛燕低聲問:“包勉,另外還有什么使你感興趣的嗎?”

包勉搖搖頭;這時他的腮邊顯出了焦慮的紋路。

王朝見狀猛然拍了一下巴掌,大家為之一愣,都挺直了身子。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我要你們全都明白一件事。上個禮拜,為了搜尋一份失竊的遺囑,你們遭受了些麻煩。

“不過綜合一切情況來看,那還根本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所以你們的自由還不曾受到很多限制??墒乾F在,你們都卷進了一件疑難的謀殺案件的調查。

“我坦率地告訴你們,我們迄今還沒理出頭緒來。已經掌握的,就是這個被殺的人曾經犯過罪,他曾兩度極為低調地到這所房子里來做客。

“第二次來的時候還跟著另一個人,此人竭盡全力隱瞞自己的真面目,卻也真的隱瞞住了?!?

王朝瞪視著在場的人們。

“本案的復雜尤其在于:被害人在發現的時候,是埋在一個由于正常原因而死亡的人的棺材里。并且,我還可以補充一句,是埋在這所房子的隔壁?!?

“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們全都脫不了干系。要問是誰以及如何辦到的,那就只有犯人知道了。

“可是我要打開天窗說亮話。在水落石出之前,你們這些男男女女,全都必須受到監視。至于你們幾位,像張子正和徐延休,都有職務在身,可以照常上班;但是二位先生務必隨叫隨到。

“蘇千運,你可以回家,但你也要隨叫隨到。陳鳳臺,你當然不在此限。其余的人,要離開這所房子,都必須獲得許可,并且必須講明去向?!?

沒有人作聲。王朝又對手下那班人發號施令,把他們安置在這所房子的各個地點,指定馬漢和楊懷英為負責人。

賈貫道命令孫立守在原處,作為大理寺的代表,站在大理寺的立場行事。

王朝臨出門前還轉過身來,朝眾人望了望。

“我要在此時此刻向你們交代清楚,”他用嚴肅的口吻說,“你們心甘情愿也罷,勉強服從也罷……對我全都一樣!”

王朝和展飛燕、賈貫道大踏步跨了出去,包勉走在最后,獨自啞口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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