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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新舊遺囑

  • 大宋懸案
  • 三月貳一
  • 2570字
  • 2022-06-30 19:00:00

魯宗貴的模樣,十足像個心不在焉的教授,柳吟月一看到他那張哭喪著的馬臉、皺縮成一堆的鼻子,以及失神的眼睛,就忍俊不禁,好不容易才算忍住沒笑出來。

然而,魯宗貴一開口說話,柳吟月這種想要發(fā)笑的沖動就消失得一干二凈了。

“房子的主人呢?”魯宗貴的聲音嚴厲而干脆。

“回老家了。”王朝說。

“說不定我能效勞。”柳吟月有點兒靦腆地說。

“這房子建了多少年啦?”

“這,我……不知道。”

“那就站開,誰知道?”

沈瓊蓮用一小塊花邊碎布,儀態(tài)萬方地攜捍鼻子。

“這房子嘛……哦,算起來有八十年了。”

“曾經(jīng)翻修過,”沈茂急切地說,“一點兒不錯。翻修過。翻修了多次。舅舅告訴我的。”

“不夠明確。”魯宗貴不耐煩了,“建造圖還在嗎?”

大家茫然,面面相覷。

“好吧,”魯宗貴滿腔不高興,“還有人能講得出什么嗎?”

看來似乎沒有人知道什么了。

直到柳吟月抿著漂亮的嘴唇喃喃地說:“哦,等一等。你所要的是不是圖紙之類的東西?”

“拿來,拿來,小姐。在哪兒?”

“我想……”柳吟月沉思著說。

柳吟月像一只漂亮的鳥兒般點點頭,朝死者的書桌走去。

賈貫道笑嘻嘻表示贊賞地望著柳吟月把最下面的那只抽屜來個兜底翻,終于找到了一個年代很久的紙袋,里面塞滿發(fā)黃的紙張。

“這是舊的賬單文件夾。”柳吟月說,“我想……”

柳吟月想得很仔細,因為她馬上就找到了一張白紙,上面用針別著沓折起來的設計圖。

“你要的就是這個嗎?”

魯宗貴從柳吟月手里抓過了這紙張,大步跨向書桌,把他那皺縮的鼻子埋進了圖紙里。

魯宗貴不住地顛頭簸腦,忽然站了起來,一言不發(fā)地走出了書房,手里拿著圖紙。

又是一陣冷靜沉默,好似云霧密布。

“有個情況你應該知道。”

王朝把賈貫道拉到一旁,并且用一種自以為溫和的態(tài)度抓住了陳鳳臺的胳膊。

陳鳳臺臉色有些發(fā)白。

“唔,聽著,陳鳳臺夫先生。有人把遺囑撈走了。其中必有緣故。你說是份新的遺囑。那么,根據(jù)新遺囑,誰會受到損失呢?”

“唔……”

“另一方面,”賈貫道若有所思地說。

“這個情況,除了有其犯罪的含義,我看不出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們完全可以根據(jù)辦公室里的新遺囑的副本,來確定立遺囑者的意圖。”

“這可辦不到。”陳鳳臺說,他打了個噴嚏。

“這可辦不到。你們且聽著。”

陳鳳臺把這兩人拉得靠近自己些,小心翼翼四下望望。

“我們無從確定這老頭的意圖!事情就妙在這兒。原因是這樣的:沈富舊遺囑的有效期是到十月十七日清晨為止。

“舊遺囑很簡單:張子正會繼承沈家的收藏品總庫,包括藝術品和古董的業(yè)務。還提到了兩筆錢,一筆給沈富的外甥沈茂,另一筆給他的堂弟阿呆,就是那邊那個癡呆的鄉(xiāng)巴佬。

“房子以及歸其妹妹,沈瓊蓮。此外就是一些例行事宜……

“還有一些錢財贈給何婆和林木,以及一些雇傭的人員,還規(guī)定把某些藝術品轉讓給某些博物館,諸如此類。”

“提名誰當執(zhí)行人?”賈貫道問。

“馬兆元。”

賈貫道吹起了口哨,王朝顯示出厭煩的樣子。

“你指的是那個大富翁馬兆元嗎?那個古董迷?”

“正是此人。他是沈富最好的主顧,并且我認為也可稱得上是其朋友,所以沈富提名他作為其財產的執(zhí)行人。”

“一個好朋友,”王朝說,“今天的葬禮,他為啥不出席?”

“我的捕頭大人呀。”陳鳳臺睜大了眼睛說。

“你難道不看報嗎?馬兆元可是個大人物啊。他曾獲知沈富去世的消息,本打算來參加葬禮的,但剛要來之前,被召到洛陽去了。就是今天早上的事。

“據(jù)報上消息說,是洛陽府尹親自要他去的,要商談洛陽經(jīng)濟方面的大事。”

“他幾時回來?”王朝問道。

“誰也不知道。”

“唉,這無關緊要,”賈貫道說,“那么新遺囑是怎樣規(guī)定的呢?”

“新遺囑嘛。對了。”陳鳳臺露出了狡黠的神色。

“這就頗有些神秘莫測了。

“十月十六日夜里,大約是午夜吧,沈富讓傭人吩咐我十月十七日早上,也就是第二天早上,給他送去一份新遺囑的草案全文。

“請你們注意:新遺囑其實是照抄原來的那份,只有唯一一處有變動。他叫我把原來是沈家收藏品總庫繼承人的張子正的名字刪去,留下空白,準備填上新的名字。”

“張子正嗎?”

賈貫道和王朝都偷眼觀察了一下那個人。

張子正正站在沈瓊蓮的椅子背后,像個噘著嘴的鴿子,茫然凝望著半空,一只手發(fā)著抖。

“講下去吧,陳鳳臺先生。”

“好,十月十七日早上我第一件事就是起草新遺囑,總算帶著這份東西在中午前趕到了這里。

“我發(fā)現(xiàn)沈富獨自一人。這老頭性慣孤僻,相當頑固。冷靜、嚴厲、辦事有條有理得使你服帖。但那天早上他不知為了什么事而心煩意亂。

“不管怎樣吧,沈富斬釘截鐵地說,不能讓任何人,甚至不能讓我知道收藏品總庫繼承人的名字。

“我把遺囑攤在沈富面前,以便他填寫空白。他叫我站到房間的那一頭去,你們注意這一點。然后他在空白處寫了幾個字,我猜想那就是繼承人的姓名了。沈富還在簽名的上面吹了吹,迅速地把紙折好。

“沈富在遺囑上簽名的時候,關照柳吟月、林木和何婆到場目睹,然后由我協(xié)助封好,加蓋印鑒,這才把遺囑放進小鐵盒,儲存在保險箱中,盒和箱都由他親自上鎖。

“在這樣的情況下,除了沈富本人外,還有哪一個人能知道新繼承人是誰呢!”

他們對此陷入了沉思。

接著,賈貫道問道:“舊遺囑的內容有誰知道嗎?”

“人人都知道。那是這所房子里一般閑聊的話題。沈富自己一點兒也不隱諱。

至于新遺囑嘛,沈富沒有特意隱瞞自己準備了一份新遺囑這個事實,我也不認為有什么理由要保守秘密。那三個見證人當然知道這件事,我認為他們自會在這所房子里傳播開的。”

“張子正知道這件事嗎?”

王朝問道。

陳鳳臺點點頭說:

“應該說他是知道的!

“事實上,當天下午張子正到我辦公室來,他顯然已經(jīng)聽說沈富簽署了一份新遺囑。要打聽這樣一個變化對他有些什么影響。

“于是,我就告訴張子正,有人接替了他的位置,至于究竟是誰,除了沈富本人之外就沒人知道了,而他……”

賈貫道眼中冒出火來:

“真他媽的,陳鳳臺,你無權這樣做!”

陳鳳臺心虛理虧地說:

“是啊,也許是不應該……我猜想那位新繼承人說不定就是沈瓊蓮,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張子正仍能通過她而獲得收藏品總庫,所以他畢竟還是無所損失呀。”

“哼,你瞧。”賈貫道厲聲說。

“這樣做很不道德。太沒頭腦了。好吧,木已成舟,后悔也沒用。

“那么,當你在葬禮前半盞茶時間(5分鐘)觀看盒內新遺囑的時候,你發(fā)現(xiàn)新繼承人是誰了嗎?”

“沒有。我打算葬禮過后再打開遺囑看。”

“你認準了它是原件嗎?”

“肯定是的。”

“新遺囑上有沒有取消性條款?”

“有的。”

“什么條款?”王朝疑惑地問道,“這又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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