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包勉說完，把話題轉到了張世雄身上。

“張世雄？忠誠的老朋友？他就是只寵物，生來就是那家人的朋友。他和李斯奇非常親密，我想李斯奇在他面前比在任何人面前都放松。當然，他還是紫云馴養的貓。他為她默默奉獻了很多年。”

“李斯奇是否也忌妒他呢？”

“忌妒張世雄？你怎么想到的??！紫云很喜歡張世雄，但她對他從來沒有那種想法。真的，我不認為任何人會……我不知道為什么……真可惜。他是一個非常好的人?！?

包勉又將話題轉到了男仆身上。但除了說他茶泡得很好之外，王蘭對沈丁似乎一無所知，事實上她好像幾乎沒有注意過他。

不過她領悟得很快。

“我猜，你在想，他跟高遵范一樣有機會殺了李斯奇？但在我看來這根本不可能?！?

“你這么說讓我很失望。但在我看來，目前的推斷也不太可能發生。雖然你可能不會同意。不是說高遵范不可能殺李斯奇，而是他不太可能以這種方式殺了他?！?

“用匕首？是的，這確實不符合他的性格，他更像是會用鈍器的人，或者可能會勒死他？”

包勉嘆了口氣。

“你的話，給我一點想法……”

“是嗎？是什么……”這時傳來開門的聲音，“哦，剛子回來了，你想和他也談談嗎？”

楊剛是一個三十歲不到，長得不錯的男性，穿戴精致，甚至有些過頭了。王蘭說她最好去廚房看看鍋里的菜，就離開了。

楊剛完全不像他的夫人那要坦誠。他顯然不想摻和到這個案子里。他的回答很謹慎，毫無價值。

他們認識李斯奇夫婦已有一段時間。但和高遵范不太熟，他看上去是個令人愉快的人。在他的記憶里，高遵范那晚和平時沒什么不同。

李斯奇和高遵范一直相處和睦。這整件事看上去非常不可思議。

在對話的過程中，楊剛很明確地表示希望包勉離開。他表現得很禮貌，但也達到目的了。

“我想，你肯定不想回答這些問題。”包勉說道。

“哦，我們已經接受了大理寺的盤問，我覺得足夠了。我告訴了他們知道和看到的一切?，F在……我想忘記這件事?！?

“我同情你。被扯進這樣的事情確實非常令人不快。不僅會被問知道什么，看到了什么，可能還會被問對于此事的想法？”

“我沒有任何想法?！?

“但這怎么可能呢？例如，你有沒有想過紫云夫人可能也參與其中？她是否和高遵范一起策劃謀殺她丈夫？”

“天哪，不！”楊剛的聲音聽上去震驚而慌張，“我從沒想過這種可能性?！?

“你的夫人沒有提過這樣的可能性嗎？”

“哦，王蘭！你知道女人什么樣?？偸腔ハ嗤钡蹲印Ｗ显茝膩聿皇芡缘南矏?。她長得太漂亮，太有魅力了。但認為高遵范和紫云合謀策劃謀殺的想法，實在太異想天開了?！?

“這種事不新鮮了，而且這起案子里的兇器，比起男人，更像是女人所持有的?！?

“你的意思是大理寺已經追查到她身上了。怎么能這樣！我的意思是……”

“我什么都不知道?！卑憷蠈嵉卣f道，然后拉著展飛燕匆忙逃走了。

根據楊剛臉上驚慌失措的表情，包勉相信他讓這位男士有事可想了！

“請原諒我這么說，不過我看不出你能怎么幫助我?！?

包勉沒有回答。他審視著這位被以謀殺朋友罪名關押的高遵范忠翊郎。

包勉看著他堅毅的下顎，窄窄的額頭。這位男士體格精瘦，肌肉發達，皮膚呈棕色，看上去像現代的運動員。他面無表情，用毫無激情的聲音迎接他的探訪者。

“我很理解紫云派你來看我出于好意。但坦白說，我認為她很不明智。對于她和我來說都是。”

“你的意思是？”

高遵范緊張地看了一眼周圍，確定沒有獄卒過來，壓低了聲音。

“他們必須為了這荒唐的指控找一個動機?？隙〞噲D說紫云和我之間不清白。我相信紫云已經告訴你了，這不是真的。我們是朋友僅此而已。這么一來，她不要為我做任何事情才比較明智?！?

包勉無視他的觀點，而是挑起了他說的一個詞。

“你說這是個‘荒唐的’指控。但你知道，這并不荒唐?！?

“我沒有殺李斯奇?！?

“那叫做錯誤指控，是說所指控的不是事實。但它并不荒唐，正好相反，它看起來非常合理，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點?！?

“我只能告訴你，對我來說，它簡直是異想天開?！?

“這么說對你沒有什么幫助，我們必須做一些更有作用的思考?！?

“我有狀師。他們跟我簡單解釋過了，我想他們到時候會為我辯護的。因此我無法接受你使用‘我們’這個詞?！?

包勉出乎意料地笑了起來。

“你這是暗示不歡迎我呢。很好，我走。我想見一見你，現在我見到了。

我了解過你的履歷。你進入武學，還參加過宋夏大戰，之后還經歷了種種，被封了忠翊郎。今天，我親眼見到你，并作出了判斷，你不是一個愚蠢的人。”

“這跟案子有什么關系？”

“很有關系！你這樣有能力的人，是不可能以這種方式犯下一樁謀殺案的。很好，你是無辜的，現在跟我說說你的仆人沈丁?！?

“沈?。俊?

“是的，如果你沒有殺害李斯奇，那就只能是沈丁殺的。這個結論是必然的，但是為什么？一定有一個‘為什么’。你是唯一了解沈丁到能稍微猜測一下原因的人。為什么，忠翊郎，為什么？”

“我想不到，真的完全想不出來。哦，我以跟你一樣的思路推測過。是的，沈丁有作案機會，他是除了我以為唯一有機會的人。問題是，我不能相信是他，沈丁不是那樣會去殺人的人。”

“你的狀師怎么想？”

高遵范抿緊了嘴唇。

“我的狀師花了很長時間以一種誘導的方式問我，是否長期患有失去知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疾病！”

“好吧。也許我會有發現，失去知覺的其實是沈丁。這總歸是一個想法。來說說兇器吧，他們是不是已經給你看過兇器，并問是不是你的？”

“那不是我的，我從來沒見過那東西。”

“當然不是你的。但你真的確定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它嗎？”

“沒有?！彼坪跎晕ⅹq豫了一下，“那把匕首是那種裝飾性的玩具。說真的，這類東西適合擺放著客廳。”

“比如女士的會客廳，可能就在紫云夫人的會客廳里？”

“肯定沒有！”

最后一個字說得非常大聲，惹得獄卒看了過來。

“很好，肯定沒有。你不需要喊出來。不過某個時候，在某個地方，你看到過類似的東西，嗯？我說得對嗎？”

“我不這么認為……可能在……某家店鋪里。”

“啊，非常有可能?！卑阏f道，“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