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事成
- 大宋懸案
- 三月貳一
- 2112字
- 2022-07-26 12:00:00
包勉站在房門口,驚奇得目瞪口呆,呆望著眼前這片垃圾遍野的戰場。“喂,你打算干嗎?”
這小伙子一看清來者是誰,陡然停止巡邏,咆哮起來。
“打算跟你講句話。”
包勉關上門。
“我發覺你好像,”包勉微笑著繼續說道,
“多少有點兒心神不定。可是我不打算白白浪費你寶貴的光陰。我能坐下嗎?像這樣站著談話,未免不成體統吧?”
沈茂總算還是天良未泯,他嘴略囔嚷地說:
“當然請坐吧。對不起。來,坐這兒吧。”
沈茂把滿凳子的襪子抹到了早已狼藉不堪的地板上。
包勉坐下來,然后開口說:
“咱們談正事吧。我一直在思考李達被殺以及你繼父自殺這樣一個傷腦筋的案件中那些尚未查明的問題。”
“天曉得他自殺,”沈茂答道,“壓根兒不是那么回事。”
“真的嗎?你母親不久前也是這樣說的。你對于自己這種信念,有什么具體的根據呢?”
“沒有。我認為沒有什么根據。不過,這毫不相干。他已死了,埋在地下六尺深,這是無法挽回的。”
沈茂橫身躺倒在床上。
“包勉,你有什么高見呢?”
包勉笑道:
“有一個于事無補的問題,到了現在,你總不致于仍舊不回答吧?你在一個半星期以前,為什么要逃走呢?”
沈茂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睛望著天花板。
沈茂突然從床上一躍而起,又像剛才那樣發瘋似的踱步,惡狠狠的目光朝北望著。這里需要說明一下,柳吟月的房間就在北面。
“好吧。”沈茂咬牙切齒地說。
“我講。首先,我這樣干,真是蠢透了。原來她天性風流,調情賣弄,這張該死的漂亮臉蛋。”
埃勒里低聲說道:
“你到底在講些什么呀?”
“我在講自己一直是個喝醉酒的糊涂蟲,如此而已!
“你且聽著,包勉。”
沈茂一面說,一面把牙齒咬得格格響。
“我那時,正在談戀愛……談戀愛,你知道吧!跟這個,這個……唔,跟柳吟月談。我發現她幾個月來一直在這房子里東尋西找,她要找什么東西只有天曉得。
“我從來沒有對這事提起過一個字。既沒有向柳吟月本人提起,也沒有向別人提起過。情人就得有自我犧牲精神,不是有這一套老生常談嗎?
“當捕快盤問她的時候,追查說在我舅舅下葬后一天的晚上,賈貫道那家伙看見柳吟月曾對保險箱打過主意……天哪,我不知該怎樣想才好。
“把種種現象聯系起來看吧。遺囑失竊了,還有一個人被殺。那真是夠可怕的了……我感到柳吟月與這嚇人的勾當,必有某種牽連。所以……”
沈茂的聲音一下輕了,比呼吸聲還輕。
包勉長嘆一聲。
“啊,愛情。前人的名句又到了我的嘴邊,但我覺得也許還是不說為妙……”
“哎,如果你打算拿這件事來取笑的話……”
沈茂怒吼起來。
“唔……嗨,我是這樣干的,不錯,我干的。做了那種表現男子漢大丈夫氣概的蠢事,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我故意逃跑,布置一個疑陣,把疑點引向我自己。哼哼!”
沈茂不屑地聳了聳肩。
“可是柳吟月值得我這樣嗎?她用什么來回報我?我現在把這段傷心事、斷腸話一吐為快,我愿忘掉這件事,也忘掉她這人。”
包勉站起身來喃喃地說:
“可是,這是兇殺案件的調查啊,好吧!……謝謝你啦,沈茂先生,萬分感謝,還有,我勸你別泄氣。咱們后會有期。”
約莫半個時辰之后,包勉已經到了陳鳳臺位于的牙行內,坐在一把椅子上,臉朝著這位師爺,談些無關緊要的寒暄話。
陳鳳臺臉紅耳赤顯得好像正在忍受著精神上的便秘;他心煩意亂,神色難看,肝火很旺,并且粗俗地不斷往那閃閃發亮的痰盂中吐痰,那只痰盂卻高雅地安放在他書桌旁的一塊圓墊上。
陳鳳臺講來講去無非一個意思,就是講他做了這么多年的牙行,還從來沒有碰到過一件像沈富遺產這樣復雜難辦的遺囑案例,棘手得使他頭脹欲裂。
陳鳳臺慨嘆道:
“哎,你無法想象我們所面臨的情況……無法想象!現在又搞出了燒剩的新遺囑,我們就必須找出根據來確定它是出于威逼所以無效,否則的話李達的遺產內就添注了一筆橫財……
“那就,嗨,我敢打賭,可憐的馬兆元必定十分懊悔,當初不該同意擔任遺囑執行人。”
“馬兆元。對了,他忙嗎?嗯?”
“真夠嗆!不管怎樣吧,在還沒有給遺產的法律地位做出準確的判斷之前,某些事情是必須先做的。有一大堆的細賬需要編制,沈富遺留下無數零零碎碎的東西。
“我看,他說不定會把這差事往我身上推,我說的是馬兆元。像馬兆元這樣的頭面人物擔任遺囑執行人時候,往往總是這副派頭。”
“也許是吧。”
包勉漫不經心地出了個主意。
“馬兆元的秘書最近病了,而柳吟月小姐目前倒是失業了……”
陳鳳臺顫抖起來。
“柳吟月小姐!哎呀,這就有辦法啦。當然嘍,沈富的一切事情,
她全知道。我看哪,我去跟馬兆元談一談,我看我要……”
包勉播完了種子,不多時就告辭而出。當他步伐輕松地行走在大街上的時候,心滿意足地微笑起來。
陳鳳臺那邊呢,包勉剛辭別,他就去找了馬兆元。
“依我看哪,柳吟月小姐如今在沈家沒有什么事可干了……”
“好主意呀……”
這件事的結局就是:毛兆元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向陳鳳臺致謝,稱贊他提醒得真是妙極了,然后馬上寫了封信讓仆人送去沈家給柳吟月。
信里面寫到:
誠邀柳吟月第二天就來工作……工作的期限以遺產處理完畢為準。馬兆元還建議說,鑒于柳吟月是杭州人,在汴梁沒有常住地址,所以在她工作的這段期間,不妨住到他的家里……
柳吟月端莊矜持地接受了這項聘請。值得一提的是,薪金十分優厚,大大超過了那位遺體現已平靜地躺在祖傳地下的已故沈富所付的。
柳吟月心中頗為納悶,不知包勉是如何辦成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