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何婆的舉報
- 大宋懸案
- 三月貳一
- 2742字
- 2022-07-20 20:00:00
“……上下全裹住。我看不見此人的臉。我并沒有一直盯著李達,不知那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可是,我看見他之后,就到前臺去打聽他的房間號碼,然后就跟著李達和他那個同伴一起上了樓。我在三樓的走廊中等著,盼望等那人走后,我就能進去跟李達談判,談妥之后,馬上離開……”
“你一直盯著三一四室的房門嗎?”
包勉追問。
“唔,說不上算盯還算不盯。不過我懷疑李達那個同伴是在我沒注意的時候溜走的。我等了一會兒,就走到三一四的房門口,敲敲門。稍稍過了一會兒,李達才來給我開門……”
“房里已經沒人啦?”
“是呀,李達沒有提到剛才來過客人,我猜想這人必定是他在旅館里結識的,在我進來之前,在我等候在外面的時候,此人已經走了?!?
張子正嘆息了一聲。
“我實在是急著要把這件惱人的事情了結掉,急著想走,所以也來不及細問。接著我們倆就開始談判,我剛才已經講過了,談完后我就走了。當時我感到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
王朝突然說:“就談到這兒吧。”
張子正一躍而起。
“謝謝你,大人,謝謝你考慮得十分周到。也要謝謝你,包勉公子。我倒真是萬萬想不到,這一番盤問以及……”
張子正摸了摸脖子,有氣無力地說道:
“我估計我……我還趕得及,我要到收藏品總庫去辦些事。好吧……”
大家一聲不響,望著他;張子正自言自語了幾句,說著說著,他發出了一聲令人吃驚的癡笑,就溜出了書房。再隔了一會兒,他們聽見前門膨的一聲。
“馬漢。”王朝說,
“你去把來??蜅5穆每偷怯洸菊捉o我拿來,我要查查星期四和星期五,也就是十六日和十七日,在旅館投宿的有些什么人?!?
“難道你真相信張子正的那套說法?”
等馬漢離開書房之后,包勉饒有興趣地問道。
“你認為與李達同來的人是旅館里的住客嗎?”
王朝沉聲說道。
“不管有沒有,我們也不能漏掉任何一個能用的線索。”
包勉嘆口氣。
正在這個時候,賈貫道沖了進來,大褂的下擺翩翩揚起,原就紅潤的臉色被風吹得更紅了,他兩眼炯炯有神,要看看在隔壁房子里的爐子里勾出來的遺囑殘片。
當賈貫道和王朝湊在書桌的強烈油燈光照下細看這張碎紙的時候,包勉坐在一旁,若有所思。
“難講得很。”賈貫道說道,
“粗粗看來,沒有理由認為這不是遺囑原件的殘片。筆跡好像是相同的。”
“咱們檢驗了再說?!?
“當然。如果我們斷定這確是沈富最后那份遺囑的話,再聯系馬兆元先生所講的那些情節,我擔心咱們碰上了最麻煩的處理遺囑的難題。”
賈貫道沉思著說道。
“你這話什么意思?”
“喏,除非我們能夠證明這份遺囑是立遺囑者在遭受脅迫的情況下簽署,否則,沈家收藏品總庫就要成為已故的李達的產業了!”
他們面面相覷。
展飛燕慢條斯理地說道:
“我懂啦。而那位張子正,也許是李達最近的親屬吧……”
“引起不少疑點呀。”
包勉自言自語。
“你的意思是說,在你看來,張子正應該認為通過妻子而繼承產業,來得更為安全可靠嗎?”
賈貫道問道。
“如果你是張子正的話,難道你不會這樣考慮嗎?”
“其中是有蹊蹺啊。”王朝低聲說道。他聳了聳肩,把剛才張子正證詞的大旨敘述了一遍;賈貫道點點頭。
然后,他們再次望著這張燒剩的小紙片,好像無可奈何的樣子。
賈貫道說道:
“第一件要辦的事,就是去找陳鳳臺,把這碎片跟他辦公室里的文稿兩下比勘。將筆跡對比之后,應該能夠確定……”
這時,書房門外的大廳里,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他們迅速轉過身去。原來是王婉,她穿著閃閃發光的黑色長裙,儀態萬千地站在門口。
賈貫道趕緊把紙片塞進自己口袋里,王朝若無其事地說:
“進來吧,王婉夫人。你打算找我嗎?”
王婉簡直是用咬耳朵的聲音答道:
“是的?!?
王婉站在外面,朝大廳四下張望一番,然后迅速跨進書房,頂手把
門關上。她態度中有幾分鬼鬼祟祟,帶著一副受委屈的神情。
究竟是怎么一種心思,這幾個男子也說不上來。反正這種神情使得何婆臉頰發燒,使她那對大眼睛閃耀出光芒,使得她的胸脯隨著聲聲喘息而上下起伏。
不知為什么,那張臉蛋總顯得心懷叵測,目光中微露殺機。
王朝請王婉坐下,但是她不肯坐,寧愿背靠關閉著的房門站立著,神態顯然有所警惕。仿佛正在竭盡全力聽著外面大廳里的動靜。
王朝瞇起了兩眼,賈貫道緊皺雙眉,甚至包勉也頗感興趣地注視著她。只有展飛燕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唔,王夫人,什么事?”
“這個,”王婉輕聲說道,
“有件事我一直隱瞞著……”
“是嗎?”
“我要報告一個情況,這情況必定會使你們感到非常有趣?!?
王婉那濕潤的黑色睫毛合了起來,遮住了眼珠眼皮再次抬起的時候,眼神就像烏木似的堅定了。
“那是在星期三晚上,一個禮拜之前……”
“葬禮之后的一天嗎?”王朝立刻問道。
“對,上個星期三夜間,已經是深夜了,我睡不著?!蓖跬襦f,“失眠啊……我經常失眠。我從床上起來,到窗口去。我臥室的窗子可以望見這所房子后面的那個后院。我恰巧看見一個人從后院往墓地去,一路上躲躲閃閃。大人,他竟走進了墓地啊!”
“夫人,”王朝鎮靜地說道,
“這確實非常有趣啊,這人是誰呢?”
“張子正!”
這幾個字眼,是咬牙切齒地說出口的。毫無疑問,帶著刻骨仇恨。
王婉轉動黑眼珠打量著在座諸人,嘴邊掛著某種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放蕩的奸笑。此時此刻,這個女人猙獰可怕,也真情畢露。
展飛燕眨眨眼,賈貫道欣喜若狂地捏起了一個拳頭。唯獨包勉不為所動,就像在顯微鏡下觀察細菌那樣審視著這個女人。
“張子正。夫人,你能肯定嗎?”
“絕對能?!?
王婉說得斬釘截鐵。
王朝高聳起雙肩。
“現在,照你這樣講,這可是十分嚴重的事啊,你必須講得仔仔細細,準確無誤。告訴我吧,你看到了些什么?可不要添枝加葉,也不要掐頭去尾。你是什么時候朝窗外張望的?你看見張子正從哪兒來?”
“他從我窗子下面的暗影中出來的。我講不清他是不是從這所房子的黑影里走出來的,不過我猜想他是從馬兆元家的地下室內出來的。至少,我有這種印象?!?
“他穿著什么?”
“頭戴氈帽,身穿外套?!?
“夫人?!卑愕穆曇羰顾D過臉來,
“夜深了嗎?”
“是的。我說不上準確的鐘點。但是必定早已過了午夜。”
“后院一片漆黑,”包勉心平氣和地說,
“深更半夜的。”
王婉脖子上鼓起了兩根青筋。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啦!你認為我并不確實知道這人是誰!可是,我告訴你吧,正是他!”
“你真看清他的臉了嗎?”
“沒有,我沒看清。然而那確是張子正,在任何地方,在任何時間,在任何情況下,我都能認出他來……”
王婉咬住了嘴唇。賈貫道會意地點點頭,王朝表情嚴肅。
“那么,一旦有必要的話,你肯起誓,那天晚上你確曾看見張子正從后院走到墓地去嗎?”
“是的,我愿意起誓?!?
王婉斜眼偷看包勉。
“當他消失在墓地之后,你仍舊站在窗口嗎?”賈貫道問。
“對。過了約莫一刻鐘,他又出現了。他急步快走,東張西望,仿佛生怕被人瞧見似的,然后,一躍而入我窗子下面的暗影中。我想他必定是走進了這所房子吧?!?
“你還看見別的什么情況嗎?”賈貫道追間。
“天哪,”王婉悻悻然說道,“這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