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凌晨十二點，天佑才忙完僑批局的工作，起身步行回家。

“可憐那些華人勞工，一年到頭忙忙碌碌，也積攢不了多少錢。無論國內還是歐洲，目前都是戰火紛飛，物價高漲。大伙的生活都過得很緊很困難。”天佑憂心忡忡。

走近林公館，他發現里面一片漆黑。

“吉莉婭和天美應該都睡著了吧。時間都這么晚了。今天她們姑嫂去教堂參加活動，幸好一切平安。”

天佑一邊想，一邊用鑰匙打開大門。他穿過小花園，走進洋樓大廳，順手開燈。

“辛老板，歡迎回家。我們久候多時了。”一個熟悉的男人的聲音從大廳里傳來。

天佑猛然一驚，舉目望去，只見老對手查理坐在沙發上擺弄著手槍，身旁坐著吉莉婭和天美，已經被五花大綁，口中還塞進了手巾。

“查理，你要干什么？”天佑本能地大步跑上前。

“站住！你的腳步不可能比我的子彈快吧。退后幾步，否則兩個美麗的小姐要遭罪了。”

天佑只得停下腳步，又退后了幾步，憤怒地望著查理，“你究竟想怎么樣？”

查理微微一笑，“別緊張，辛老板。我不想傷害美麗的小姐，否則她們早已經到了上帝的跟前。今晚我特意來找你，是要跟你進行一場古老的貴族紳士般的榮譽決斗。”

“決斗？我為什么要跟你決斗？”天佑大聲反駁。

“這是我們歐洲人的習俗，是紳士文化和騎士風范的一種象征。”查理用夾生的中文慢條斯理地說，“當一方受到侮辱，就一定要求在決斗場上見分曉。作為一個男人，必須選擇要么失血，要么丟掉尊嚴。參與決斗的人，無論勝負生死，都會獲得尊敬，提升社會地位。拒絕決斗被認為是可恥的、膽怯的。當然，即使在決斗中殺死對方，也不會被判殺人罪。”

“受到侮辱？胡說八道。我從來沒有侮辱過你。再說，我不覺得和一個殘殺勞工、綁架人質的人進行決斗是一件有尊嚴的事，即使贏了也不感覺榮譽。”

“當時你煽動輿論，組織游行，向政府施壓，導致我最終北部，顏面盡失。洋行和橡膠園等也都先后倒閉，損失慘重。這樣的深仇大恨，足以要求決斗！”查理生氣地大喊。

“這都是你作惡多端，咎由自取，證據確鑿。不是某個人或組織栽贓陷害你的。”

查理惡狠狠地盯著天佑，“當然，如果辛老板膽怯地話，我可以給你第二種選擇。你現在馬上跪下，向我磕頭認錯，并寫下道歉信和保證書，賠償我礦山和橡膠園倒閉的損失總共五萬英鎊。”

“中國不是有句老話，‘士可殺而不可辱’。作為間接的受害者，我絕對不會向罪犯卑躬屈膝，賠禮道歉。否則，怎么對得起那些慘死的冤魂！”

“既然辛老板連番拒絕公平的建議，那只能采取野蠻的手段來解決問題了。”查理舉起手槍，槍口從吉莉婭的太陽穴一直往下移動到肚臍眼。“看樣子應該有好幾個月的身孕了吧，是辛老板的孩子？”

吉莉婭渾身掙扎，口中發出“唔、唔”的聲音。她想說話，無奈嘴里被塞進了手巾，無法開口。

“查理，你剛說過的，‘不想傷害美麗的小姐’，你把槍拿開。”天佑急得大喊。

“是的，紳士不會傷害無反抗之力的美麗小姐。但如果辛老板不想用紳士的方法來解決問題……”

“你……我……好吧！我答應決斗。怎么做？”天佑無奈做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