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正香甜,洛苡不情不愿地抬起眼皮,掃了眼提燈籠的沈毅,懶洋洋地說道:“早!”
“王妃,王爺請您過去一趟。”沈毅態度冰冷。
“說我沒醒,等醒了再去。”洛苡拿起另一只虎爪,遮住眼睛假裝看不見沈毅。
“王爺的意思,是請您立刻過去一趟。”沈毅聲音依舊冷淡。
洛苡拿開虎爪子,有那么一瞬,她真想叫大貓撲上去咬沈毅兩口。訕訕道:“好!前面帶路!”
大貓見洛苡離開,自覺地跟了上來。沈毅停住腳,福身施禮,“王爺只請王妃過去,至于……”隨即,掃了眼大貓不再說下去。
洛苡瞥了他一眼,“本妃這不跟著你走嗎?沈護衛還要怎樣?”起床氣犯了的人,脾氣永遠都是難以控制的。
“老虎,還是別帶了。”見洛苡沒明白,沈毅只得講話說得清楚一些。
“我沒帶它,是它非得跟著我。不然,沈護衛跟它說說,讓它留下。”洛苡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她倒想看看,沈毅是否有膽子惹老虎。
沈毅吞了吞口水,“王妃說笑了,屬下就是這么一說,王妃千萬別當真。”
洛苡拍了拍虎頭,什么也沒說,繼續朝土院方向走。
一路上,洛苡什么也沒問,一臉云淡風輕,無所畏懼的模樣。
其實她心底早就盤算好,如果楚謹廷還難為她,她便騎著大貓沖出王府。
“王妃,就沒什么想問的?”沈毅腳步不自覺地放慢了,卻依舊目不斜視。
“沈護衛,想讓本妃問你什么?”洛苡覺得,這家伙要套路自己,好奇的打量著沈毅的側臉。
“王爺這個時辰見您,會不會是查出來什么?您就不好奇嗎?”
沈毅來之前,楚謹廷讓他留意洛苡的言行。因而便想引著洛苡多說幾句。
“嗯!”洛苡爬上虎背,伸了個懶腰,慵懶地掃了一眼沈毅。
沈毅臉上詫異的神色,“王妃就不擔心……”
“擔心你們栽贓我?這倒無妨,你們若是敢顛倒黑白,我也不是吃素的。”洛苡打斷了他的話,得意地拍了拍虎頭,“我有大貓,不怕你們!”
她叫洛苡,不叫大冤種好嗎?原主是否下毒害人現在兩說,自己為何要平白無故,成為犯罪嫌疑人。
眼下她是想留在王府,可不代表就要受氣。
來到土院內,楚謹廷如同一一尊穿了衣服的思想者雕塑,坐在太師椅上。
“屬下,見過王爺。”沈毅福身施禮。
洛苡因著昨日的事,不愿搭理楚謹廷,因而站在那里沒動彈。
楚謹廷抬頭掃了眼洛苡淡淡道:“王妃,來了!”
“來了,老弟!”洛苡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這話一出口,她自己也意識到有些飄了。立即捂嘴,尷尬地笑了笑,“妾身見過王爺。”
楚謹廷一腦袋官司,因而,也沒太在意這些。抿了抿嘴唇,“這事兒,還是希望王妃也來聽聽。”楚謹廷派人請來冬兒和陳大夫。
聽完一番敘述,洛苡微微蹙眉,用審視的眸光打量著楚謹廷,“解藥是我給的,至于能否救人,我不清楚。之前,我跟陳大夫說過了,不信你可以去問他。”
“那,這解藥,王妃又是從何得來的?”楚謹廷低垂著頭,靴子在沙地上摩擦著,“若非王妃下毒,又怎么會恰巧有這解藥?”
洛苡微微思忖,覺得楚謹廷的邏輯說得通。換成是她,或許也會這么想。可總不能說,是楚謹楠給的吧。
“很難回答嗎?”楚謹廷眸光冷冽。
“小時候,有個老和尚給我的。”洛苡想到電視劇里的橋段,老是老了些。不過,對于這個時空的人來說,應該沒聽過。
“那這個,也是老和尚給你的?”楚謹廷拿出之前的那支針劑,“王妃的理由著實蹩腳,本王不是三歲小孩,不信這些的。”
老和尚的故事,楚謹廷雖沒聽過,但也并不相信。他審視著洛苡,想從她眼中看出心虛與慌亂。可洛苡的坦蕩,卻讓他頗為驚詫。
“王爺愛信不信,本妃沒撒謊。”事到如今,只能咬定是老和尚給的。否則,她豈不成了妖怪?
“看來王妃是不打算承認了。此事若是會鬧到京兆府,怕是會有損王妃的顏面也。不如……”楚謹廷眸色冰冷,扭頭看向高懸的弦月。
“那正好,我就不信了,還沒地方說理了?楚謹廷,我告訴你,我不是好欺負的!”
洛苡氣結,可她心底清楚,單憑自己口中子虛烏有的話,是很難取信于人的。
可她氣楚謹廷被心底的偏執沖昏了頭腦,氣他不用腦子思考問題。
“王爺,鶴頂紅很貴的,王妃自從春節后便不曾領過月銀。哪兒還有銀子買毒藥呢?”陳大夫福身拱手。
他兼管著王府賬目,因而知道這些情況。
原本這些事情,他是不想說的,但心底有股力量,驅動著他說出這件,被大家以往的事實。
“王爺,陳大夫所言不虛,屬下下午去幽蘭苑看見房頂、房梁都嚴重破損。看得出來,已經許久沒人修繕了。”沈毅悄悄走到楚謹廷身側壓低聲音說道。
洛苡離二人不愿,因而聽得還算清楚。對沈毅的公允很意外,也很感激。可聽了這話,一時間還是有些哭笑不得。
沒想到,她如今居然要靠“貧窮”,洗清嫌疑。
寂靜片刻,洛苡的淡然道:“這明顯就是栽贓。首先我沒有殺人動機。或許王爺認為,我是想殺人滅口。不過,王爺應該注意到,以我的能力,若想殺劉華,用不著毒藥。”
府中會武功的人不少,動用武力殺了劉華,既簡單粗暴,又不會人禍上身。
“如此看來,兇手極有可能是個不會武功的人。”楚謹廷聲音很低,低到只有自己能聽清。
“我不知道王爺注意沒有,劉華脖子上有掐痕。明明已經下毒,為何還要再次出手?王爺,你可曾想過?”
洛苡如同柯南附體,憤然沖到楚謹廷面前,唾沫橫飛的陳述疑點。
這一點,不光楚謹廷沒主意到,就連為劉華診病的陳大夫也沒發現。主要還得歸咎于,土房子內光線太昏暗。
楚謹廷不自覺地瞟了眼洛苡,“你的意思是兇手因為擔心下毒計量不夠,殺不死劉華?”
“也有可能,兇手有兩個。”洛苡眸子沉了沉,“總之,這一切反常只有兇手知道。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劉華極有可能認識兇手。”
“那如今,劉華傻了,兇手也就可以逍遙法外了。你說這些,不等于沒說?”楚謹廷猛然起身,眼神復雜。
“或許我能救他。提前說清楚,我沒有十足的把握,更不確定這么做的風險是什么。”
對于特工營的醫療團隊,洛苡是發自內心的不確定。王婆賣瓜式的推銷,她是做不來的。
“王妃,可是有什么別的打算?”楚謹廷眼底閃過一絲狐疑。
“王爺不信我也是正常,本妃不愿過多辯解。還是那句話,我不確定我的法子管用。”洛苡深吸一口氣,眼神堅毅地盯著土房子。
“王妃可敢簽下契約,倘若醫不好,抑或是醫死。王妃便要自裁,如何?”楚謹廷眼底深若枯井,看不出半分情緒。
洛苡沒想太多,她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救人。無論怎樣,劉華都是整個事件中,最倒霉的那個。她也無法做到,對生命的冷漠。淡淡道:“殺人償命,這是自然,我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