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洛苡騎著大貓,不知怎的,竟來到程將軍門口。
洛苡想到幾日前,在街口與程小松的一面之緣,心底暗暗對這個人產生了好奇。
胡亂梳了個男子的發髻,衣服……臨時改良一下。打量了自己一番,看上去,勉強有了五六分男子模樣。
加之天色做掩護,想著進將軍府大門,應該不難。便牽著大貓,走上前,去叩門。
洛苡,原本是想翻墻進入,可仔細一想,她被將軍府暗衛抓住了,豈不是很丟?因而打消了,這個怪誕的想法
不多時,門房提著風燈,打開了房門。先是仔仔細細的打量了洛苡一番,確定不認識,問道:“公子,找……哎媽呀,怎么還有老虎呢?”
門房剛想問:公子找誰?
話沒說完,就看見大貓威風十足的盯著他。門房年紀不大,大半夜被叫醒,還帶著三分睡意。倏然見到百獸之王,自然嚇了一跳。
門房捂著心口,五官皺在一處,艱難的喘著粗氣。緩了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小……小公子您找誰?”
洛苡微微欠身,淺淺一笑,“在下成王府侍衛洛牧,是你家公子的朋友。深夜因急事冒昧來訪,還望小哥通稟則個。”
門房年紀雖不大,但因著來將軍府時日不短,眼力自然是被鍛煉出來一些的。他再次打量了一番洛苡,眼底神色有些復雜,半晌開口道:“您既然是成王府侍衛,不知可有令牌?”
“我是新來的,令牌還沒做出來。此番來的匆忙,沈護衛將他的借給了我,讓我來請程公子幫忙,還請小哥過目。”說著將沈毅的令牌遞了過去。
這令牌是前幾日,洛苡從沈毅手中騙來的。本打算做個假的,以后在京城內玩耍,也能方便一些。不成想,今日竟派上這用場。
門房剛剛還犯著狐疑,想著眼前這小孩,怎么可能是成王府護衛?
仔仔細細檢驗了一遍又一遍,似乎還是難以判斷,又不敢擅作主張。微微頷首,“您恕罪,小人眼拙,看不出這令牌真偽。請您稍等片刻,待小人稟告管家,再做定奪。”
說著便將門又關上了,等了一盞茶的功夫,程管家在門房的帶領下,走了出來。
打量了洛苡一番,又問了小門房問過的問題。將腰牌還給洛苡,欠了欠身,“洛護衛是吧,這邊請!不知深夜來訪,所謂何事?”
洛苡微微頷首,“奉王爺命令,來找程公子要要事相商。”
原本,洛苡也只是誤打誤撞,來到這附近,又因著想到了幾日前一飯之緣,想過來瞧瞧。
深夜來訪確實很不合規矩,可她也說不出為什么,就是覺得,這個府邸很不尋常。
見了門房后,又加深了洛苡的想法。因而,胡亂變了個理由,覺得來場冒險之旅。
跟隨程管家一路走來,洛苡倒沒覺出什么不妥。漸漸的注意力便被,四周的花草樹木所吸引。
不多時,二人來到程小松的小松院。
程小松似乎也沒睡下,就如同洛苡預料的一樣,獨自一人在院中練劍。
刀劍削斷竹子的聲音。暗夜中,刀劍如流星一般在天際中,劃出一條條優美的弧線。
洛苡站在院門口,看著程小松輕盈的劍法,暗暗稱奇。
她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人,竟是前幾日與她相遇,請她吃飯的松公子。
本以為,程小松是一個紈绔公子,仗著父親在軍中,謀了個五品將軍的軍職。
如今看來,是她眼拙了。看著程小松輕盈曼妙的身姿,靈動的劍法洛苡不由得暗暗稱奇:即便是褚三在此,與他應該也不分伯仲吧。
目光落在院墻四周的夜明珠,不由得感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與將軍府比起來,成王府簡直不是一般的窮。
六顆人頭大小的夜明珠,照得院子猶如白晝。即便是子夜十分,洛苡都可以嗅到銅錢的味道。
“公子,有人找!”程管家,見程小松沒有收劍的意思,連忙通稟。
程小松聞言,瞥了眼洛苡,唇角扯了扯,揮劍刺了過來。
不等洛苡反應過來,大貓一躍而起,撲向程小松。
程小松頓時僵住如同定格了一般,金雞獨立站了三秒鐘。腿一軟,腳底一滑,身子后仰,做到了地上。
“大貓,不得無禮!”洛苡見狀,立即呵住大貓,隨后趕過來扶起程小松,“程大哥,可還好?大貓是王妃的愛寵,一向活潑好動,方才可能一時激動,不想嚇到了程大哥。小弟替它給您道歉。”
程管家嚇得魂兒都飛了,半晌才緩過來,嗚咽著撲倒程小松面前,將他扶起來,“公子,您可還好?”
“無妨!”程小松笑了笑,看向洛苡,“既然是成王妃的愛寵,那來到我將軍府,便是上賓。福伯,快帶白虎下去,吃些東西。”
程小松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洛苡擺擺手道:“程大哥,不必麻煩了。小弟此番,是來奉王爺的命令傳幾句話的。”
洛苡哪兒有什么話,要傳給程小松?不過是絕對程小松不一般,想通過此番言談看一看他的反應。
再者,進入廳堂保不齊程小松也利用迷煙還她。被害多了,難免會生出被迫害妄想癥。
“不急,你先坐下來,慢慢說。”程小松堅持要洛苡進來緩口氣。
程管家見狀,多身后的人吩咐道:“還不快去上茶!”
洛苡見知道退卻不了,只得提高警惕,希望在沒查出什么之前,別踩坑。
不多時,侍女端著茶水上來。
程小松擺擺手,示意眾人都不必伺候了。
程小松端起茶盞,吹了吹茶水,淺淺啜了口,“成王妃,來找本將軍所謂何事?”
洛苡身子一震,抿了抿唇。她該想到的,程小松如此機敏,怎么可能猜不出自己的身份?
洛苡抿了抿唇,“程將軍,是何是認出本妃的?”
“一開始就認出來了。女扮男裝,這些年,本將軍見過不少。”程小松又喝了口茶水,茶水滾燙還在冒著熱氣,他似乎感知不到一般,喝得很是暢快。
“那,你與……”
“本將軍與薛三算不上認識,互相利用罷了!”程小松似乎猜出來洛苡想問什么,打斷了她的話下,抿了抿唇,“不知武侯,若是知曉自己的女兒被擒,會不會拱手交出北境兵權?”
“原來程公子就是……北齊的細作?”洛苡暗暗吞了吞口水,盡可能讓自己保持冷靜。
程小松盯著清澈的茶湯,唇角勾了勾,“成王妃果真聰慧,可惜……你的聰慧來的晚了些。”
他將溫熱的茶水一飲而盡,拿出帕子擦了嘴角。
“或許吧,本妃不否認。只是將軍若是想挾持本妃,以此要挾我父親,抑或是王爺,怕是也沒那么容易。”
洛苡聞了聞茶水撇了撇嘴,“陳茶再好,終究就是陳茶。將軍的謀略再周密,終究也5會有破綻。不如……咱們賭一賭,看本妃能否在王爺找來之前,殺了將軍?”
程小松聞言捧腹大笑,“本將軍竟不知成王妃,如此幽默。”
洛苡撇了撇嘴,也跟著大笑起來。
程管家走進來,在程小松耳邊低語了幾句:“公子,郭侍郎已帶兵圍了成王府,郭侍郎讓人傳話,問您這邊是否準備妥當了。”
“去給郭侍郎傳話,說本少爺,這邊已經擒住王妃了,讓郭侍郎盡管放手去做。只是…….事成之后,薛三的命,歸本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