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你跟太姑母說實話,這副畫,你從何而來?”昌德大長公主,微微蹙眉,眼底浮現一絲不悅。
慶隆帝膝下這些孩子,若說讓她看得上眼的,除了老二便是老五了。如今,這老五,怎還學會送禮這一套了?莫非是老五媳婦的主意。
想著想著,目光便落在洛苡身上。洛苡見狀,急忙低下頭喝了口茶。
“太姑母您太神了,居然猜出是苡兒畫的。”楚謹廷眼底閃著羨慕的神色,“太姑母,您也知道,成王府很窮的。別說買不到喬子伯的真跡,就連贗品都不買不起。”
昌德大長公主目光收了收,落在楚謹廷身上的那件半新不舊的親王蟒袍上。
心頭一酸,撇撇嘴,不自覺地將心底的想法說了出來,“是夠窮的,可……這畫……怎么可能是成王妃畫的?”
洛苡不好意思的起身施禮道:“回太姑母,孫媳見王爺為難,便去書畫齋看畫,回頭再臨摹下來……”
洛苡沒敢說得太過詳細,說完又垂下來頭。
眾人齊齊將目光投向洛苡,怔楞許久,才敢相信這是真的。不由得紛紛感嘆:將門虎女能文能武啊!
“五嫂……呃……本王……本王生辰是正月……初四……不用這么好,差不多的就行!”楚謹珝低頭看著盤中的菜肴,用不大不小的聲音祈愿一般敘述著。
這聲“五嫂”,從楚謹珝口中說出,著實稀罕。洛苡覺得好笑,忍不住看向楚謹廷。
楚謹廷將畫卷遞給陳瑞,便坐回洛苡身旁,“老六你生辰,還有將近一年的時間呢,這么早就要禮物,你也好意思?”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哄堂大笑,楚謹珝倒也沒覺不好意思,訕訕道:“五哥,我又問你,不要你管。”隨即笑嘻嘻看向洛苡,“五嫂,你就應了我吧。”
“喬子伯的畫怕是不行,但是喬子佰的可以。”作為一個二十三世紀的人,還是要有些版權意識到。
楚謹珝大喜,“好!喬子木的都行。”
說完眾人皆捧腹大笑。司櫻臉色愈發難看起來,板著臉低聲對楚謹珝說幾句,起身朝昌德大長公主福身告退。
楚謹珝見媳婦走了,嚇得瞬間慌了神,連忙起身也想大長公主福身施禮,隨即追了出去。
宴席因著楚謹珝夫婦的離開,也很快結束了。夕陽西斜,馬車內,洛苡歪在楚謹廷肩膀上發呆。
楚謹廷因著今日畫卷,平添了幾分得意,喜滋滋的捏了捏洛苡的臉,“臭丫頭,你怎么這么厲害?本王發現,自己越來越愛你了。”
洛苡沒回話,還是直直的盯著馬車棚頂出神。楚謹廷覺得有些不對勁,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涼涼的,“苡兒,你怎么了?”
“傻瓜,我就是放空一下。”洛苡不想楚謹廷為她擔心,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楚謹廷笑了笑,是啊,是他太過緊張了。可也是洛苡昨晚,把他嚇壞了。
楚謹廷握著洛苡的手腕,不動聲色的檢查著,她的時空穿梭芯片,直到確認一切正常,才算暗暗舒了口氣。
昨天他就檢查過一遍了,沒發現什么異常。可師父說,洛苡那邊的芯片,總是無法接通,卻又查不出原因。
這也是他納悶的,明明他與洛苡在用異時空,師父能聯系到他,卻無法與洛苡聯系上,這不很奇怪嗎?
“你在看什么?”洛苡覺得手臂這個樣子有些像少先隊員敬禮,時間長了胳膊很酸。
“你這細胳膊細腿的,別人看見,怕是還以為,咱們成王府窮得吃不起飯呢?”楚謹廷微微蹙眉,垂頭在她頭發上親了親。
“難道不是嗎?”洛苡抬起眼皮,盯著楚謹廷揶揄道,“你總占我便宜,回頭我讓碧藻去找點虱子,放我頭發上,看王爺如何下嘴?”話沒說完,她自己先笑了起來。
楚謹廷也被她氣笑了。使勁捏了捏她的耳朵,“小壞蛋,你是本王三媒六聘娶回來的,本王親親都不行嗎?”
“不行!”王爺三媒六禮都給了我父親,本妃又沒收到,為什么要準你……”
話還沒說完,楚謹廷的唇便壓了下來。楚謹廷淺嘗輒止的吻了吻,抬起頭得意的笑道:“臭丫頭,還敢不敢散播歪理了?”
洛苡沒說話,她眼前出現一瞬間的錯覺,眼前這人似乎不是楚謹廷而是楚牧。她忍不住揚起笑臉,“阿牧,你怎么學壞了?”
這聲阿牧,如同遇到高壓電一般,直擊楚謹廷的靈魂深處。他的臉瞬間白了下來,嘴唇顫抖著道:“苡……苡兒,你再說……一遍?”
洛苡大笑,“阿牧你別開玩笑了,你就是想嚇唬我對不對?”
楚謹廷看見洛苡的眼白一點點蔓延上黑色的霧氣,心底不由得慌亂起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苡兒……苡兒醒醒。”
黑色霧氣在洛苡眼底蔓延,仿佛要侵占她的全部意識。
目前為止,楚謹廷除了知道洛苡中的是蝕心蠱外,旁的一無所知。他請教過不少名醫,無人說出中了這個蠱毒,究竟會怎樣,至于解毒方法更是一無所知。
擔心那團黑霧,徹底侵蝕洛苡的全部意識,楚謹廷手刀劈在洛苡的脖頸,洛苡昏睡過去。
將洛苡送回府后,楚謹廷安頓好一切,又折返回長公主府,找到陳瑞。
長公主府,杏雨軒
“老五,你怎么回來了,可是出什么事兒了?”陳瑞見楚謹廷翻墻而來,神色凝重。心底自然也免不了跟著緊張起來。
“表叔,本王要提審司玉!”
“不行,司玉乃是重犯,沒有陛下旨意……”
“本王這就去請旨!”楚謹廷不等陳瑞說完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要走。
陳瑞一把攔住他,“老五,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從沒見你如此焦急。”被楚謹廷帶動著陳瑞也有些慌亂。
“司玉給苡兒下了蠱毒。苡兒自從回來就犯了好幾次病。不是說胡話就是昏厥……”楚謹呀抿了抿唇,將洛苡中毒的前因后果說了一遍。
陳瑞聽罷,微微頷首,“即便如此,這會兒宮門也落鎖了,不如我跟你一起去趟,大理寺天牢。”
“私自夜審要犯,這不和規矩,怕是會連累到你。”楚謹廷即便此刻,因洛苡的事,近乎失去理智,可他也清楚,擅自夜審司玉意味著什么。
“無妨!我一大理寺丞,連這點事兒都壓不下去,那還留在大理寺做什么?干脆回家種地算了!”陳瑞瞥了一眼楚謹廷,轉身接過陳夫人遞來的外裳,便拉著他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