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苡這會兒,反倒平靜了許多,兀自頷首,“熠王是想告訴本妃,青秀堂有叛徒?”
“死到臨頭,成王妃還如此樂觀,真是讓本王大開眼界。兄弟們,用你們看家絕技,送王妃一程!”
“且慢,本妃想知道,禁軍內,可是有王爺的人?”洛苡突然發問,想在楚謹熠毫無防備情況下,詐出來實情。
楚謹熠嗤了一聲,沒答話,朝樹上眾人道:“還不放針!”
倏然,白衣少年飛身躍起,閃電一般落在洛苡面前,發號施令道:“眾兄弟聽令,保護主上!”
陡然間,眾人的眸光一并落在熠王身上。
“你們青秀堂,可是收了本王銀子的!百年的招牌,不要了嗎?”楚謹熠不以為異,冷冷掃了一眼白衣少年。
少年冷冷道:“銀子我們退雙倍,我們需要先護主再賠銀子。”說著白衣少年拔出長劍,指向楚謹熠。
“她只是當了薛山的老大,與你們有何干系?”楚謹熠后退幾步掌中暗暗蓄力。
“熠王有所不知,公子早就將青秀令給了主上。誰有青秀令,誰就是主上。”
楚謹熠擊出一掌,白衣少年長袖一揮,化去了他的掌力。
楚謹熠見狀扭頭就跑,不想楚謹廷從天而降,落在他的身后。揮拳打在他的眼睛上,“敢欺負我媳婦,就算你是我大哥也不行!”
楚謹廷將劉御醫家人,交給了白衣少年,拱手道:“有勞小公子,將這二人先送到成王府。順便,跟你家公子道聲謝。改日,本王一定當面感謝。”
“致謝就不必了,護主本就是我等本分,用不著王爺來謝。”
白衣少年沒搭理楚謹廷,扭頭朝洛苡拱手,道:“主上,此番是公子與王爺設的局,故意引出熠王。還請您勿怪屬下!”
洛苡怔了怔,頷首,“無妨,今日多謝了!不過本妃想知道,那個禁軍頭領真的是壞人?”
“回主上,那個禁軍頭領,本是公子派去保護您的。可出了劉御醫的事后,公子查了那人才知道,此人已投靠熠王。是我等護主不利,還望主上恕罪!”白衣少年躬身施禮。
“無妨。”洛苡朝白衣少年拱手回禮,拍了拍大貓的頭,“咱們走吧!”
“苡兒!你等等我!”楚謹廷將熠王交給趕過來支援的沈毅。立即去追洛苡,跟她解釋,“剛才,不是故意丟下你不管的。我知道有人保護你,才去就去劉御醫的家人的。苡兒你別生氣。”
“哦!”洛苡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生氣,只覺得心底很難受,很想哭。
楚謹廷慌了,從背后抱住洛苡的腰,“你若有心結,咱們就把話說開,不準冷戰。”
一股溫熱的氣息,順著洛苡傳到楚謹廷身上。楚謹廷徹底慌了,“你發熱了?”
洛苡掰開那雙按在小腹上的手,咳了咳,“王爺放心,我沒得時疫。”
“苡兒,你能不說氣話嗎?”
“嗯!”洛苡仔細想了一下,她或許真的不該生氣,半晌道,“我想冷靜一下,王爺也冷靜一下。”
她輕輕揉了揉小腹,有些事她需要印證一下。
“苡兒,過去是我年紀小,不懂得如何……如何待你才是對你好。我父母……他們給我很大壓力,我害怕我離你太近,他們會……會傷害你……苡兒,如今我想明白了,我不怕了……”
楚謹廷自顧自的說著,眸光看向遠處。一扭頭發現,洛苡早就騎著大貓跑遠了。
不能面對那段記憶的,有何止楚謹廷。洛苡只想一個人靜下來,好好將記憶梳理一下。
她今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發火發的多少有些莫名其妙。楚謹廷那話說得對,“她就是個心良心的。”
楚謹廷也好,楚牧也好,就當是的環境而言,待她算是不錯了。特工營,楚牧原本可以不住校,未能多陪她,他選擇住校。
執行任務,每次他都沖在前面,不顧一切的護著她。
洛苡有些后悔,說了那些話。沒法面對楚謹廷的難受,只能落荒而逃。
穿過西郊柳林,遠遠的看見一個身著灰色長袍的男人,仙風道骨的站在她的面前。
男人背對著她,大貓似乎識得那背影,來到近前自動停下腳步。
男人緩緩轉身,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在月光下閃著星子。男人溫柔的笑了笑,“苡兒,爹爹來看看你。”
哦!原來是便宜爹。換了裝扮,還真不大好認。
洛苡心底暗暗驚呼,臉上露出不自然的微笑,“有事兒?”
那聲爹爹,她是叫不出口的。也不想隨便亂叫!
“幾個月了?”便宜爹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
洛苡怔了怔,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小腹,摸了摸,道呢:“不知道!”
今日這番折騰后,洛苡本想回到疫民蜀帳篷,找個孕棒試試。
沒想到,遇到便宜爹,竟一眼看出來了。這也算省事兒了。
“嗯!”便宜爹似乎并不意外,他的眸子一轉看向滿天星斗,“這個孩子,不能留!”
“為何?”洛苡下意識捂住小腹。雖說才剛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可聽到這話還是心底抽疼,更無法接受。
“這孩子必須打掉,否則你就得小命不保!”便宜爹滿眼擔憂。
“他是我的,您說的不算!”洛苡這一刻心底酸溜溜的,立即露出戒備的神態。
“苡兒,你還小,你的魂魄剛剛補全,這會兒若有孩子,你會沒命的。”便宜爹蹲下來,聲音極為輕柔的說道。
“還是那話,他是我的,您說的不算。我不準任何人傷害他。”洛苡拍了拍大貓的頭,“咱們走!”
“苡兒,你聽爹爹說,好不好?”便宜爹輕功極高,不緩不急地保持著,與大貓頻率相同的步調。
“我不聽!”
“你還小,等你長大了,會有很多孩子的。”
“您也有很多孩子,何必執著于我?您不是說,我原本就已經死掉了,是您強行留住了我的魂識嗎?您又何必執著?”
便宜爹一噎,良久說不出一句話。看著眼前的女兒,他心底的焦急、擔憂以及無奈,幾種情愫不停相互交換。
過了不知多久,便宜爹輕聲道:“那你答應爹爹,不準再用自己的血救人了,行嗎?爹爹跟你娘親,花了上百年的心血,才將你的魂識養回來。你好歹……”他說不下去了,暗暗吞下了不吉利的話。
大貓腳步放慢了下來,洛苡垂下睫毛,她不敢去看那雙關切的眸子。吃力的點了點頭。
“乖!乖!爹爹就知道,苡兒最乖了!”一只大手撫摸著洛苡的發絲。便宜爹的聲音異常歡喜,仿佛得到了天大的好消息。
洛苡覺得喉嚨發緊,想喊一聲“爹爹”卻喊不出口。瞧了一眼便宜爹,又垂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