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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回朝

  • 浮圖寂
  • 月兒O
  • 2787字
  • 2022-07-28 16:27:45

穆元朝正批著折子。

小黃門前來稟報(bào):“陛下,有人求見。”

“誰呀?”穆元朝沒抬頭。

“元朝!”

穆元朝手中的筆瞬間滑落到紙面,他有點(diǎn)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見那位翩翩公子仿佛乘風(fēng)而來。

穆元朝站起身,一激動腿磕到了桌角上,差點(diǎn)把茶杯撞到。他走到那人面前,仍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張開雙臂與對方緊緊相擁,感受到了肩膀熟悉的溫度。

“回來了!”

“回來了。”

穆元朝拉他坐下,握著他的手,一直看著他,生怕一眨眼他就消失了,就像小時候第一次見螢火蟲,先是驚嘆,繼而興奮,等滿天流螢將要散去之際,他奮力一撲,把一只小蟲捂在掌心里,小心翼翼。

蕭瑾庭覺得他有些好笑。

“我在外游歷的這半年時常會想起初到洛陽時,你帶我去爬山,在伊水游船,還有我們?nèi)コ阅切┮梆^子的情景。”

“那時候的我們,寄情山水,作文寫詩,現(xiàn)在想想,那也是我最快樂的日子。”

穆元朝看著他,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那你給我講講你這半年在外頭都遇到什么好玩的事?”

蕭瑾庭把他這一路的經(jīng)歷都講給穆元朝聽,他們從午后一直聊到月落。

穆元朝聽聽完很是興奮,他為瑾庭終于實(shí)現(xiàn)了多年夙愿感到欣慰,也為他這一路見聞而神往。

“瑾庭,以后有機(jī)會我也想跟你一樣,去見識更大的世界更多的人。”

“好啊,我們一起。”

忽然一道驚雷從穆元朝腦中閃過,他原本高漲的情緒瞬間回落。

“瑾庭,你能回來我很開心,只是,我不知道,你現(xiàn)在回來的是不是時候......”

他見蕭瑾庭有些疑惑。

“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也遭遇了很多事,而且,我已經(jīng)做了一個決定。”

“你想徹底鏟除赫連天光?”

穆元朝一臉驚訝。

“你怎么知道?”

蕭瑾庭的嘴角揚(yáng)起熟悉的弧線:“我當(dāng)然知道,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你......你又要阻止我嗎?”穆元朝有些失落,轉(zhuǎn)身避開了他的眼睛。

“不,我這次回來是來幫你的。”

穆元朝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勾勾盯著他。

“以前我阻止你,是因?yàn)槟菚r的你在朝中尚無根基,絲毫沒有與他抗衡的力量,雖然這一年多的時間他羽翼更勝,但我們也不再是一窮二白的小子了,所以,與其再繼續(xù)將這頭惡虎養(yǎng)下去,倒不如奮力一搏,賭他一把!”

“好!”穆元朝像是被打了雞血。

“月前他將小女兒許配給陳留王,我聽說,待皇后產(chǎn)子后,若誕下男嬰他便打算立為新帝,若是女孩,則改立陳留王,所以,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穆元朝僅是想象,便已恨得咬牙切齒。

“我明白,不過,對于這場仗,我并沒有十足的把握。”

“沒關(guān)系,只要你我齊心,盡己所能就好。我穆元朝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能當(dāng)上皇帝,更沒想過能夠遇到相知一生的人,老天已經(jīng)待我很好了,所以,即便最終不能如我所想,我也不后悔走過這一遭,大不了以身殉道,吾寧為高貴鄉(xiāng)公死,不為常道鄉(xiāng)公生!”他雙手緊緊握成拳,但轉(zhuǎn)念——

“可......我只怕連累了你。”

“我說過,哪怕前路兇險(xiǎn),我也會陪你走下去。”

穆元朝內(nèi)心涌起一股暖流。

燭影交匯,將兩人的影子拉近。

“對了,有一件東西給你看看。”蕭瑾庭說著,從懷里掏出一沓紙。

穆元朝接過,眼神開始變得犀利。

天已經(jīng)徹底亮了。

“這只是他一個人的供述?”

“是,不過我找周游求證過,他曾在王闖軍中做過暗探,他說確曾聽到過,有人聯(lián)手王闖給河間王布下陷阱,至于這人是誰,他也不知道。”

他見穆元朝有些猶疑,繼續(xù)說道:“我還查到一件事,你還記得赫連天光跟你說,他是收到先帝的密詔才帶兵入京的嗎?”

穆元朝點(diǎn)點(diǎn)頭。

“那封密詔其實(shí)是城陽王帶去晉陽的。”

穆元朝瞳孔驟縮。

他想起早前與瑾庭一直疑惑,為何太后會忽然對先帝動手?可若是城陽王將密詔的信息泄露給太后,那為何當(dāng)日太極殿上他又為了自己向太后求情?

他想不通。

“來人,宣城陽王。”

穆承離神采奕奕踏入明光殿,卻見皇帝一副低氣壓坐在大殿中央,一側(cè)站著的,竟是蕭瑾庭。

“老臣參見陛下。”緊接著他又轉(zhuǎn)向蕭瑾庭,“喲,盼星星盼月亮終于把蕭大人給盼回來啦。”

蕭瑾庭揶揄道:“沒想到王爺還歡迎我回來呢。”

“蕭大人這是什么話,我當(dāng)然盼著你早點(diǎn)回來,好一起輔佐陛下嘛。”

“城陽王。”穆元朝開口道,“聽說你現(xiàn)在住的那套宅子是舊時河間王的府邸?”

穆承離一聽這話意識到不對,他眼珠子一轉(zhuǎn),立馬跪下道:“是......臣犯了欺君之罪,請陛下降罪。”

穆元朝倒吸一口涼氣:“為何你當(dāng)日要騙朕說是你母族留下的!”

“臣是想在陛下面前為河間王的后人護(hù)住尊嚴(yán)。”

“怎么說?”

“陛下有所不知,河間王的公子素日里花天酒地,揮霍了不少家業(yè),河間王故去后,他本想將那間宅子抵押出去,臣與河間王也有些交情,知道這種事傳出去不好聽,于是便從他手上收了這間宅子,也好過讓別人恥笑啊。”

“你與河間王有交情?可朕記得,有一回他與你在朝上有過爭執(zhí),甚至還當(dāng)眾羞辱你,你不恨他?”

“陛下冤枉啊,臣與河間王只是政見不同,他這個人是有些自滿,說話也不注意分寸,但臣怎么會因?yàn)樾⌒〉臓幊扯鴳押拊谛哪兀俊?

“可有人指認(rèn)是你謀害了河間王!”

“不可能,河間王明明是被賊寇害死的!”

“有人看見,總攻發(fā)起前夜,你的管家曾鬼鬼祟祟從議事帳中出來,他指證說的你派人在地圖上動了手腳!”

“冤枉啊陛下,是誰?讓他出來與臣對質(zhì)!”

城陽王偷偷瞥了眼蕭瑾庭,只見他瞇著眼,正端詳著自己的表情動作。

“臣對天發(fā)誓,臣絕對沒做過如此茍且之事,如有虛言,不得好死!”

穆元朝聽他發(fā)了毒誓,一時竟有些動搖。

“朕再問你,先帝出事前,是不是曾出宮找過你?”

“是,先帝喬裝打扮來找過老臣,托臣給赫連大將軍送去密信!”

“那你可知信中內(nèi)容?”穆元朝急切問道。

“先帝告訴老臣,希望大將軍入京勤王,并囑托臣務(wù)必快馬加鞭敢去洛陽,老臣知道這件事的嚴(yán)重性,便立刻動身。”他思索了一下,“不對,此事應(yīng)該只有先帝與臣,還有大將軍知情,陛下是怎么知道的?”

穆元朝被問住了,眼神躲閃,又不敢看向蕭瑾庭。

城陽王見此情景,原本半彎的身子挺立起來。

“是不是蕭大人對臣有什么誤解?”

“咳咳,是朕得到的密報(bào),與瑾庭無關(guān)。城陽王朕問你,你可知先帝為何讓你去晉陽送信?”

城陽王整了整自己的衣襟。

“臣記得,先帝拉著臣的手說,他當(dāng)時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老臣了,臣當(dāng)時聽了感激涕零,當(dāng)下就說,愿為陛下赴湯蹈火,只是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吶。”他伸出袖子抹了兩滴眼淚,“其實(shí)臣知道,先帝在這世上最信任的人是陛下您,可惜您當(dāng)時未在京城,不然他應(yīng)該會找您去送信的。”

穆元朝聽了這話,感傷與悔恨頓時涌上心頭。

蕭瑾庭不禁皺了皺眉頭。

穆元朝長舒一口氣:“這樣吧,這件事朕會交代給御史臺和白鷺曹去調(diào)查,待事情查明之前,先暫停所有職務(wù),城陽王你可有異議?”

“老臣身正不怕影子斜,愿接受調(diào)查。”說罷,他又瞅了瞅蕭瑾庭。

城陽王退下后,蕭瑾庭問道:“你真的相信他說的那些?”

穆元朝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對他不放心,可咱們也得看證據(jù)不是?”

蕭瑾庭有些無奈,他知道,穆元朝有時執(zhí)拗勁兒犯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可他偏偏又珍惜他身上這種較真與重情的品質(zhì)。

穆元朝見他苦著臉,寬慰道:“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睡飽喝足,還有件大事等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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