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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白鷺曹

  • 浮圖寂
  • 月兒O
  • 3010字
  • 2022-07-14 16:26:00

穆元朝把自己關在明光殿內,任何人不見,飯也不吃,整整一天滴水未進。赫連英娥實在焦急,讓禁軍強行把門撞開。

“陛下,你這樣會把自己熬壞的。”英娥捧著穆元朝的臉,哭的梨花帶雨。

穆元朝眼神呆滯,嘴里一直喃喃自語。

赫連英娥見他這番樣子,突然吼道:“你清醒一點,看看你現在什么樣子!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想要復仇,想要以天下為己任的穆元朝嗎?”

穆元朝聽到這話,把頭轉向她,看著她委屈與埋怨的臉,猛地仰天大笑道:“我這種傻子還復什么仇,從頭到尾都在被他們耍得團團轉!”

他的笑聲帶著嘲諷與狂妄,突然,啪地一聲巨響,他感到臉上一陣火辣。

赫連英娥居然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穆元朝被這突如其來的巴掌打蒙了,他所有的動作表情都凝固了,只有眼淚不斷滾落。

英娥上前一把抱住他。

這一刻,穆元朝像一個撲在母親懷里的嬰孩一般,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毫無保留地宣泄了出來。

“哭吧,大聲哭吧。”她也忍不住自己的淚水,一雙手在他身后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和后背。

不知過了多久,穆元朝的情緒漸漸平息下來。

兩個人相互依偎著,穆元朝躺在英娥懷中。

“為什么他連騙我都懶得騙。”

赫連英娥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問道:“如果他跟你說那些信是假的,你會相信他嗎?”

“我......”

沒錯,雖然嘴上說著,無論蕭瑾庭說什么他都信,可假設當時蕭瑾庭跟自己說那些是偽造的,他又真的會相信他嗎?

“陛下,我跟你講個故事吧,是很久以前發生在草原上的一個故事。”

見穆元朝沒有回答,她繼續說道:

“很久以前,草原深處有個大湖,凡是進到湖里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回到岸上的。傳說那個湖里有個金窟,里面藏著祖先留下來的寶藏,在金窟旁邊還有個龍窟,住著一條看守寶藏的惡龍,因為惡龍的存在,從沒有人拿到過寶藏。在那里居住的牧民中,有一對小兄弟,家中貧困,父親早逝,只有母親照顧他們。有一天他們的母親突然得了怪病,大夫說,那湖里有一種水草能夠救他們的母親,可下到湖里必死無疑。哥哥救母心切,不顧阻攔硬是跳了下去,結果一整天都沒有上來。正當所有人都以為哥哥死了的時候,在第三天的夜晚,哥哥出現在家門口,手里拿著水草。母親得救了,大伙問哥哥湖底下有沒有金窟和龍窟,哥哥卻說,那里什么都沒有。眾人不信,他們派族里最勇猛的猛士下去,結果等了三天都沒見人回來,大家這才悻悻離去。一天晚上,弟弟悄悄問哥哥,湖里真的沒有寶藏和惡龍嗎,哥哥說,有。他帶弟弟來到湖邊,在自己身上系了根繩子,把另一頭栓在弟弟身上,帶他一同下水。湖底很深,水草生長的又粗又長,甚至比人還高,哥哥緊緊拽著弟弟不讓他靠近那些水草,他們在水下轉了一圈,除了水草和累累白骨外,其余什么都沒看見。正當他們想返回的時候,一股暗流涌來,眼看粗大的水草要把弟弟裹住時,深諳水性的哥哥一把將弟弟拽到一側,兩人被暗流裹挾,掙扎了好久,終于沖出湖面。上岸后,弟弟問哥哥為什么要騙自己。哥哥說,他知道弟弟的脾氣,所有人都跟他說下面有寶藏,就算自己堅持說沒有,弟弟還是會親自去找,他不想兄弟間因為這個產生隔閡,更不想讓弟弟一個人涉險。弟弟又問,既然底下沒有惡龍,為什么所有人都有去無回。哥哥說,因為大家相信寶藏就藏在這些水草下面,所以當人們靠近它們時,極容易被水草纏住,那些水草太過茂密,加上暗流,一旦被纏住很難逃脫,越是掙扎越會纏的更緊,所以,那些人并不是死在惡龍手中。”

穆元朝聽完這個故事,突然爬起來,看著赫連英娥。

她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淚痕:“雖然我與蕭大人只有一面之緣,但我相信,他絕不會辜負你的。”

穆元朝剛想開口,一個小黃門沖進來。

“陛下,蕭夫人求見,她說您如果不見她,她就撞死在宮門口。”

赫連英娥暖了暖穆元朝的手掌。

穆元朝猶豫了一下。

“讓她進來。”

赫連英娥幫他理好衣服,自己站到一旁。

盧晚吟沖進來,看到穆元朝,直接跪在他面前。

“陛下,蕭大哥他是冤枉的!”

“他自己已經承認了。”

“不,他絕不會做那些結黨營私貪污受賄的事,更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

赫連英娥看晚吟如此激動,上前想扶她起來,可她卻不肯,一直跪著求穆元朝放了蕭瑾庭。

“陛下可知那白鷺曹是什么地方?就算你不相信他要派人去調查他,也不應該把他交到那幫人手里!”

白鷺曹,是大靖開國皇帝設立的針對官吏的調查機構,名義上隸屬御史臺,可在高祖皇帝執政前期,一直由中樞直接調配,說白了就是直屬皇帝的特務機構。民間有這樣的說法,凡是被白鷺曹盯上的人,沒一個能全身而退,凡是白鷺曹辦結的案,樁樁件件都是鐵案。其以陰狠毒辣著稱,連高祖皇帝也看不下去,逐步削減其職權,但崔太后時期仍然把白鷺曹視為打擊政治對手的重要武器。

步入白鷺曹內,第一間房子是審案的大堂,后面連著三間是刑房,最前頭的刑房內只放了一些基礎的刑具,如夾板、烙鐵、肉鉗等,中間這間明顯比前一間“高級”,里面琳瑯滿目擺了四十九鐘刑具。走到最后一間刑房時,蕭瑾庭注意到這間門上繞了一把巨大的鐵鎖鏈,大門也是由一整塊鐵板制成,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況,旁邊有一扇小木門,想必審訊犯人時,一些重要的人物可以在這里旁聽。

帶蕭瑾庭“參觀”完畢,白鷺曹長史微笑道:“按規矩,進了白鷺曹,不管之前是多大的官,這些流程都得來一遍,不過蕭大人您不一樣,上邊發話了,讓咱不能虧待了您,所以先請您到后面歇息,咱們呀,來日方長。”

說罷,他領著蕭瑾庭徑直走到院子最深處,也是整個白鷺曹最隱秘也最安全的地方——地牢。

門開了,長史做了個請的姿勢,蕭瑾庭邁進去一步。

“慢著。”長史突然意識到什么,“蕭大人,您這身皮氅怕是不大合適咱這里。”

蕭瑾庭明白他的意思,伸手將胸前的帶子解下,將皮氅脫下交給長史,頭也不回走了下去。

長史手掌輕順著皮氅的毛,這是用兔子皮制成的,手感順滑軟綿。

要說這位長官還真是時刻保持著矜持的微笑,可他越是對你笑,你越是感受到背脊刺骨的寒意。

褪去皮氅后,蕭瑾庭只穿了件單薄的棉衣。

這地牢里只有兩個天井透著窸窣的光,稀薄的空氣中混合著一股子霉味,蕭瑾庭呆了一晚后便覺得呼吸不暢,頭昏腦漲,一整天沒有進食進水的他嘴唇露出干皮,加之寒氣令他一陣干咳,他挪到角落里,身體蜷縮著,昏昏沉沉中,他好像看到有人打開了地牢的大門,兩個侯官拖著鐵鏈朝他走過來,他們打開牢房的鎖,將他拽起來,半拖半架地把他拉到地面。

蕭瑾庭被他們帶著朝刑房走去,他以為自己終于要迎來審判了,誰知侯官帶他穿過刑房,來到前堂。

“蕭大哥!”

他迷迷糊糊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本來傍晚的光線就有些模糊,他用了很大的勁兒才看清來人的臉。

是盧晚吟。

“晚吟,你怎么.....”

侯官松開他,他腳下發軟差點沒站穩,被晚吟一把扶住。

“蕭大哥,你沒受傷吧。”

盧晚吟抽泣著幫他檢查身上。

“你的臉怎么這么紅。”她伸手碰到他的臉頰,“怎么這么燙,你的大衣呢!”

“你怎么來了?”

這大概是盧晚吟第一次看到蕭瑾庭如此憔悴的模樣,滿是心疼和著急。

“我去求陛下,求他放你回去。”她把蕭瑾庭的右手搭在自己脖子上,左手扶著他的腰,攙著他往外走。

“走,我們回家。”

侯官在他們身后看著。

白鷺曹門口左右各停著一輛馬車。盧晚吟扶蕭瑾庭出來,他一眼就認出右邊馬車旁站著的人。

他在門口邊立住,一直望著那人,眼中閃過幾絲波瀾,可又歸于平靜。

“走吧。”他用氣托著對盧晚吟說道。

他們徑直走向左邊那輛馬車。

晚吟隨他一起上了車,直到門簾放下,蕭瑾庭都沒再看向對面那人。車夫揚鞭,牽著馬掉頭朝東去了,只留下兩排孤零零的車轍痕,在這茫茫雪地里。

“陛下,咱們也回宮吧。”

穆元朝的目光一直緊隨著那輛馬車,直到他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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