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后夫遺書

當我看到阿文哥寫的《一個落水男孩的人生》寫到第八章〈藝賣〉的時候，他的一句話“可是，那段時光短暫而暗然，在幸福感中也有痛感?！弊屛揖拘牡耐?！而此時，我的全身疼痛難忍，也許是老病發作了。我清楚地知道我自己得了什么癌癥，我相信邵可夫也是得了和我相同的病，而這個病是柯一傳跟我，我傳跟我女兒，后又傳跟了邵可夫。我害怕！我不知道這個病是早期還是中期或者是晚期。醫院一直在對我隱瞞，就像他們所有人都在隱瞞我一樣。其實，我也不怕什么，只是我還有好些事情沒有做完，我希望待我做完事情后再走進我的墳墓。

我的手機電話鈴響了，是醫院來的電話。電話那頭說：

“請問，您是西老師嗎？”

“是的，我是！”

“西老師，請您來醫院，您的先生邵可夫已經病危！”

我關掉電話，沒有回答對方。我火速趕往醫院。一路上，我的心跳得更加急促，預感十分不好！

可是，待我到達醫院，我站在邵可夫的病床前時，我的邵可夫已經去世。邵可夫，他就這樣，一句話也沒有對我講就離開了我。

在我為邵可夫擦洗身體的時候，從他握著的左手拳頭里發現了一個小紙團。我展開紙團，紙上寫了這樣的“我遺書，在女兒處！”的字樣。勿容置疑，這是邵可夫寫的字。

我在詢問醫院邵可夫的死因時，只有“全面器官衰竭！”的回復！

如今，我之前的男人柯一去世了，我現在的這個男人邵可夫也去世了。他們都走了，都離開我了，放棄我了，留下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我此刻已經失去了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愛。

我已經是一個無依無靠弱不經風的女人，是一個寡婦，是一個再沒有什么需求的老女人了。我害了他們兩個男人，這兩個男人也毀了我的所有東西。我不知道我為什么來到福州這個地方，難道這是我的命運？我懷疑我爹親娘親是何用意，竟然把我弄到這個舉目無親的地方來？

因我發病入院治療，邵可夫的后事由邵家的人來處理了。女兒柯西婷來醫院照顧我。過了幾天后，我突然想起邵可夫留在女兒處的遺書這件事情，我對女兒講：

“西婷，邵可夫說他留有遺書在你那里，有嗎？”

女兒回答我“有呀！”

“把遺書給我！”

“娘親，現在在醫院咋給你？待你病好些出了院再看也不遲嘛?！?

“他在遺書里說了些什么，你撿重要的說我聽聽？”

“我又沒有看，咋講？你出院再說吧！”

我知道女兒不會講，她很少順從我。因為她是我的受傷害的親人，是我對不起她，我還能讓她快樂什么呢，還有什么可以要求她的呢？我帶給她那么多的不幸，我無臉去面對眼前的我這個即熟悉又不熟悉的女兒，我的心都快碎了。我不求她原諒我這個不稱職的娘親，只希望她今生的以后快快樂樂就十分滿足了。

想到這里，我想起了一件事情來，我想問柯西婷她的健康狀況，又覺得不好啟齒。那個遺書中有沒有說關于癌癥的問題，如果有，那么，我女兒一定是知道她的健康狀況的。我看女兒很像沒有心事的樣子，也許是我想多了吧。

我出院回家了，心情平靜好多！女兒依然陪著我，照顧我。我和女兒在家相處的這幾天，也沒有見女兒想把遺書給我的意思。我趁女兒外出買東西的時候，把屋子里的所有地方找了過遍，也未發現邵可夫的遺書。我在懷疑邵可夫說的話是不是真的，我想他不應該如此，死后也來折磨我嗎？

我憋不下去了。我要求女兒把她的繼父寫的遺書交給我……

女兒拿來一件上衣，干干凈凈的，那是邵可夫的衣服。女兒告訴我，遺書在這件衣服里。她把衣服遞給了我，只覺得衣服很重，厚厚的夾層，遺書逢在了夾層中。我想，女兒也許正如她說的那樣她沒有看，她確實是不知是遺書寫了什么。

我撕開衣服夾片，見到了里面的四疊紙張，有著順序，我把這順序的紙張連接疊好。這個就是邵可夫所說的遺書嗎？

我女兒故意走開了，我知到她是怎么想的，她不想知到我的可憐的過往。

…………

“親愛的，西貝主……

邵可夫以前就是這樣稱呼我的。

“親愛的，西貝主，我還可以這樣稱呼你嗎？請你讓我就這樣稱呼你吧，我親愛的西貝主！

“親愛的，西貝主，你還想得起你和我表演的《海燕》那支舞嗎？還記得我為你糾正你的舞姿的那一刻嗎？你和我是一對海燕，是一對在假像的一遍大海上自由飛翔的海燕！我和你，你與我，一道雙飛，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迎接所謂的暴風雨，毫不畏懼的盡情飛翔……

“我倆緊挨著，依偎著，手牽手，一起揉軟的變化著美麗的身姿，沒有緊張，沒有膽怯。真像海燕飛翔，我想我倆一起飛得很遠很遠，再不回到這舞臺處的‘海洋’。

“柯一，他看起來是那么完美，其實他的內心十分脆弱，害怕他想擁有的一切從他身邊消失，包括榮譽和美女，也包括虛榮和自尊。他把他自己偽裝的堅強、高尚、優秀，其實他害怕別人超過他，害怕把美好的東西從他手中奪走，成為別人的。他寧愿毀滅，也不愿給予。他自私自利高高在上，來自他家的榮耀，說直了是來自他爹的榮耀。

“他占有別人的東西，拿來主義成了他的習慣，坐享其成。

“親愛的西貝主，我就從我們仨人相識起講起……

作者：墨傾似淚痕

2023.4.23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