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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曲終

寒假已經接近尾聲,新的學期即將開始,重明也快回來了,生活依舊繼續著。

經過寒假幾天的相處,我發現顧麒麟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討厭,大多數時候,他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雖然總是喜歡捉弄別人,卻并沒有什么壞心眼。

開學前兩天,從外婆家回來的重明約我在咖啡館見面。平時總是素面朝天的我居然破天荒的化起了淡妝,用的是之前媽媽留下的一些化妝品。

重明看到我后依然是微笑著和我打招呼:“白澤,你來了啊!”

可我從他的眼神里看到了疲倦和憔悴,不知道為什么,我感覺他變了,他變得比以前更冷漠,明明才過了一個月。

重明還是老樣子給我們兩人各點了一杯咖啡,然后坐在座位上安安靜靜看起書來。

“你找我來,是有什么事嗎?”我喝著咖啡,坐立難安。

重明只是淡淡然道:“沒什么特別重要的事,就想看看你。”

“可你一直在看書……”眼光從沒放在我身上。

重明聞言只是莞爾一笑,他看了看我的手腕:“這條鏈子不錯,很適合你。”

我有一點點心虛,作為重明的女朋友,按理說不應該隨便收別人的禮物:“這個是……”可是我看重明神色自若的樣子,把后面的話咽回去了。

良久,重明終于看完了,視線終于從書上移開。

我朝他粲然一笑:“什么書看的那么入迷啊?”

重明合上了書本,淺淺答道:“一本古老的神話書。”

“可以借我看看么?”我很少看他這么癡迷于一本書,以前看書就像完成求知的任務,現在簡直像著了魔,不可自拔。

“白澤,抱歉,你想要其他的我都可以給你,這個不行。”

這是重明第一次拒絕了我的要求,我心里有一點點失落,但還是強裝歡笑:“我也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啦,君子不奪人所好。”

“我晚上還有點事,不陪你一起吃飯了,我先走了。”

重明給我留下一些錢后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明天就要開學了,現在晚上十一點,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為什么過了一個月重明好像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他總是耐心的教我,為我準備各種各樣的玩的和吃的。對我提出的要求從來都是立馬實現,可現在卻連一本書都不愿意讓我看了。

第一次覺得他那么捉摸不透,難道,我快失去他了嗎……

新學期的到來并沒有讓我感覺到一絲喜悅,我有些失魂落魄的在路上騎著腳踏車,不知什么時候旁邊多了個身影。

“陸同學想什么想的這么出神?”

我聞聲望去,竟然是夔,他跟我平行騎著腳踏車,我尷尬的看著他。

“有些時候,知道的越少未必不是件好事。”江夔語重心長的說。

我聽這話似有所指,我看向江夔,他給我一個諱莫如深的表情。搞什么?

“注意看車。”

一輛飛馳而過的小汽車與我擦肩而過,我看到了那個車牌,是重明的車。車在校門口停了下來,重明從車上款款走了下來,可從車上下來的還有一個人。竟然是她——胡仙兒。

我和江夔的車很快也騎到了校門口,重明在車前與我四目相對,我的眼中滿是疑惑、憤怒、不解,重明沒有向我解釋一句話,和旁邊的胡仙兒肩并肩走進了學校。

胡仙兒是校花,無論在哪里都備受矚目,她留著微卷的淡黃長發,畫著精致的淡妝,穿著高檔的公主裙,儼然就是童話里的公主。而我穿著萬年不變的校服,在她的身旁黯然失色,她路過我的時候還朝我做了一個挑釁的眼神。

我差點就沖上去拽住她了,是江夔拉住了我。

“有些事情早晚都要面對的,一時的沖動只是于事無補。”

我詫異的看向江夔:“你早就知道了?”

江夔沒有多說什么,在我看來他就是默認了。

學校里開始流傳我的風言風語,無外乎就是說我被重明甩了之類的,我根本無心這些流言蜚語,卻總有人拿來無事生非。

“喲,這不是白澤嗎?怎么周末不去陪重明逛高貴的咖啡廳,反而來我們這圖書館了?”

我不理會腓腓的冷言冷語和其他人異樣的眼光,自顧自拿了本書看。

“這山雞就是山雞,還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這不,被人從枝頭打下來了,哈啊哈哈,真是笑死人了!”腓腓越說越過分,“人家胡仙兒可是校花,比某些人啊,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傻子也分得清珍珠和石頭。”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和我比的。”一個悅耳如百靈鳥般的女聲在門口響起。

“是仙兒啊!來坐這!”腓腓非常諂媚的把胡仙兒邀請到她旁邊的座位上,還把本來坐那里的同學趕到了別處,看著她這副嘴臉真讓我作嘔。

胡仙兒并沒有接受腓腓的邀請,反而坐在了我對面的位置上。

我禮貌性的看了她一眼并附以一個微笑,隨即看起自己的書。

胡仙兒感受到我的忽視,微微有些怒火,但素來有涵養她不會輕易發火,她似是無意間提起:“你叫白澤是嗎?聽說你是重明的女朋友。”

“是的。”我禮貌性答復道。

胡仙兒不肯作罷,繼續追問道:“你就不好奇,我為什么從重明車上下來?”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甚至根本不想回答你這么無聊的問題。胡仙兒還想再說什么,我立馬開口堵上了她的嘴:“胡同學!這里是圖書館,你有問題應該去問神奇的海螺,而不是在這里影響別人學習。”

胡仙兒臉色變得鐵青,雙頰氣的緋紅,一雙美麗動人的大眼睛狠狠地瞪著我,我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胡仙兒突然莞爾一笑,要不是親眼看見她從重明車上下來的話,我會承認她真的美得像天仙一樣。胡仙兒湊近我說道:“你不過是個普通女孩,我不僅是校花,我的父親還是山海市前十的富豪,如果你是重明,珍珠和石頭,你會選哪個呢?”

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回應道:“重明怎么選我不知道,不過現在看來江夔沒有選擇你是正確的,因為你不僅朝秦暮楚,而且還喜歡惦記別人的男朋友。”

雖然氣跑了胡仙兒,但我心里也并不好受,我合上了書,打算去外面走走散散心。

我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公園里,偶然看見亭子里有個熟悉的身影,是重明,我剛想走上前去和他打招呼,才發現他旁邊還坐著一個女孩。我看不清女孩的臉,她穿著一件七彩的羽毛裙,鮮艷奪目。

或許只是他一個同學,他們偶然遇見了,我怎么可以懷疑重明呢?我不禁感嘆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多心了。可是我完全沒有想過,重明居然把那個女孩摟進了懷里,我被嚇退好幾步,我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是真切發生的,我的男朋友,把別的女人抱在懷里,眼淚不爭氣的如雨珠一滴一滴落下來,我轉身跑開了。

我不想去圖書館,不想聽同學們的閑言碎語,我也不想回家,不想奶奶看到我狼狽的模樣為我擔心。以前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第一時間就想找重明,他就像我的避風港,無論何時何刻都可以讓我感到心安。可是現在,我覺得我的世界快要崩塌,我無法承受這種痛,它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連老天爺都在為我流淚嗎?居然淅淅瀝瀝下起雨來,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點瘋狂打在我的臉上,我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原來心如死灰是這種感覺。

突如其來的疲倦席卷了我整個身體,我大腦昏昏沉沉,身體不受控制的朝地上倒了下去,半睡半醒間我看到一個穿白襯衣的人稱著一把傘走到了我身邊。

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躺在一張陌生的大床上。我剛想起身下床,就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生病了就好好躺著,著急下床干什么。”

我聞聲望去,居然是江夔。他走到我床邊,把手里的碗放到了旁邊,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額頭,欣慰的說:“還好,燒退了。”

他拿過那只碗,遞到我面前,細聲細語的說:“趕緊趁熱把姜湯喝了吧。”

我怔了怔,然后聽話的把整碗姜湯一飲而盡,硬著頭皮喝完,味道實在是太苦了。

江夔憂心忡忡的看著我:“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我默然不語,回想起那個畫面,我的心已經傷過一次了,不想再傷第二次。

“不想說的話不用勉強,你好好休息吧,我幫你請了今天的假。”

“今天?”今天不是周日嗎?

“你從昨天下午一直睡到現在,”江夔看了看手表,“嗯……一共是十五個小時。”

“那你?”

江夔強顏歡笑:“我總不能把你一個人放在這不管吧,怎么說你也是我帶回來的。”

“這是你家啊?”我環顧四周,不得不說,這里實在是太整潔了,簡直一塵不染,比他的臉還干凈,當然我不是說他臉臟,他的臉是我見過最白最干凈的。

“你不會是有潔癖吧?”

江夔皺了皺眉頭:“有一點。”

我看了看我躺的床上,沾了不少泥巴,床下也都是雨水混泥土,我看向江夔:“不好意思啊,把你房間弄臟了。”

“啊!”

我才突然發現,身上的衣服都換過了!啊啊啊!難道我失身了!

江夔扶額:“你亂叫什么?”

我驚慌失措:“你,你,你,我的衣服呢?”

江夔指了指陽臺:“你衣服都濕透了,我讓阿姨幫你換了。”

原來是這樣啊,那就好!

江夔很貼心的為我準備了豐盛的午餐,都是他親手做的,想不到他廚藝居然這么好。可惜的是我胃口不太好,沒有吃多少。

江夔安慰了我道:“你感冒才好,沒胃口是正常現象,以后有機會再嘗嘗我的手藝。”

我苦澀的點了點頭。

下午江夔把我送回了家,奶奶一臉擔心的看著我。江夔替我解釋道,我原本是在圖書館看書,誰知道突然下了大雨,我忘了帶傘,他正好也在圖書館,就邀請我去他家坐坐,沒想到我感了風寒,他幫我煎了藥,我喝完就睡下了。現在我好得差不多了,他就送我回家了。

奶奶忙向江夔道謝,緊緊抱著我安慰我道:“沒事就好,愛學習也要多多保重身體。”

我的淚水在眼眶打轉,還是家最溫馨。

奶奶邀請江夔進來坐,他說他還有事就拒絕了,我本想送送他,他卻說:“你還是好好待在家里休息,沒事別吹風。”

我看他說了聲:“謝謝!”

回到學校后,重明聽說了我請假的事,特意來問候我:“白澤,你沒事吧。”

我沒好氣的說:“活得好好的。”

重明不解的看著我:“你怎么了?”

我不耐煩道:“我不是說了,我活的好好的嗎,你還有事嗎?”

重明頓了頓:“沒什么特別的事,就是想找你說說話。”

我停了下來,面對面的看著他:“好啊,那你說吧。”

重明想伸手撫摸我的臉,被我一把打開了,他有些生氣的看著我:“白澤,你到底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你可以告訴我,不要這樣子。”

我滿腹的委屈在這一刻爆發了,破罐破摔道:“我們分手吧。”

重明不可置信的看著我:“你說什么?”

我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他瞳孔里有我看不清的情緒,他說了一聲好后就轉身離去。

我忍不住抓住他的手,看著他陌生又熟悉的背景問道:“你有沒有愛過我?”

他無情的扯下了我的手:“沒有。”

這個答案是意料之中的事,盡管他對我無微不至的好,但我能感覺到我從未真正走進過他的內心,我永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許只有那天亭子里的女孩才知道。

我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大哭起來,從來沒發現自己這么愛哭,成為他女朋友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大哭,現在也以放聲痛哭來結束這段短暫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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