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分道揚鑣
- 不如乘風歸斜陽
- 公子與非
- 2981字
- 2022-08-01 21:37:58
無慈一路拉著孑智上了鎖魂山,山上陰風呼呼吹著,玄暮跟在他們身后,皺著眉看無慈貼著孑智故意往他懷里鉆,臉陰得比鎖魂山的風還冷,于是快走兩步追上,將黏在孑智身上的無慈扯下來擋在二人中間,“姑娘前世可是犯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大罪,被困在濁水溪?”
“我就是個開店的,又不會謀反,是不是十惡,還不是你們這些神仙說了算!”
“黑店?”
“一份價錢一分貨,我的包子可是純肉的!”
“人肉的?”
無慈白了玄暮一眼,不再說話。
“小姐姐,真的是人肉么?”孑智瞪大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哪里來的那么多人肉?”
“江湖之上每日行走的人可比羊多,”無慈笑道,“怎么,小哥哥想要嘗一嘗?”
“大可不必!”孑智有些驚恐的向玄暮懷里躲了躲。
無慈大笑,“虧你是個神仙,還會怕死人。”
“死人倒是不怕,只是不吃罷了。”玄暮清冷的接過話茬,斜睨無慈一眼,全是“別教壞我家小朋友”的嫌棄,“你們三只惡靈為何沒有在鎖魂山下?”
“我們是被秦大人渡化的,幫他打個下手。”無慈自知無趣,也不再逗孑智。
“他倒挺會偷懶!”玄暮笑道,“他教你們修行?”
“我們是惡靈,又修不成正果。”
“那倒是!”玄暮這話茬接的流暢,絲毫沒有考慮無慈的感受,“即便不能投胎,畢竟少些污濁之氣,也是極好的!”
無慈覺得與他說話極傷自尊,于是沉默。到了山頂,將二人扔下便匆匆回了濁水堂,一屁股坐上椅子就罵道,“他娘的,怎么來了這樣兩個倒霉貨色!”
“哎呦,誰敢招惹我們無慈娘娘?”無惡打趣道。
無慈一臉招了晦氣的模樣,“如果猜的沒錯,那位臉最酸的八成是天帝玄暮,你們倆都警醒著點兒,誰知道他倆忽然跑來是作的什么妖!”
“仙界的人來咱們這兒是要虧損靈力的,一個堂堂天帝怎么可能冒這種險。”無惡覺得這是個天方夜譚,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據傳天帝玄暮有個小跟班,是他的師弟,說是師弟,卻是他師傅竹修一手養大的,玄暮對他極其寵愛。據傳說那小跟班原是妖王禾舍的孩子,你們可記得戰神秦牧?當年禾舍愛慕秦牧,趁他下凡歷劫之機化成人形騙他吃了合歡果懷了孩子,遂遭天譴,被天雷將后頸劈穿釘死在無望崖之上,禾舍死后百年,尸身忽然出現胎動,生下這個孩子,后頸就有一個天雷狀的血色印記,有人說他根本不是禾舍的孩子,而是她的魂魄幻化而生,去天界尋仇的!剛才那個愛說笑的,后頸分明有道血色閃電,我看的清清楚楚!”無慈言之鑿鑿,十分肯定。
無惡看她如臨大敵的模樣,也緊張起來,“如此,我們去山上看看吧。”
無善倒是淡定,“有什么可看?他是個神仙,難不成會把惡靈放走?”
“可秦大人回來該怎么交代?”
“他們不是說是秦大人遣他們來的?”
“誰信呢!秦大人不久前才砸了紫微宮,怎么可能遣他們來濁水溪。再說,那可是天帝,能被咱們大人差遣?”
“秦大人若想知曉什么自會去問,我們這些惡靈還是離他們遠一點為好。”無善第一次說這么多個字,讓無惡有些驚訝,看來這位兄臺對神仙還是有著不可名狀的懼怕。
玄暮拉著孑智一腳深一腳淺的在鎖魂山蹣跚而行,山頂濃霧彌漫寒風烈烈,孑智縮在玄暮身后被風吹得睜不開眼,腳下惡靈掙扎著伸出的手如雜草一般在腳邊來回飄蕩,嚇得孑智直跳腳。細細探查一遍,似乎并沒有什么異像。轉過山腳,二人在一個并不顯眼的山洞前停下,上次來這里還是百年前,師傅在這里魂飛魄散,留下還是孩童模樣的孑智,玄暮轉頭小心翼翼看向孑智,怕他觸景生情,他正一臉好奇的探頭向洞中望去,“師兄,這里面會是什么?”看來他早已忘記,玄暮牽著他的手帶他向山洞中走去,風穿過石廊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嘶鳴,孑智的手抖得厲害,玄暮索性將他擁入懷中安慰道:“別怕。”孑智咽了口口水,緊張到口干舌燥,顫抖著說,“我沒事。”穿過石廊便是一片開闊,一副皮囊空蕩蕩的掛在半空,玄暮上前仔細辨認,確是殘坼無疑,用靈力試探一翻,內里已空空如也,殘坼都已魂飛魄散,這世間還有誰能操縱惡靈?
“去幽冥界看看,”玄暮道。
閻王誠惶誠恐,玄暮來幽冥界是一件極其匪夷所思的事情,歷來都是他上天述職,什么樣的大事能讓玄暮跑下幽冥界來親自處理?“拜見帝君,哎呦~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
“之前讓你查的那神識的歸處,拿來我看看。”
那卷冊還在閻王的案頭沒來得及收,恭敬遞上去,玄暮一看臉色就變了,“不是蒼峪么?”
孑智也湊上去仔細看,時日已久,秦悠那障眼法早就消散了去,生死簿上真真切切的寫著“喬府”二字,“玄冥明明報的是蒼峪,害我和師兄好一通找!”
閻王也覺得奇怪,湊過來看,“這……這……這怎么變了!莫非秦大人動了什么手腳……”
“秦大人?!”二人異口同聲。玄暮悔不當初,他早就該猜想到秦悠會來幽冥司查生死簿,可沒想到他竟然還動了手腳!
“帝君饒命……小的不敢欺瞞您,秦大人也讓小的找過那神識的下落,彼時有兩個丫頭,小的也不知哪個是真哪個是假,您也知道,那可是秦大人,小的確是惹不起的……”
玄暮與孑智對視一眼,彼此都明白是被秦悠戲耍了,玄暮非常生氣,但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倒也不會大發雷霆,只是陰冷著臉道,“去凡界,會會咱們秦大人!”
孑智鮮少見玄暮如此生氣,跟在他身后戰戰兢兢道:“師兄,我覺得……秦大人似乎很在意那神識。”
玄暮聞言更加憤怒,“逆天而為,他這是作死!”
孑智拽著玄暮的袖子輕聲安慰道,“師兄消消氣,你這樣跑去質問秦大人,以他的脾氣,若是真打起來,恐怕我們倆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這哪里是安慰,玄暮聽著更加來火,“仗著靈力高就可以為所欲為?”
孑智見狀有些慌神,“師兄莫急,總該先問清楚秦大人的意圖再說。”
喬不知將門緊緊的拴著,極其防備,緊張的坐在喬夕床邊,身子繃得直直的,張著耳朵謹慎的聽著屋外的聲響,驚弓之鳥一般。
忽然窗子“砰”的一聲被一陣疾風吹開,喬不知嚇得一抖,正要起身關窗,一團黑霧猛然竄進來直奔喬夕床前,喬不知嚇得已經叫不出聲,本能的轉身護住喬夕,咬緊牙關準備赴死,身后一道白光閃過,黑霧瞬間被震了出去。黑霧明顯受了重傷,且十分懼怕那道白光,又非常不甘,在窗外徘徊良久,終究不敢再次進來,轉頭飛走了。
秦悠在小鎮的棺材鋪打了兩個還算精致的盒子,將喬霽喬風的尸骨仔細裝好,去客棧找喬夕和喬不知。秦悠扣了扣門,喬不知顯然被嚇壞了,躡手躡腳移到門邊,扒著門縫瞅了瞅,看不真切,只好顫抖著低聲問道:“誰?”
秦悠哭笑不得,“是我,秦悠。”
“秦公子,你可回來了!”喬不知打開房門,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激動的險些撲進秦悠懷里。
“可發生了什么事?”秦悠分明感到了屋內殘留的污穢氣息,他摸了摸窗欞上一小搓灰黑色的粉末,正是惡靈被符咒擊中后的灰燼,想必那惡靈已經受了重創。
“方才沖進來一團黑霧,像是要吞了小姐似的,幸好公子在我背上畫的那符咒厲害,將它打飛了出去。”喬不知依舊后怕,頭上冒著冷汗,顫顫巍巍說道,“秦公子,那到底是個什么東西,模樣實在可怕!”
“恐怕喬將軍和兩位公子都是死于它手,”秦悠從懷里摸出喬霽的軍符遞給喬不知,“喬夕身體虛弱,不宜連日奔波,明日你先起身回京都,將二位將軍的尸首安葬,喬夫人的墓址我畫個位置給你,如何安葬全憑你做主。在京都你可有安身之處?”
“有!”喬不知拿過紙筆草草畫了一副地圖,這是我母親的娘家舊宅,雖廢棄了很久,收拾一下也是將就能住的,我在這里等著您和小姐。”
秦悠拿起那地圖顛來倒去看了半晌,記憶中他只出過一次門,就是跟喬夕逛街那回,哪里看的懂這圖,“你們家小姐知道這地方么?”
“地方倒是沒有去過,不過這圖她一定看得懂,京都哪個犄角旮旯她都跑過,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