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么回事？！有人通過VR或AR裝置進入了Er4950號宇宙？！”褚子恒顯得很困惑，“還有什么人提示過你什么，或者要你去往什么地方嗎？！”

“提示過什么或要我去往……”車若溪忽然記起來，“在Er4950號宇宙的‘元宇宙體驗館’的‘讀心館’里，我遇見自稱來自一萬八千年之后DX3906星系黑域紀元的‘我自己’……她說秘密藏在‘土衛(wèi)二’的羽流噴泉！離開地球后一定要選那里作為要抵達的第一站！”

“對了！我也記得！”何渺淼說。

“DX3906星系黑域紀元？！秘密藏在‘土衛(wèi)二’的羽流噴泉？！你去看過了嗎？！”褚子恒急忙問。

“沒有?！避嚾粝獡u搖頭，“后來我們就把這件事忘了。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走！咱們先一起去‘土衛(wèi)二’瞧瞧！”褚子恒迫不及待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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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坲打算對AI——或者說所有具備了自主意識的人工智能發(fā)起一次挑戰(zhàn)。

“‘黑客的攻擊法’?！辟悎u在心里默念。

他根據(jù)加載了“降維算法”的電腦提供的定位找到了一架運輸器。

“還好，這個宇宙的飛行器都是聲控的?！辟悎u開著它準備去往自己幼時的老師家里?！叭祟惖奶諘r代就是AI時代，沒有AI，人類是不可能進入廣袤無垠的太空的?！?

這是老師以前跟他說過的一句話。

跟他所想的一樣，老師還住在某城市的某某小區(qū)，他記得老師說過，這輩子他不會離開那個地方。只要有電腦、有網(wǎng)絡(luò)，那里就是他理想中最簡單、最安穩(wěn)的家。

“還好這里的完全沒有受到戰(zhàn)爭影響。”

賽坲知道老師這樣的年紀已經(jīng)不會被征兵了，這就是他常用來舉例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而且他平時行事隱秘，鄰居、朋友根本不知道他是一位黑客，更不要說自己以前的本事都是他教的了。

老師的真名叫凌辰，但他更喜歡別人叫他的外號：朗基努斯?！咀ⅲ豪驶故菤⒌粢d的百夫長的名字，他用來刺死神的長矛也被稱為“命運之矛”?！?

“來了？”朗基努斯正在擺弄一株水仙花，他好像早知道賽坲要來一樣。

“老師，我有些事想問你?！辟悎u說。

“坐吧。你來之前的那個平行世界還好么？”朗基努斯問。

賽坲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但他記得很久以前凌辰跟他討論過“算法的倫理”，說：“我還記得你講的‘算法’一詞的來歷——是穆罕默德·伊本·穆薩·花拉子米在他的《代數(shù)學》中首先提出的。而且——‘算法’這個詞algorithm就是他的名字‘花拉子米’的拉丁文?！?

“所以呢？”朗基努斯向茶具里添滿了水，開啟開關(guān)。

“我發(fā)明了一種新算法，但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辟悎u看到朗基努斯示意自己坐下說。

“一種原本用來求解方程的模式，根本談不上‘善惡’，只有有人用它來作惡時，你的問題才有了討論的價值。”朗基努斯茶具里的水很快燒開了，他熟練的洗茶、泡茶。

“我記得您說過，不能因為有被惡意應(yīng)用的可能就放棄創(chuàng)新的念頭。刀子在生活中是有用的，但它一樣可以用來殺人?！辟悎u接過朗基努斯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清香無比。

“后面那句是愛因斯坦說的，不是我說的?！崩驶剐α诵Γ攘丝诓?，“發(fā)明和創(chuàng)新雖然是不受限制的，但是發(fā)明創(chuàng)新出的東西卻應(yīng)該加以約束?！?

“我知道，你雖然喜歡發(fā)明與創(chuàng)造，卻對發(fā)明家本身持審慎和懷疑的態(tài)度?！辟悎u說。

“我懷疑的是人性，不是某個群體。”朗基努斯說，“everybody lies。”

賽坲知道那是Doctor House的名言。朗基努斯的性格有三分像House，七分像Holmes。

“就加載了我的算法的AI應(yīng)用的倫理學來說，很多領(lǐng)域是極為模糊且不確定的——這可以歸納為‘哥德爾不完備定理’的一種表現(xiàn)……”賽坲說。

“噢？！”朗基努斯揚了一下眉毛，“看來你不光來自平行世界，還通過自學進步了不少?！?

賽坲自然沒有說這些視聽車若溪說的：“老師您過獎了，我也是無意中學到的。不過這讓我再次想到那個著名的‘電車難題’——一條鐵軌上有5個人，另一條鐵軌上有1個人，是要扳動操縱桿救那5個人呢，還是不扳動救那1個人？”

“不管怎樣，都有人有不同的看法?！崩驶拐f，“這個難題的前提是：所有人都是無辜的好人。如果——我是說如果，那1個人恰好是你的親人、你最愛的人呢？”

“這……”朗基努斯的這個假設(shè)戳到了賽坲的痛點，說他像House和Holmes，就因為他確實有洞悉人心的能力，“是不是意味著康德主義就是正確的？”

“什么也不做？！”朗基努斯笑了笑，“那你就辜負了‘愛’這個詞?！?

“可是醫(yī)生也不會謀殺一個健康人去救更多需要器官移植的病人——康德主義正是道德判定的原則之一?！辟悎u因為急于辯論而漲紅了臉。

“人跟人，與人與AI不同，AI獲得自我意識的初期就像一個心智不健全的孩子，需要大人幫他成長，教給他道德和倫理規(guī)范。同時——人類作為規(guī)范的制定者，必須對AI的所有錯誤——包括識別錯誤、決策錯誤和倫理錯誤負責?！崩驶拐f這些時表情變得極為嚴肅。

“AI不能危及和傷害人類——這是阿西莫夫機器人三定律的首要一條。但是，如果人類中懷有惡念者利用這一點來犯罪呢？還有，讓‘自主意識’放棄自我保護的需求，去遵循人類制定的道德和倫理規(guī)范，真的能毫無差錯的完全實現(xiàn)嗎？！會不會這種思維——我是說這種情況下生成的算法就是存在潛在bug的呢？！”賽坲說。

“所以AI永遠不應(yīng)該完全脫離人類而存在。人類和AI的互補才是真正的未來。你知道花拉子米除了是一位數(shù)學家還是一位天文學家嗎？‘算法’的出現(xiàn)或許也是一種命中注定?！崩驶拐f。